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官有些手癢的搓搓手，隨後終於起身，對著眼前這些老弱說了幾句滿語，接著就是旗丁們起身，開始指揮包衣和漢軍旗將這些老弱往秦山身後的村子趕去。
    不少包衣和漢軍旗看著眼前一幕，有些下意識回過視線。
    而這一幕被軍官看見，直接大怒的用鞭子狠狠抽打了過去。
    軍官沒有留手，直接在包衣臉上帶走大片血肉。
    包衣吃痛捂著臉，但卻不敢哀嚎出聲，隻是強忍著痛，轉頭用滿臉狠厲，對著眼前的百姓揮舞起了他的鞭子。
    “漢狗！害爺爺挨了這一鞭子！”
    包衣手中長鞭舞的作響，不要命的抽打在眼前老弱身上。
    仿佛隻有這樣才能討得身後主子的歡心。
    而看著自己一鞭子下包衣如此賣力起來，那軍官的臉上不帶任何掩飾的露出得意。
    隨後就是用譏諷眼神，看向了身邊的每一個漢人。
    不僅是這些百姓，也包括那些包衣、漢軍旗、以及抬旗的旗丁。
    在這個眼神下現場變得有些沉默，就連早就抬旗不知多少年的旗丁，也是下意識微微低了一點眼眸。
    而看著這些旗丁不爽又不敢發作的神情，那軍官臉上的得意，更加明顯。
    終於，在鞭子抽打下不斷哀嚎的老弱中，一個年邁的老者，癲狂的開了口：
    也顧不得生死，老者直接站起身，不管身下老伴焦急拉扯，希望自己老伴不要送死，盡可能多活一會的祈求，顫抖著身軀伸出手指著眼前軍官破口大罵：
    “你們這幫畜生，你們這麽做，朝廷不會不管我們，我大明天軍必把你們蕩平碾碎，再來一次犁庭掃穴！”
    老者顯然有些知識，知道大明成化年間對於關外的犁庭掃穴。
    而周圍人聽見這話，包衣和旗丁愣了一下，隨後浮現出點點無奈。
    本來一臉得意的軍官見狀一愣，隨後深深看了這老者一眼，居然開口說起了漢話。
    當著眾人麵，軍官指向遠處被銬著脖子的人群，尤其是最外麵的那幾十排壯丁：
    “是這樣的天軍？”
    漢話流利，沒想到這畜生居然也會口吐人言，老者還愣了一下。
    而後帶著反應過來的一點神色，轉眼看向那群與周圍百姓別無二致的官軍。
    軍官這句話引得所有人看來，那群被眾人望著的官軍，全部下意識想要埋頭。
    但長枷抵著脖頸，這些人隻能昂頭，根本沒法把腦袋埋下去。
    這一幕的衝擊仿佛一柄大錘，直接將老者的滿心血勇給捶打下去。
    而後的帶著一點失去力量的踉蹌，老者的身形對著軍官，瞬間佝僂了下來。
    但軍官看著周圍人群的目光，殺人誅心的話語，卻並沒有停止。
    這回軍官直接指向了那群最前線的包衣：
    “這群包衣，半個月前，就是你口中的大明天軍。”
    說完，軍官又指向漢軍旗：
    “這些也是，隻不過時間久些。”
    接著又是旗丁：
    “還有這些！”
    軍官絲毫不在乎身邊人難堪，而在說話的同時，眼底滿是亮光。
    雖然沒有學過心理學，但如何讓手下人安心當奴才，他卻門清的很。
    老者順著軍官不斷看向身邊人，隨後看向每一群人時，身形都佝僂了一分。
    而周圍人群心氣，也都隨著老者的佝僂，跟著不斷低下。
    看著周圍人全部低下了頭，隻有滿丁和蒙丁昂頭，軍官才終於收了嘴。
    隨後看著眼前老者，臉上反倒是平靜下來。
    帶著一臉認真，軍官仿佛要告訴老者一個最淺顯易懂的道理：
    “你們明狗，就是軟弱的很。”
    “隻要我們去不打他們，他們就永遠也不敢來打我們。”
    “永遠不會...”
    真正的高傲不是大喊大叫，而是一臉的理所當然。
    老者看著眼前這個軍官模樣，最後一句話終於抽去了他所有力氣，直接向著身後倒去。
    老伴見狀連忙扶住，而軍官看向身邊人全部服從的低下頭，臉上終於帶上誌得意滿，轉頭看向了埋頭恭順的包衣：
    “這個老東西給我留著，我等下要射他的四肢。”
    “然後讓他在地上慢慢的死...”
    軍官開口，包衣隻是恭順的彎腰點頭，隨後正要麻木轉身執行，一發黑色箭矢，卻帶著破空尖嘯，直接從遠處的山包上，撞了過來。
    箭矢速度極快，軍官根本沒有反應時間，隨後他方才不斷指指點點的右手，被箭矢釘在了地上。
    箭矢勢大力沉，軍官措不及防一起栽倒在地。
    隨後帶著沒有反應過來的茫然，趴在地上看著自己被直接射穿的右臂。
    而後依然是來不及反應，第二發箭矢，跟著射來。
    這一次，是左手。
    地麵泥土炸開，伴著點點被射穿臂骨的骨渣和血肉，軍官又立即轉頭看向了左邊。
    隨後眼中疑惑，終於消散：
    “敵襲！有敵襲！！！”
    軍官大吼，掙紮著想要從地上爬起來，同時不斷命令周圍人群準備禦敵。
    但周圍人卻呆呆看著，尤其是那個老者，帶著在信念被衝垮的茫然，看著自己沒被射穿四肢，這高高在上的軍官反倒先一步被釘在了地上，臉色奇怪到了極點。
    帶著一點期待，甚至周圍包衣、漢軍旗、旗丁都沒有發覺的情況下，幾乎所有人都帶著期待的看向被釘在地上的軍官。
    而那黑箭也果然沒有讓眾人失望，接著是第三支、第四支，將軍官的左右雙腿，也給釘在了地上。
    帶著莫名爽快，眾人忍不住長出一口氣。
    而後就在眾人以為結束的時候，第五發箭矢，卻直接射向了軍官的雙腿之間。
    “啊~~~！！！”
    帶著殺豬般的哀嚎，軍官被五發箭矢釘成了大字型。
    他想要起身，卻隻能昂起頭不斷嚎叫。
    而後就在這聲哀嚎下，是剩餘滿丁反應過來，開始怒吼的指揮反擊。
    但滿丁的怒吼並沒有持續太久，他們的聲音在逐漸震動起來的大地下，被瞬間淹沒。
    老者躺在地上，目光自然的看向了遠處高坡。
    而後符合他心目中‘天軍’完美形象的兩千鐵騎，倒影著背後白日光輝，從高處向著清軍傾斜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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