喀爾喀曾經的王帳上。
    無數氈包被推平，連綿火焰還在肆虐，大地上是一望無際的屍骸。
    一些牧民正在從四麵八方將逃散開的牛羊和馬匹驅趕回來。
    馬吉翔盯著這些驅趕牛羊和馬匹的牧民，看著他們將戰利品全部趕進了漢軍的後勤營地。
    隨後看著身邊幾個配合收繳戰利品，神色奇怪的老台吉，馬吉翔的眼中也有些莫名感慨。
    伯爺是真的一點不講所謂的天朝上國仁厚。
    仆從軍要頂前麵當炮灰、仆從國挖地三尺也要無回報向自己繳納貢品。
    現在就連一起作戰得來的戰利品，也要一口全部吃下。
    這吃相就連老台吉們都覺得與這秦山相比，自己反倒成了漢民，秦山才是蒙古！
    又是一批牛羊入圈。
    馬吉翔看著足足幾萬的牛羊，以及數千蒙古馬，終於是在賬本上快速勾畫幾筆，而後合上賬本。
    “把死馬和死牛羊全部下鍋，能吃完就吃完，吃不完明天早上當做早食。”
    對著身邊老台吉吩咐幾句，這些懂漢語的蒙古人立即對著馬吉翔恭敬行禮。
    而後馬吉翔抬眼看了大軍的中間一眼，眉宇間浮現出一點無奈。
    此刻的大軍中央，數萬和碩特人安靜圍在周圍，而在人群中間，則是和碩特所有大小台吉，連帶固始汗本人，全部跪在地上。
    他們前麵，是在秦山的注視下，上百漢騎拿起長刀，對著上千混雜了甲騎、輕騎、牧民，甚至台吉的隊伍，不斷進行砍頭。
    馬吉翔看著砍殺還在繼續，忍不住輕歎一聲。
    這些都是和碩特人，是衝進喀爾喀王帳後明確拒絕軍令的人群。
    現在正在被秦山當眾斬殺。
    驅動馬匹向著秦山靠去，此刻現場已經有幾百具新鮮屍骸。
    鮮血不斷流淌，混在一起甚至形成了一道血色溪流。
    鮮血恰好蔓延到了固始汗等跪地台吉的膝蓋下，但埋頭看著這些鮮血，固始汗等人卻根本不敢有絲毫動作。
    圍觀的和碩特牧民更是一臉驚懼，雖然沒有讓他們跪地，但小心看來的眼神，卻隻有麵對強者的恭順。
    連續五天屠殺光，新遊騎一戰全部升為了銳騎。
    此刻和碩特人看著這些與昨天外觀看起來差別並不是很大的漢騎，總感覺這些漢人變得更加恐怖起來。
    同時滿臉驚疑不斷打量，好奇這才一天功夫，怎麽變化會這麽大？
    人群隨著斬殺不服從軍令者而不斷胡思亂想，隨著最後一批絕望的和碩特人也被砍殺，沒了鮮血補充，流淌許久的血溪快速消散。
    而到了這時，下方的和碩特台吉們，才敢小心抬起點頭。
    “以後再有不遵從軍令者，以此為例。”
    秦山從走過行刑銳騎來到人群麵前，板著臉開口。
    聽見這話，固始汗帶頭，立即所有和碩特人恭敬再次行了一個大禮。
    “遵命。”
    人群行禮，麵對才殺了他們人的秦山，態度甚至要比之前更加恭敬。
    裴元有些不理解這種草原上絕對服從強者的規矩，他看著馬吉翔過來，直接無語的搖了搖頭。
    秦山看著固始汗等人表示了服從，終於開口：
    “你們起來吧。”
    得到命令，固始汗等人是再次行了大禮，而後才小心翼翼的起身。
    隨後也不敢看向秦山，隻是微微埋頭望著地麵。
    直到秦山繼續開口，這才有了反應：
    “額哲呢？”
    聽著秦山找人，固始汗連忙抬頭指向寬大的王帳：
    “連著那幾百個台吉，此刻全部關在王帳中。”
    秦山轉頭看去，看見額哲的王帳周圍滿是把守的輕騎兵，於是直接點了點自己腳下：
    “讓他們過來。”
    固始汗聞言立即起身，也顧不得自己老邁，居然半佝僂著腰，一路小跑向著王帳而去。
    快速吩咐幾句，輕騎立即轉身執行，很快隨著王帳打開，一群衣著華麗的喀爾喀台吉滿臉不服的罵罵咧咧走了出來。
    尤其在看見固始汗與和碩特人時，眼中更是展現出明顯的暴怒色彩。
    隻是麵對喀爾喀人的暴怒，和碩特居然直接舉起馬鞭回應了回來。
    疼痛讓喀爾喀台吉們暫時收起了憤怒，強忍著怒火埋下頭。
    很快人群全部被壓到了秦山麵前，在看見秦山後，這些蒙古人才微微收起對和碩特人的怒火。
    雖然心不甘情不願，但喀爾喀人還是一起對著秦山跪了下去。
    失敗就是失敗，蒙古人對於這一點沒有任何抵觸。
    看著人群到齊，秦山也懶得彎彎繞繞，直接就開了口：
    “喀爾喀要拆分。”
    人群一愣，尤其是下方的喀爾喀眾台吉，紛紛愕然抬頭。
    秦山顯然提前做過準備，直接指向額哲左邊的一圈台吉：
    “你們以前是兀良哈人，現在我允許你們重新建立汗國。”
    接著指向右邊台吉：
    “你們是察哈爾人，我同樣允許你們重建汗國。”
    本來還對著秦山有些不甘的人群，在這兩句話後是漸漸明亮起來的雙眼。
    隻有中間的額哲和身後喀爾喀眾人，臉色越發消沉。
    現場一時間有些沉默，兀良哈人與察哈爾人有些難以置信，固始汗見狀忍不住開口嗬斥：
    “怎麽？你們還想跟著喀爾喀人繼續麵對大漢天軍？”
    固始汗不可謂不賣力，把喀爾喀拆分，簡直是固始汗做夢都想的事情。
    而兀良哈和察哈爾人則是相互對視一眼，隨後立即起身，向著秦山重新雙膝跪地，完全匍匐下來行了大禮。
    再然後便是秦山點頭回應一下，這兩群人直接走到了秦山身後，與和碩特眾人站在了一起。
    一時間秦山正麵隻剩下額哲與喀爾喀眾人，他們原本人數眾多，現在卻變得勢單力孤起來。
    而後，秦山的聲音從繼續前麵傳來：
    “你們喀爾喀呢？是要回去繼續打？還是拿出一些誠意？”
    喀爾喀眾人聞言微微抬頭，看了眼秦山，再看了眼秦山身後密密麻麻的蒙古各部台吉，最後不約而同將目光放在了額哲身上。
    額哲臉色越發無奈，但隨後還是直起身，對著秦山叩拜了下去：
    “我們喀爾喀人，願為先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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