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民跪滿一地。
    幾乎沒有損失的輕騎兵和重騎也跟著跪滿一地。
    弓箭和長刀全部放到地上，而後脫去甲胄，完全一副放棄抵抗的模樣。
    就在四萬多和碩特大軍的周圍，兩萬重甲漢騎將這些束手就擒的蒙古人圍住。
    而後所有人的目光，放在了此刻最前方的兩隊人馬身上。
    和碩特這邊是一百脫去甲胄的蒙古騎兵高舉著一麵汗國大纛，而在大纛下，則是一個年邁的老者。
    漢軍這邊則是另一杆大纛，以及大纛下看的蒙古人一臉錯愕的台吉阿哈。
    一百重甲台吉阿哈整齊排列在秦山身後。
    固始汗臉色有些奇怪，兩邊都是精銳甲騎，這一點固始汗倒不覺得意外。
    但兩邊還都是蒙古人，這就讓固始汗有些始料未及了。
    而後就是短暫沉思，固始汗有些意味深長的看向了秦山。
    兩邊的甲騎排成兩排相互對視。
    秦山沒有主動開口，勝利者可以決定說或者不說。
    果然，秦山甚至沒有沉默太久，固始汗便從這些秦山特意帶出來的台吉阿哈上收回眼神，而後用一股十分恭敬的語氣，開了口：
    “你贏了，秦將軍。”
    固始汗說完，隨後在身後五萬和碩特人的注視下，直接翻身下馬，而後當著眾人麵，單膝跪在了秦山的戰馬腳邊。
    雙手懷抱行了大禮，固始汗不顧所有目睹這一幕的眾人震驚，直接抬起頭，恭敬的看向秦山：
    “我們將徹底斷絕與滿清的聯係，未來不再參與您與滿清的戰事。”
    “如果秦將軍還要繼續深入草原，我們和碩特人願為先鋒。”
    看著固始汗的稱呼，直接說的是秦山與滿清的戰事，馬吉翔都高看一眼。
    這可比合赦一直以為秦山屬於大明一派透徹多了。
    隻是固始汗這種主動服軟，秦山聽了後卻半點表示都沒有。
    隻是依然騎在馬上，看也不看固始汗。
    現場氣氛安靜，固始汗的臉上浮現出一股早知如此的無奈。
    而後故作艱難，重新抬起了頭：
    “我們和碩特再送上馬匹一萬，戰馬兩千，牛羊十萬。”
    固始汗開口，而秦山居然還是沒有看下來。
    固始汗這時臉色終於有些難看起來，這漢人胃口這麽大？
    想了想，尤其是看著秦山專門叫出來的台吉阿哈，固始汗硬著頭皮，試探性的開口：
    “長子的事情，是不是可以再議？”
    固始汗滿臉難做，而秦山聽著這話，終於有了反應。
    甚至懶得多理睬，秦山直接一揚馬鞭向著身後而去。
    “那就繼續打，打完了再說。”
    不耐煩丟下一句話，固始汗臉色瞬間難看到了極點，而後看著秦山真的要走，連忙握住了韁繩。
    “好，我們交出長子！”
    玄影被秦山之外的人突然握住韁繩，立馬表現出一股暴躁。
    一揚馬頭，本來就年邁的固始汗，立即被帶著撲倒在地上。
    但固始汗此刻也顧不得許多，他連忙起身，眼巴巴看著秦山。
    交出長子，已經代表著徹底服軟。
    此刻固始汗隻希望秦山的胃口能到這裏就結束。
    而秦山停下腳步，隨後平靜的聲音從馬上傳來：
    “普通馬匹兩萬，戰馬五千，牛羊二十萬。”
    直接把固始汗提出的報酬給翻了倍，聽著秦山的獅子大開口，固始汗眼角忍不住一陣抽搐。
    小冰河對蒙古草原也有著同樣巨大的破壞，草原哪有曾經富饒？
    秦山這個要求，幾乎是把和碩特至少三年的收獲給一次性打包帶走。
    隻是雖然心中滿是肉疼，但看著周圍透過麵甲望來的兩萬甲騎，固始汗深吸一口氣，咬了咬牙：
    “好，全憑大人安排。”
    固始汗說完渾身上下仿佛大戰一場般出了大量冷汗。
    而到了這個時候，秦山終於沒有再繼續提要求，隻是看了看遠處脫去裝備，徹底服軟的和碩特眾人，隨後言語緩和了一些：
    “我還要繼續往草原深處打，讓你的人穿上裝備，我要去打喀爾喀。”
    聽見要去打喀爾喀，固始汗的臉上終於浮現出了愁苦之外的神色。
    帶著一點激動，固始汗直接仰頭看向了秦山。
    而後整個人表現出了難得主動：
    “秦將軍要打喀爾喀，我和碩特人願為先鋒！”
    固始汗這話說的一片火熱，就連身後跟著跪地眾台吉，也是一掃交出長子的不甘，而後瞪大眼睛，忍不住抬頭看了過來。
    這種整齊劃一的動作看的裴元一愣。
    他與馬吉翔待在秦山的身後，眼見這一幕，裴元直接對著馬吉翔壓低了聲音：
    “我還以為他們軟弱的很呢，沒想到這會倒是挺有鬥誌。”
    裴元嗓門大，雖然刻意壓低了聲音，但前麵固始汗和一些懂漢語的台吉，還是忍不住微微瞟了過來。
    感受人群目光，裴元一愣，而後也不尷尬，居然睜大眼睛瞪了回去。
    蒙古人一愣，而後無奈收回眼神。
    這漢人裏麵也有莽夫？
    台吉們徹底老實，秦山則仿佛沒有發覺這個小插曲，直接對著固始汗點頭：
    “讓你的人準備好，等下你們走前麵。”
    秦山說的直接，聽見這種明目張膽讓自己當炮灰的說辭，固始汗又是一愣。
    但隨後還是認了，並立即起身對著身後眾台吉快速說了幾句蒙語。
    台吉們臉上浮現火熱，先是對著秦山又行了大禮，隨後才齊齊起身，看了周圍兩萬漢軍甲騎一眼，接著對身後牧民們開始呼喚。
    牧民們有些錯愕，但很快還是反應過來，開始重新拿起弓箭，跨上矮小的蒙古馬。
    就連那些輕騎兵和重騎，也被允許重新披掛甲胄。
    整個過程漢軍就這麽默默看著，絲毫沒有對這些幾個時辰前的敵人重新武裝起來的戒備。
    而和碩特眾人在這種漠然無視下，心氣也是被徹底磨沒。
    又兩個時辰後，交出了長子的和碩特大軍，開始轉向往喀爾喀蒙古而去。
    而在整個大軍的前方，固始汗臉上盡力擠出一絲還算看的過去的笑容。
    然後伸手指向前麵的蒼茫草原，轉眼看向了秦山：
    “秦將軍，這邊走，草原我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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