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8章 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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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的南寧城,所有城門大開,城內的道麵上幹淨如新,主城道路上五步一崗,十步一哨,不時還有衙門的衙役負責維持秩序。
    以葉伏波為首的一眾留守官員穿著幹淨整潔的衣服,恭恭敬敬的在城門等候著。平日間高高在上的官員們,此時不敢有絲毫抱怨,不時拿出手帕揩著臉上豆大的汗珠。
    遠處隱約可見塵煙,那是大軍行動所造成的漫天煙塵。不知道從哪裏得到消息的百姓們,紛紛在旁邊旁觀著,他們臉色激動。
    不知道是因為得知張定打了勝仗高興,還是因為看見這些平日間不可一世大老爺們如此狼狽而感到興奮,或許兩者都有吧,他們不敢大聲唧唧歪歪,但是小聲討論還是沒問題的。
    “你看,這些當官的真白呀。”一個膚色曬成醬油色的大爺說道,一臉羨慕的看著。
    其他的他也看不出什麽來,但是就光這膚色,他和那些人就好像是兩個世界的人,生活在同一片天空之下,但是他們彼此相交的機會卻幾乎沒有。
    “害 你這說的,他們天天坐在房子裏麵,又不見光的,能不白嗎?老漢我要是不見光,我也有這麽白呀。”旁邊一個老漢白了他一眼,沒好氣的說道。
    “你說今天怎麽了?怎麽他們全部都出來了呀?是有什麽大人物來了嗎?”一個賣著燒餅的漢子說道,他聽說這邊人巨多,因此就挑著扁擔來了,看見這一幅場景情不自禁的問道。
    “你連這個都不知道?”旁邊的一個漢子用著不可思議的目光看著他,就好像在說,你也太孤陋寡聞了吧。
    燒餅漢子不好意思的笑笑,他又不是南寧城內的人,他住在城外的一個村子裏,每天都是雞還沒起,他就起來準備做燒餅了,然後等天蒙蒙亮,他就挑著燒餅進城內去叫賣了,怎麽可能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呢?
    漢子鄙視完他之後,立刻開始賣弄了起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聽說大王者打了勝仗,這不,今天班師回朝了。”
    “哦,大王打勝仗了?真是打的好啊,那些該死的明軍也太可惡了。”燒餅漢子咬著牙齦,一副恨的癢癢的樣子說著。
    要不說張定還是有腦子呢?
    他隨軍帶了一個禮部官員,也不用什麽誇張的手法,就用非常樸實的文字去客觀的描述被明軍士兵霍霍後的普通老百姓的樣子。
    然後再在官方的報紙上去發表,讓底層的官員去宣揚,如此一來,自然是讓大唐內的百姓畏之如虎,恨得牙癢癢。
    至於說有沒有懷疑,唐軍是故意抹黑明軍的,存在這個想法的人固然有,但是人數是相當有限。
    現在唐朝政府的公信力還是有的,而且廣大的普通老百姓他們也是切實經曆過的,自然知道這些人是什麽鳥樣兒。
    看到這些無辜的普通老百姓被明軍士兵整得如此之慘,他們自然也就唇亡齒寒,可以做到一定程度的感同身受,自然期望唐軍能夠獲得勝利。
    因此消息傳來,大家都希望見到張定,這個給他們帶來安全、和平的人。
    “是啊,他們太壞了!”周圍的人無一不附和。縱然他們平時可能存在諸多不同的想法,但在此時此刻,麵對共同的敵人的時候,他們還是同仇敵愾。
    “快看!那個是大王嗎?”有人驚呼一聲,不可置信的問道。
    時間在歡樂的時候總是過得很快,就在他們吹牛打屁的時候,時間不知不覺的就過去了,剛剛還隱沒在塵煙裏看不清唐軍逐漸的顯露出真容。
    一個穿著金色鎧甲的男子,坐在一匹雪白的高頭大馬上,他被一群騎著黑色、棕色的騎兵圍在中間,他是那樣的醒目。
    “是,那就是大王!大王出去的時候也是穿著這身金色的鎧甲,也是騎著一匹雪白的高頭大馬。”一個男子激動的喊道,就好像磕了藥一樣。
    張定估算了自己大概到達南寧的時間段後,特意去把馬兒刷洗了一遍,然後重新把自己那套金色的鎧甲給翻了出來,給重新穿上。
    大軍上下,但凡講究一點的人都去把自己重新拾掇了一番。洗去馬兒身上的灰塵和血跡,擦掉鎧甲上麵暗紅色的血跡,重新把刀磨的雪白發亮,一切就好像他們剛剛出征的時候,雄赳赳氣昂。
    雖然這一幕不符合常理,但是老百姓愛看啊,大家都覺得不愧是我們的軍隊。這副樣子真帥呀,帥永遠都是亙古不變的真理,三觀跟著五官走,真不是說說玩的。
    當然,也不是說髒兮兮的不行,隻是大家覺得看上去覺得沒有那麽威風。
    在大家樸實的價值觀裏,我方的軍隊,那就應該就是可以對敵方的軍隊造成絕對性的碾壓,對方的士兵在我方士兵麵前不堪一擊,如此才稱得上是勝利的一方。
    若是慘勝,那勝利的都不叫大家那麽愉快。甚至還會猜疑勝利的消息是不是假的。
    畢竟,老百姓被騙的次數太多了,如果是官方的宣傳不給力,或者是官方的信用存疑,讓他們寧可相信自己的眼睛。
    張定選擇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雖然他目前在老百姓的心裏,信用還算是不錯,怕就怕,萬一有人推波助瀾,那就得不償失了。
    好在今天他們這副光鮮帥氣的場景,讓大家生不出一絲疑惑。畢竟,如果是打輸了的話,軍隊不可能走得如此齊整,衣服如此光鮮亮麗,這是肯定的。
    隨著張定他們距離城門越來越近,老百姓們的頭也就越使勁的往前伸著,腳尖兒也使勁的踮起來,就為了看到張定的真容。
    可惜啊,這個世界聰明人永遠不少。
    就好像後世放假的時候,有人在假期的快結束的時候,趁著高速免費,總有聰明的人選擇提前出發,然後大家都不約而同地堵在了高速上,沿著高速路龜速前行。
    這個道理放在什麽時候都是通用的,太陽底下沒有新鮮事,所有事物都是在以一種不同的形式呈現出來。
    明明脖子已經伸得很長了,腳尖兒踮的很高了,卻偏偏還是隻能看到前麵人的後腦勺。
    “讓開一點,後麵看不到了!”
