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軍被全部射殺，看著所有人都死去，遊騎們紛紛鬆了口氣。
    秦山將弓箭遞給親兵，正要吩咐打掃戰場，但突然出現了的一幕，卻打斷了他的言語。
    數千百姓默默看著眼前村口。
    被射在地上的清軍一時半會還沒有咽氣，他們躺在地上忍不住的不斷哀嚎。
    而百姓確認了這些清軍真的沒了反抗能力，隨後在所有人都沒有關注的情況下，居然向著這些清軍走去。
    人群密集，正準備收割戰功的遊騎一愣。
    馬吉翔也是看了一眼後，連忙看向秦山。
    正要開口，秦山卻直接抬起了手：
    “由他們去。”
    馬吉翔無言，默默收回目光，對著遠處遊騎們搖了搖頭。
    遊騎們見狀隻好收手，而後一位老者，在身邊幾個中年人的簇擁下，捂著有些流血的嘴，顫顫巍巍的將手中一把‘金牙’，送到了秦山麵前。
    拱手跪地，老者雙手捧起十幾顆金牙：
    “總製大人，小人們想商量點事，這些金子雖然不多，但還請總製能高抬貴手，把這些還沒咽氣的韃子留給鄉親們。”
    老者似乎有些威望，此刻他在前恭恭敬敬，身後數千百姓則帶著一絲怯懦，小心翼翼的看著秦山。
    他們站在原地，不敢有絲毫動作，秦山下意識目光掃過去時，還會惶恐的弓腰埋頭。
    忍不住心底輕歎一口氣，秦山沒有收錢，隻是抬起手，無聲的揮了揮。
    老者大喜，遠處百姓也是麵色瞬間一片紅潤。
    他們臉上浮現出激動，而後當著周圍軍卒的麵前，人群瘋一般的湧向了那群還未咽氣的清軍。
    “你是我用金牙買來的，你可不能死這麽快。”
    一位漢子憤怒大吼，開口的同時嘴角也有絲絲血跡。
    而後他一邊不希望清軍死太快，一麵又瘋了一般的舉起石頭，狠狠向著腦袋砸去。
    隻是一下，清軍便直接沒了聲息。
    可漢子還是機械的不斷下砸，任憑鮮血和泥肉濺在身上。
    隨後便是隨著一聲聲石頭砸下的沉悶，啜泣聲，開始漸漸回蕩在空地上。
    周圍甲騎們看的有些沉默，秦山立於原地，麵前是不斷走過，對著秦山恭敬行禮的人群。
    幾十個身形彪悍不少的漢子來到秦山麵前，他們身上帶著鮮血，隨後對著秦山直接跪了下去：
    “小的們原是劉澤清的部下，若秦總製不嫌，我等願為秦總製效死！”
    秦山看了看，這幾十人正是之前被清軍指著羞辱的官軍。
    此刻遠處營地內已經開始傳出點點粥香，秦山看著這些官軍，揮了揮手：
    “先喝點熱粥。”
    官軍聞言感激的看向秦山，一起對著秦山重重磕頭，接著才起身向著營地走去。
    隻是官軍還沒有走遠，一陣震天的軍鼓和軍號，卻從遠處大地傳來。
    百姓和官軍下意識抬眼看向遠處，隨後雙眼忍不住微微有些瞪圓。
    遠處大地出現了密密麻麻的一片步卒大軍。
    高聳的大纛挺立在軍隊的正中，周圍滿是伴著軍鼓而來的整齊腳步。
    長槍如林，邁步間滿是甲胄鏗鏘。
    而那杆大纛上，掛著的正是川陝總製的旗號！
    一名傳令兵快速跑過中間的荒涼大地，遠遠看著秦山後，直接跑了過來：
    “總製大人，我軍步卒已到。”
    秦山默默從遠處大軍身上收回眼神，隨後握著韁繩，點了點頭：
    “入駐營地，盡快把物資清點出來。”
    ...
    天色黑暗。
    尼堪的後勤營地中卻依然燈火通明。
    篝火燃起，整整四萬五千人的大軍占據了整個營地以及四周山坡。
    熱粥的清甜彌漫在營地中，若有若無中甚至還能聞著點肉香。
    秦山沒有在營地中與人群紮堆，而是帶著親兵在一處安靜山頭，默默眺望著下方。
    秦山坐在木垛上，一陣沙沙聲傳來，李岩拿著賬本，踩踏著幹硬泥地上來。
    直接把賬本雙手遞向秦山，隨後李岩帶著一點錯愕開口：
    “總製大人，咱們發了！”
    李岩帶著一點激動，而後也不等秦山看完，直接開始介紹：
    “首先是糧食，尼堪在這裏堆積的糧食，夠我們全軍吃整整三個月！”
    說著，李岩直接指向下方最中間的幾十個巨大帳篷：
    “那裏麵全是糧草，估計是缺少人手，一直沒往回送。”
    秦山快速瞟了一眼，隨後將注意力繼續放在賬目上，而後翻過一頁，看著這一頁的內容，雙眼忍不住睜大。
    隨後直接將賬目舉起，帶著些求證的看向李岩。
    身邊眾將有些震驚，因為他們還從未見過秦山這種模樣。
    而李岩則是有些顫抖的點點頭，隨後直接哆哆嗦嗦的指向了山穀的一處角落。
    “整整五千匹馱馬、驢、騾，現在就全是咱們的了。”
    正在喝水的裴元猛然噴出了一口水，隨後整個人忍不住猛烈咳嗽。
    臉色咳得漲紅，但裴元還是強撐著看向山穀角落，並伸手指去，半天說不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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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圍人也是忍不住臉角一陣狂抽，雖然不是戰馬，但這數量還是把現場眾人全部震驚下來。
    秦山深吸一口氣，緩緩將賬本放下，而李岩見秦山看完，沒有如其他人一樣繼續震驚，而是立即又問道：
    “明日我軍該如何安排？後線失守的消息，尼堪明日必然知曉。”
    “屆時我軍卡在阿巴泰和尼堪中間，極易受到兩麵夾擊。”
    李岩一邊說一邊看向其他人，眾人聽著這話，也是把注意力從對馱馬的關注上，放到了眼前。
    秦山也是將賬本遞還給李岩，隨後默默低頭。
    李岩跟著看去，此刻秦山麵前的泥地上，正擺放著一張地圖。
    銳騎親兵舉著火把略微靠近了一點，將眼前地圖照亮。
    李岩略微偏頭調整視線方向，隨後看著地圖上被圈起來的兩個點，有些詫異。
    秦山伸手，直接指了過去：
    “明日全軍兵分兩路將物資帶走，一路入遼州府，一路入東昌府。”
    看著這兩個地方，遼州與東昌連在一起，仿佛一把尖刀，直接把阿巴泰和尼堪給從中間斷開。
    隻是看著這一幕，李岩臉色有些難看。
    略微猜到秦山想法，他皺著眉抬眼看向秦山：
    “總製大人，清軍馬多。”
    “如果按照你的計劃，要想完全達成目標，我軍隻有四萬人恐怕不夠。”
    聽著李岩這麽說，秦山卻直接抬起頭，隨後目光望向了營地。
    李岩見狀愣了一下，跟著回頭看去。
    此刻營地內一萬多壯年男女正蹲坐在地上，默默喝著熱粥。
    他們身上的衣服，沾滿了白日手刃清軍的血跡。
    目光望的出神，秦山緩緩開了口：
    “怎麽會缺兵？”
    秦山反問，接著站起了身，在李岩錯愕下，麵向了下方山穀中的營地：
    “給孫化去信，讓他把更卒營帶到前線來。”
    “我要就地練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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