旗丁吐了點血，隨後深吸幾口氣平緩下來。
    不敢有半點隱瞞，旗丁直接開口：
    “咱們...不，那群韃子！”
    慌忙改口，隨後旗丁才繼續：
    “那群韃子由阿巴泰和尼堪帶領，總共六萬人，大多是正藍旗和鑲白旗，再加上些包衣和漢軍旗。”
    聽著這兩個名字，秦山眼神微亮。
    尼堪與滿達海一樣，都是清初理政三王之一。
    而阿巴泰則是努爾哈赤的第七子，是正兒八經的滿清核心人物。
    阿巴泰戰功或許不如皇太極、多爾袞、多鐸這些清軍的傳奇名將，但其一生也算是戰無不勝。
    尤其是在征討東海女真和南掠明朝這兩件事上。
    而其一生的高光時刻，便是此刻的第六次入關，不僅單獨領軍六萬，而且為清軍彌補寧錦之戰的損失，劫掠回來了大量物資和人口。
    隻是阿巴泰高光之後便是等死，在入關後的1646年，阿巴泰便直接病逝。
    眼下的第六次入關，更像是阿巴泰臨死前的回光返照。
    秦山沉思，而旗丁還在繼續：
    “阿巴泰領著正藍旗主力在北直隸一帶活動，但鑲白旗的尼堪十分激進，領著我們直接打到了兗州府。”
    “兗州府？”
    大夥一愣，秦山也是收回沉思看向了李岩。
    “我記得兗州府再下去就是南直隸的淮安府了。”
    李岩看著秦山詢問，點了點頭：
    “兗州府是山東最靠近南直隸的地方，在往下一點就是南直隸，過了淮安就是揚州。”
    李岩這麽說，大夥忍不住全部看向了旗丁，隨後眼中全部都是狐疑。
    你這意思是說，尼堪一路偏師，不僅殺穿整個北直隸，甚至還即將殺穿整個山東？
    看著周圍人的反應，旗丁有些著急，連忙對著眾人磕頭：
    “小人絕對沒有半句假話，若是我作假，咱也不會在這裏碰上秦總製！”
    遼州往北是北直隸，往東就是山東的東昌府，而東昌府下去，就是兗州。
    眼下能在這裏碰上清軍，便知道其所說應當不假。
    而想到這裏，大夥是更加難看的臉色。
    秦山也忍不住長出口氣。
    本以為自己隻是剛剛到了清軍外圍，誰曾想自己這不是在外圍，自己這是一頭直接撞進了清軍的正中間！
    有些頭皮發麻，自己一千遊騎隻能散開三十裏，原本打打流寇是完全夠用了，但現在碰著坐擁大半個蒙古，根本不缺馬的滿清，這點距離約等於瞎子。
    緩了口氣，秦山又看著旗丁開口：
    “那現在我對麵的就是尼堪？”
    旗丁點點頭：
    “對，就是尼堪。”
    “他有多少人？都是那些兵？”
    旗丁咽了一口口水，混著血水潤了潤喉嚨：
    “就一萬多人，但都是騎兵，其中鑲白旗的滿丁約在兩千左右，其餘全部是旗丁和蒙丁。”
    身旁的李岩聞言忍不住一愣：
    “沒有包衣和漢軍旗？”
    旗丁搖搖頭：
    “阿巴泰才是統帥，尼堪是多爾袞那邊的人，阿巴泰是皇太極這邊的人，兩邊有點不對付。”
    “我聽說尼堪是獨自領兵進的山東，根本沒聽從阿巴泰的命令。”
    “所以阿巴泰就沒給派包衣和漢軍旗，眼下的這些包衣全都是鑲白旗本旗內帶出來的。”
    說到這，旗丁有些猶豫，但想了想後還是繼續：
    “本來尼堪隻說是打到山東邊就撤，結果沒想到那劉澤清的人馬軟弱的很，看著咱們就跑，這一路上我們受降潰兵，居然人數還越打越多了，隨後咱們就這麽一路搶到兗州府了...”
    聽到這，饒是李岩儒雅，也忍不住瞪開一點眼神，嘴巴張了幾次，無聲呢喃了起來。
    秦山就在身邊忍不住看去，雖然沒有聲音，但也看得出來根本不是什麽好話。
    看著李岩反應，旗丁暗暗有些後悔，而秦山則不去理睬劉澤清的軟弱無能。
    畢竟一個能直接違背皇令，帶兵強行轉駐淮安的主，不跑路才是不正常。
    旗丁此刻已經說的差不多，他跪地看著周圍眾人，最後小心翼翼的看向秦山。
    話說完了，接下來就要看秦山的想法。
    秦山看了眼周圍人，看著大夥都沒有問題，於是又開了口：
    “那你們這一路都搶了不少東西？”
    聽著這話，旗丁愣了一下，隨後眼神一亮的點頭：
    “對，別看旱的很，但這北直隸和山東的那群鄉紳地主可是福得流油。”
    “咱們把百姓拷走，那些地主老財也搶了遍。”
    說著，不等秦山繼續，旗丁仿佛終於找到了自己存在的價值，直接又向前跪行了兩步：
    “大人隻要肯饒我一命，我知道尼堪把搶來的東西都放哪。”
    “我帶大人去，必然把尼堪的繳獲給一鍋端了。”
    周圍人聞言有些火熱的看了過來，秦山則看著旗丁表現，想了想，而後才看向李岩：
    “銳騎還沒走？”
    李岩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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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色還沒大亮，按照計劃，應該是大亮後才回去。”
    聽著沒走，秦山直接揮舞了一下馬鞭。
    “不走了，另外讓糧道停止輸送。”
    李岩一愣，隨後忍不住開口：
    “糧道也停？”
    秦山看著腳下旗丁，不斷右手輕拍大腿：
    “對，糧道也停。”
    聽著秦山居然說出這種話，李岩是愣了一下後，猛然反應過來的神色。
    清軍入關可就沒有糧道，因為他們的糧道，在敵人手裏。
    而既然清軍能搶大明，那自己為什麽就不能去搶清軍？
    明白過來秦山想法，李岩心血忍不住也有些激蕩起來。
    秦山說完也是眼神發亮，隨後看了眼天邊，此刻晨曦已經開始漸漸劃破天空。
    轉身麵對眾將，看著秦山掃視過來，眾將立即站直，而後秦山看了一圈，開始點名：
    “裴元、李飛、馬吉翔。”
    三人聞言立即向前一步，直接站在筆直：
    “總製大人！”
    “你們立即把銳騎和遊騎全部集中起來，等下隨我出擊。”
    三人直接拱手行禮，裴元和馬吉翔更是滿臉火熱。
    “李岩、趙宇、楊承祖、牛成虎...”
    又連續點了幾個名字，這幾人也向前一步。
    弓腰抱拳，眾人齊聲：
    “總製大人！”
    “你們領步兵隨後，前進至東昌府。”
    眾人再次行禮表示知曉，而趙宇則是則是想了想，多嘴了一句：
    “那之前製定的銳騎護衛糧道的計劃...”
    秦山轉頭看了一眼，隨後猛然握緊了刀柄：
    “戰場瞬息萬變，布局哪有一成不變的道理？”
    說著秦山看向眾人，臉上居然是一本正經：
    “隻要我沒有糧道，不就不用怕清軍和官軍的襲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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