    “就是,就是!”
    “別擠啦!鞋都踩掉了!”
    “屎都要擠出來了!”
    後麵的人擠得哇哇大叫,向前麵的人抗議,發出不滿。前麵的人也不滿後麵的人瘋狂的往前擠,雙方誰也不服誰,迫於衙役的淫威,他們隻能向內部發泄不滿。
    大家看閱兵的時候都會發現,縱然是走在瀝青道路上,或者水泥道路上,但是大軍或者裝甲車移動的時候仍是煙塵滾滾。
    更不用說,如今大軍就是走在黃色的泥土上,連人帶馬掀起的灰塵。自然十分可觀,誇張一點說,他們就是行走的沙塵暴,他們就是掌管沙塵暴的神。
    但是大家夥沒有一個人嫌棄的,更沒有人說要遮掩口鼻的意識,紛紛目光熱切的看著越走越近的大軍。
    無他,雖然看不清那些腳步統一的步兵,但是騎在高頭大馬上的騎兵和張定他們還是看得見的。就光是聽著統一的“咚、咚、咚”的腳步聲,再看著這威風的騎兵,他們都覺得心潮澎湃,不能自已。
    張定就好像天神下凡一樣,威武不凡,金色的鎧甲在太陽的照射下熠熠生輝,猩紅色的披風隨風飄揚,胯下的馬兒通體雪白,不染一絲灰塵。
    出於安全考慮,張定臉上帶著作戰時的金屬麵具,隻不過這次換成了一個純金的麵具,隻有兩個炯炯有神的眼睛和用於出氣的鼻孔露在外麵,這更加讓他看起來威武不凡。
    旁邊那些緊緊把他護衛在中間的騎兵,更是讓他顯得貴氣逼人。
    “恭迎大王大勝歸來!”禮部的官員以特殊的腔調,宣布著這座城池的主人的回歸,那些平日高高在上的官員們就好像被割倒的麥子一樣,紛紛跪了下去,額頭抵地。
    若是這一幕發生在尋常的時候,大家夥自然是喜聞樂見的,平日裏不可一世的官員們,竟然也有如此卑微的一麵。
    但是今天廣大的老百姓們,他們早已被張定的威嚴所震懾,他們如夢初醒,紛紛跟隨著跪了下來。
    高高的撅著屁股,七嘴八舌的跟著官員大喊:“恭迎大王!”
    張定並沒有像其他的小說裏的主角那樣從馬上跳下來,攙扶住自己的領民,而是勒住馬,坐在馬上心安理得的接受著他們的拜見。
    王,就要有王的樣子,王,注定是高不可攀的,高高在上的,王,是冷漠的,正是因為王不可接觸,所以王才顯得的神秘和高貴,才令人畏懼。
    “諸位平身!孤不負眾望,擊退殘暴不仁的明軍。從今天開始,大家就可以放心的去做買賣了,你們的安全得到了保證。”
    張定毫不客氣的就給明軍安上了一個殘暴不仁的帽子,當然這也不是他瞎說,畢竟明軍的所作所為用一個殘暴不仁、草菅人命完全說的過去。
    而且他必須旗幟鮮明地批判明軍,因為這就是最樸素的價值觀正確,在老百姓們看來,壞的人他一定哪裏都是壞的,他必須壞的十分徹底,可以說是壞的要流膿,不能有一點好的特質在身上。
    這也不是他獨創的,而是大家都這麽玩兒。就好像推翻了一個人的統治,就要全盤推翻他的一切一樣。千百年來,有些規律從來沒有變過。
    這點在美國已經得到了充分的證明,共和黨和民主黨的總統上台都要全盤否決對方的一切,上任的第一件事就是廢除前任總統的所有政令,不管是好的壞的,全部否決。
    官員們吃不吃這一套另說,老百姓們顯然吃這一套,他們歡欣鼓舞,紛紛山呼萬歲:“萬歲,萬歲,萬萬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