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乾訕訕的笑了一下，對上長孫皇後蹙眉的眼神，有些心虛。
    摸了一下鼻頭，緊接著道：“反正不管怎麽樣，大唐公主不可能是籠絡朝臣的工具，她們應該有她們的生活，不能用公主們下半生去交換政治。”
    聽的在座妃子們都目瞪口呆。
    就連長孫皇後也是詫異無比，完全沒想到李承乾竟然是這樣的想法。
    或許很多女人都會有這樣的想法，可......事實卻是不可能。
    忽然韋貴妃皺眉問道：“太子殿下你的想法是沒錯，可公主不嫁給那些大臣們的兒子，嫁給誰？”
    這也是所有女兒母親關心的問題。
    很多生了公主的妃子也是直勾勾盯著李承乾。
    哪怕長孫皇後也不例外。
    不和親，那公主嫁給誰？
    鄉下漢子？
    李承乾勾起了嘴角，挑眉道：“公主嫁給誰是她們自己的選擇，再不行，那些科舉中榜的舉子也不是不行。畢竟世家林立，勳貴遍布長安城，也是需要有新鮮血液加入進來把水攪渾了。”
    “嗯，榜下捉婿，這就很不錯。”
    最後，他還自言自語的說了這麽一句。
    曆史上的榜下捉婿是從宋朝開始的，早個兩百年開始也不是不可以嘛。
    長孫皇後和妃子們聽了之後，麵部表情不斷地抽搐。
    榜下捉婿？
    是她們理解的那個意思嗎？
    公主這麽愁嫁嗎？都淪落到需要去抓贅婿了嗎？
    李承乾抬頭看了眼麵前的妃子們麵色各異，都能想到她們內心是多麽的震撼和小心思。
    這些妃子大多數都是李世民為了籠絡那些世家和勳貴娶進來的。
    剛才他那番話，就是在點世家和勳貴了。
    想要娶公主。
    做夢。
    很快有幾個妃子聽明白了李承乾的意思，訕訕笑著起身告辭了。
    她們需要把這個消息告訴娘家。
    長孫皇後也明白她們的心思，自然是故作客套一番的說了一句。
    等眾人都走了，隻剩下了長孫皇後和李承乾母子的時候，長孫皇後麵色嚴肅了起來。
    “承乾，今日你弄了這麽一出，可知道世家和勳貴他們如何想？”
    之前還是跟世家作對，已經是焦頭爛額了。
    這下好了，要是把勳貴們得罪了，以後李承乾這個太子可以說是寸步難行。
    李承乾卻一臉無所謂的樣子，拿起了桌上會掉渣的點心一口吃了起來，還喝了一口水。
    這才解釋道：“母後，世家和勳貴如何想不是兒臣該考慮的事情，而是他們該考慮的事情。做任何事情都是有利有弊，父皇要是用公主去籠絡朝臣，那麽同樣的那些勳貴會用公主來穩固自己家族的地位，時間久而久之，世家會越來來越多，越來越難對付。”
    “最主要的是，母後您能保證未來這些人一心效忠朝廷嗎？而不是選擇抱團來針對朝廷，針對皇帝，從而架空皇帝嗎？”
    “如今世家林立已經很複雜了，在衍生出無數的世家，未來的皇帝在這長安城就是睜眼瞎，根本了解不到民間百姓的生活，甚至是宮牆之外發生了什麽，皇帝都有可能不知道。這群世家最終會把皇帝變成一個傀儡，變成一個比隋煬帝更加昏庸無道的昏君。”
    雖然如此比喻，但李承乾卻知道，隋煬帝楊廣隻是表麵在世家麵前昏庸無道，可事實做了很多有利漢族百年的事情。
    光一條大運河就承載了一千多年的曆史，哪怕是一千多年後它還在給國家創造收益，給南北百姓帶來便利。
    長孫皇後聽了李承乾的話，不置可否。
    但心裏還是感覺有些不對，一刀切的做法太激進了。
    讚同歸讚同，但長孫皇後也是有考慮的，歎息一聲勸道：“你的想法是沒錯，可改變不是一時半會的事情，需要循序漸進。你這麽激進，會引起朝堂大臣們的不滿。”
    李承乾點點頭。
    “母後，您的心思兒臣明白，可貞觀才剛開始，如果小病不治，終成大病。既然要治病，那就痛快一些，好的也快一些，拖拖拉拉的，最終會導致病變。”
    聞言，長孫皇後長歎了一聲。
    不知道是被李承乾說服了，還是覺得跟李承乾說不通。
    但有一點是沒錯的，如今大唐的階級製度太繁雜了。五姓七望為首的世家集團，戰功赫赫的關隴集團，隋朝便建立起來的勳貴集團，還有大唐這些武將的新貴集團。
    包括很多私下往來的一些秘密組織。
    長孫皇後哪怕是知道很多消息，但一想就覺得腦瓜仁疼。
    光長安那些見不得光的幫派和綠林就有幾十上百，這也是李世民的一塊心病。
    需要人去治理，可朝廷國庫空虛，根本撥不出更多的銀錢來治理長安的這些幫派和組織。
    “承乾，母後知道你聰明，心思也活。以前勸你讀書，可覺得你知道的東西比書中的還要多，母後也不求你能夠多讀書，但希望你能夠多考慮平衡之道。”
    最終，長孫皇後還是說了這麽一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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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屬實李承乾的思想太超前了，哪怕是她這個一國之母也有些拍馬難及。
    而且多方證明，李承乾的一些策略是對的，這就是長孫皇後非常糾結的地方。
    李承乾看長孫皇後疲憊的模樣，有些心疼，乖巧的點頭。
    “母後，放心吧，大唐會越來越好的，該籠絡的臣工，兒臣也不會忘記。但是那些想要拉幫結派的世家和勳貴，兒臣隻能用比他們更極端的手段。父皇做事有所顧忌，兒臣卻沒有。兒臣可以為所欲為，一是年紀，二是兒臣不過是太子，所做之事隻要不鬧出人命，朝堂上的大臣在如何彈劾也是枉然。”
    這一點，正是長孫皇後所看好的。
    不管李承乾再怎麽胡鬧，那也是有理有據，不會禍害任何一個無辜之人，特別是百姓。
    “那就好。”說著，長孫皇後看了眼外麵的天色道：“天色不早了，今日在這兒陪母後用膳如何？”
    “好。”李承乾咧嘴笑道。
    難道來立政殿，吃個飯的時間還是需要有的。
    這段時間，李承乾也知道了長孫皇後為自己做了非常多的努力。
    光長孫家那邊，便已經在對他示好了。
    中間長孫皇後肯定費了不少心思。
    最主要的弘農楊氏，李承乾也感覺到了，對方在慢慢的釋放著善意。
    一切都在往好的地方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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