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極打馬往回，接著是氣勢明顯消沉下來，目光中閃動著點點莫名的清軍。
    十四萬軍卒人山人海，此刻向後退卻的動作，仿佛一片汪洋向著後方席卷。
    密集腳步層層疊疊，隨後伴著漸行漸遠的細碎，是山海關上猛然爆開的歡呼！
    “萬勝！明軍萬勝！秦山萬勝！”
    邊軍呆呆看著居然撤退的清軍，隨後看向城牆下的秦山，接著便是人群不顧一切的振臂歡呼。
    此刻沒有誰會比這些邊軍士卒更興奮。
    打到現在都不投降的邊軍，誰與清軍沒點血海深仇？
    當他們看見終於有人帶著明軍將清軍按在地上摩擦，這些人多年血淚積壓來的憋屈，在這一刻得到難以想象的釋放。
    頭盔被瘋狂的拋滿了天空，士兵站在城頭，不斷揮舞手臂和武器，對著城下秦山不斷的高呼。
    三鳳和三輔呆呆看著身邊這一幕，隨後有些氣急的眨巴起了眼睛。
    “不是，這不知道還以為他們吃的秦山的糧呢！”
    三鳳氣急，看著就連吳三桂都沒享受過的待遇，忍不住握住了刀柄。
    隻是剛剛準備拔刀，一雙手卻按壓了過來。
    看著吳三桂製止，三鳳臉色奇怪，而吳三桂看著滿臉激動振奮的軍卒，深呼一口氣後，緩緩搖了搖頭：
    “由他們去吧...”
    兩個時辰後。
    山海關的另一邊。
    幾乎沒什麽損失的一萬步卒，重新騎上了吳三桂口中的‘天騾’。
    並且每匹騾子的貨包中還裝上了鼓鼓囊囊的戰利品。
    除了一些代表軍功的耳朵，接著便是白甲兵帶來的八千套甲胄。
    白甲兵穿戴的都是好甲，一口氣給了八千套，秦山自然也要全部帶上。
    吳三桂帶著三鳳和三輔目光奇怪的站在秦山麵前。
    他們領著邊軍送行，同時看著兩次穿過山海關，都沒有半點在意的秦山，不自覺微微低頭。
    他們還深怕秦山借機掌控山海關，畢竟這種把清軍按在地上摩擦的一幕，已經讓吳三桂家族時代積累的三萬甲士，幾乎是一瞬間全成了秦山的人。
    隻是沒想到秦山不僅絲毫不在乎，甚至還連多餘的一點眼神都沒有。
    畢竟秦山後麵還有個巨大的川陝等著自己，眼下實在沒必要占據這個頂在最前線，後勤完全由朝廷把控的邊關。
    “你們回去吧，放炮配合的功勞，我會讓人傳給孫尚書。”
    秦山握緊玄影韁繩，對著吳三桂隨意開口，隨後說完也不等著吳三桂三人重新行禮，直接打馬轉身往回。
    一萬騾子帶著轟鳴緊隨其後，而吳三桂三人呆呆看著遠去的秦山，終於是心底忍不住歎了口氣。
    三輔更是默默望著秦山背影，到底忍不住的小聲開口：
    “若是秦總製在，咱們遼東邊軍，何至於此...”
    一點不甘，一點可惜，隻是三輔說完，卻是三鳳不著痕跡的瞥了一眼，接著小心看向了吳三桂。
    若是秦山沒有總製川陝，而是遼東，那這遼東是聽吳三桂的，還是秦山的？
    到時候恐怕就連咱們，也都成了秦山的人。
    心中帶著一點對三輔不合時宜的吐槽，三鳳正要隨口說些話分散吳三桂注意力，可就在秦山遠去後，是送行的隊伍中，突然跑出了密集的騎兵。
    這些沒有得到任何軍令，直接騎馬向著秦山猛追的騎兵看的三鳳一愣。
    隨後快速掃過見著居然足有上千人，忍不住勃然大怒：
    “這是逃兵！”
    看著上千精銳騎兵在人群的大呼小叫下脫離隊伍，三鳳大怒後正要讓人出去把這些騎兵抓回來。
    但始終隻是望著秦山，半天沒有說話的吳三桂，卻在這時默默開了口：
    “不是逃兵。”
    正在暴怒的三鳳一愣，而吳三桂略微深吸一口氣，目光終於從遠處收了回來。
    轉眼看向三鳳，吳三桂居然帶著一點悵然：
    “不是逃兵，他們隻是換了個人追隨。”
    ...
    兩日後，京師朝堂。
    滿朝文武齊聚一堂，崇禎帶著矛盾的神情高坐其上。
    下方則是周延儒和孫傳庭難得帶著百官一起，對著崇禎彎腰行禮。
    隨後禮畢，孫傳庭帶著一股虛弱中不正常的昂揚，滿臉潮紅的對著崇禎開口：
    “此戰秦山至潼關出兵算起，前後曆經陝西、山西、山東、北直隸、遼東五省。”
    “全程浪戰數千裏，先後剿滅清軍四萬兩千人，合計一百四十個牛錄。”
    “其中額真被斬二十二人、章京被斬六十三人、佐領七十二人。”
    “還有賊努爾哈赤第七子阿巴泰、皇孫尼堪，以及鼇拜三獠。”
    “就連逆賊洪承疇，也被逼死在山海關前。”
    孫傳庭大聲通報，這誇張的戰績已經是大明至薩爾滸後，不知多少年沒見過了。
    而這也是孫傳庭擔任兵部尚書後，秦山給予其在朝廷中發言的最大底氣。
    此刻看著孫傳庭明顯的高昂神情，周圍百官難得沒有出來唱反調，隻是目光默默望著居然站到孫傳庭身邊，為孫傳庭站台的周延儒身上。
    隨後孫傳庭剛剛說完，周延儒又開了口：
    “此戰實乃我大明幾十年少見之大勝，臣請陛下，重賞秦山。”
    周延儒說完直接對著崇禎跪了下去，身後百官看著周延儒靈活的政治態度，也是心底暗罵一聲老狐狸後跟著跪下：
    “臣等複議。”
    百官浩蕩，隻有在他們埋頭後，才小心盯向了周延儒。
    隨後看著周延儒一臉認真，臉色有些莫名。
    因為能讓周延儒改變態度，隻能證明一件事。
    那就是就連周延儒也認為，秦山，真有再造九鼎的可能。
    對於規矩內的，周延儒會吃拿卡要，但對於製定規矩的，周延儒隻會如同他之前的趨炎附勢，盡可能對每一方都全力釋放善意。
    而崇禎看著就連周延儒在此刻都支持秦山，臉上終於在一陣強忍的憋屈後，緩緩開口：
    “朕已經讓他總製了川陝，他還想要什麽？要不要把北直隸和山西也給他？”
    崇禎帶著明顯不滿，秦山的跋扈甚至遠超左良玉和劉澤清這些還會做些官麵文章的人。
    隻是崇禎說完，周延儒仿佛沒有聽明白，而是頭鐵的繼續，誓要好好改善一下自己在秦山心目中的形象。
    周延儒再次行了大禮，隨後在崇禎和百官的目瞪口呆中，堅定開口：
    “臣請封秦山為：安平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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