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帶頭，身後那些村民隻是短暫錯愕，隨後也是跟著一起呼喊了出來。
    “草民拜見皇上。”
    噗~！
    正在忙裏偷閑的顧炎武直接將剛剛送進去的清水噴了出來。
    而後仿佛第一天認識這些村民一般，一臉奇怪的看了過去。
    誰說老百姓笨？老百姓聰明著呢！
    老百姓最清楚到底該怎麽做，才能使自己的利益最大化。
    地稅、免費田地、無償開荒。
    這些舉措確實美好，但村民都不是傻子，他們可太清楚秦山之外的世界是什麽樣。
    要想保住自己的利益，沒有什麽會比讓秦山真成了皇帝更好的辦法了。
    人群中剛剛與大牛拌嘴的老漢，更是在直接喊了皇上後，跪地前行了兩步：
    “皇上，我家還有兩個小子，聽聞西安正在募兵，我願意讓兩個兒子一起給皇上效力。”
    村民們一口一個皇上，說的極其自然。
    就連秦山都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接話。
    一直密切關注秦山的馬吉翔見狀連忙出來解圍，直接對著村民和善開口：
    “大夥先起來吧，皇...”
    “誒，侯爺，還未午食。”
    馬吉翔收回嘴，隨後小心翼翼中略帶期盼的瞟了秦山一眼。
    秦山則有些無奈，隻是順著馬吉翔的話開口：
    “也不敢過多叨擾大家，隨便準備些飯食即可。”
    老者聞言立即轉身，對著村民開口：
    “不是還有十幾隻羊嗎？全殺了，立即為皇上準備飯食。”
    看著這老者還是死不改口，秦山徹底放棄，身後其他人則是被左一個皇上，右一個皇上給搞的無奈之餘，也漸漸泛起一點火熱。
    很快，村民開始了熱火朝天的忙碌，不僅在殺羊，而且還拿出最好的草料，混著一些雜糧黑豆來喂戰馬。
    人群行了大半天終於可以坐一會，秦山則下馬後也不休息，居然開始挨家挨戶的查看。
    隨手推開一間房門，秦山打眼望去。
    因為時間匆忙，村民又全顧著開荒和修建水渠，這些房屋幾乎全是應急的泥草房。
    隻是房子雖然簡陋，但秦山查看了灶台，鍋中卻都或多或少有些食物。
    甚至因為今日恰好是肉食日，秦山還在好幾家的鍋中都看見了肉食。
    顧炎武和汪織錦跟在秦山身後，看著秦山挨家挨戶掀開鍋蓋查看，心中不免有些緊張。
    隻是隨後見著所有人在吃食都還算得上富裕，這才漸漸放下心來。
    終於，隨著屋外開始傳來陣陣羊肉香氣，秦山終於結束了這場對顧炎武內政成果的突擊檢查，轉身來到了屋外。
    此刻的村中，大鍋大鍋的鮮美羊肉正在不斷分給台吉阿哈與銳騎。
    秦山自有有人專門打來，一個雖然是粗瓷，但沒有任何缺口，也洗的格外幹淨的瓷碗中，堆滿了最鮮美肥嫩的羊肉。
    甚至在羊肉旁邊，還有一碗略顯渾濁的鄉酒。
    村民送上食物後小心離開，而後一群村民圍在外圍也不進來。
    秦山見狀看向馬吉翔，對著村民示意。
    馬吉翔了然，直接起身向著村民笑著開口：
    “侯爺的吩咐，讓大夥一起來吃。”
    村民雖然能吃飽，但肉食畢竟少，這十幾隻羊秦山想拿出來分享一下。
    而聽著馬吉翔開口，村民連忙說不敢，但馬吉翔是什麽人？隻不過是三言兩語，這些村民便被說動，有些忐忑的坐了過來，圍繞在騎兵的身邊，一同分食這羊肉。
    隨後隻是短暫的拘謹，在肉食的刺激下，是百姓突然開始的大快朵頤。
    眾人無言，隻是一味吃飯。
    隨後都說不上文雅，除了顧炎武和汪織錦是文雅慢食外，其他人全部都是狼吞虎咽。
    很快十幾隻羊便在幾百人的圍攻下被吃的幹幹淨淨。
    村民自然也沒有放開吃，主要還是勞力稍微吃的多些，老弱幾乎隻是象征性吃了兩口。
    更多的羊肉還是進了秦山和重騎的肚中。
    吃完自然有人收拾，秦山也正式帶人準備返回。
    隻是人群剛剛上馬走出小李村，遠處官道上便跑來了一名傳令兵。
    傳令兵遠遠看見秦山這邊隊伍，於是更加揚起馬鞭，而後直接將軍報遞了過來。
    馬吉翔接過查看，隨後有些詫異的轉頭看向秦山：
    “朝廷的軍報！”
    聽見軍報，人群有些詫異。
    軍報往往意味著戰事，可這才回了關中不過一個月，怎麽這麽快就又來了軍報？
    人群轉眼看向秦山，而秦山則直接接過，撕開快速看了一眼。
    看完遞給身邊趙宇，隨後輕夾馬肚，讓玄影開始緩慢向前：
    “張獻忠動了。”
    人群一愣，趙宇這時也看完，繼續順手傳遞下去，而後臉色有些難看：
    “三日前，張獻忠從濟南起兵，號稱擁兵數百萬，正式北上京師。”
    空曠的平原上，世界一片安靜。
    隻有馬蹄的連綿輕響不斷傳來。
    沒有什麽天地異象，甚至沒有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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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這極為平淡的行進下，闖軍一如既往的按照曆史進程，向著京師而去。
    隻是曾經的李自成變成了張獻忠。
    不變的是連綿大旱中，數百萬活不下去的百姓在饑餓驅使下，往最好打糧的地方而去。
    “劉澤清和左良玉都借口要護衛長江，吳三桂把守山海關，這個時候也沒法動。”
    “咱們眼下是朝廷最後一支機動軍團，朝廷的意思是希望我軍能夠立即出兵。”
    趙宇在一旁介紹。
    但人群的臉色卻並不好看。
    顧炎武更是一聲輕歎，而後看向秦山開口：
    “侯爺，恕在下直言，不解決饑餓，除非把北方殺光，不然張獻忠死了，後麵自然還有其他人。”
    人群神色同樣低迷，李自成才死了多久？換來的不過是北上時間稍微晚了幾個月。
    甚至就正如顧炎武所說，不解決吃飯問題，就永遠不要想著能夠徹底蕩平流寇。
    隻是眾人雖然都明白這個道理，可如此巨大的糧食缺口，根本不是占據三省的秦山眼下能夠彌補。
    剛剛視察領地帶起來的一些輕鬆，此刻又被壓抑了下去。
    人群默默跟在秦山身後，隨後看著前麵不斷緩步向前的秦山，等候著命令。
    “各部的擴軍，都怎樣了？”
    趙宇回過神，連忙回答：
    “擴軍和軍改，都已經完成了。”
    秦山點點頭，而後行進在橫跨關中平原的筆直官道上，正式下達了命令：
    “傳令各部，合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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