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將一聽趙斌此言，麵色都是一肅，這邊高寵也微微點頭道：“現在黃龍部內就算兀術窮盡全軍，但總兵力也不會超過五十萬，平日裏要是遇到這種情況，那可能還會選擇固守待援，可如今兀術地隻剩下一隅，兵民軍士也隻剩下這幾十萬人，再加上澤利的口供，那兀術定然是有和咱們交戰的資本！”
    那邊韓世忠道：“若是兩軍交戰，兵力弱者自然是依托山形地利，水脈山川行以弱勝強之事，那麽布置大陣，運使兵陣該是難得的選擇！可如此說來，那這其中情形孰難預料啊。”
    而就在眾人討論之間，嶽飛的目光卻落在沙盤上，從一開始趙斌所寫的推斷，到方才章啟暘所描寫的黃龍府北的情形，尤其是看著賓州城，以及賓州城東西兩側的水戰聯營，一時間眼眸中精光閃爍。
    “這要說布陣，那無非陰陽五行，奇門八卦，要是以北地這情形來說，那該是十足十的水行大陣啊！”
    一旁的趙斌聞言，撚過一指筆來，在一旁早已裁好的宣紙上寫下一個水字，可拿著這張紙，趙斌卻遲遲沒有放在沙盤上，“嶽帥，這三水之地若為水，那這連塘七曲的布置又算什麽？也是水？兩水相會難不成是二龍戲珠的水軍陣？”
    可趙斌這邊話音剛落，那邊諸葛英就搖頭道：“不然，賢爺，這二龍奪珠，又或是二龍鬥寶之類的船舶大陣，陣眼該是在這珠寶之上，若說賓州為一水，連塘為一水，呢這寶該押在此地！”
    諸葛英說著並指呈劍，指向那一禿河畔，“這一禿河環繞黃龍部西北一線而過，上連賓州，下接連塘七曲，若是在此河中遊立起吊鬥，修築兵城，上下兩地修起水寨聯營，則此陣可成，封鎖江麵不在話下，可他將吊鬥修在賓州，和連塘這兩個部分，那難免會有難以兼顧之處啊。”
    一旁的袁武也附和道：“是啊，賢爺，雖說這水麵上寬闊無遮，若是兩側吊鬥足夠高的話，目力所及之處互望傳令不難，但是這江麵沿黃龍府北境、西境彎曲而過，不太能行此事啊！”
    幾人你一言我一語把這位賢爺說的手更放不下去了，可也就是片刻功夫，這位賢爺雙目閃過一道精光，“不錯，諸位都是兵法大家，尤其是這雙龍陣的布置，可謂是占盡地利，若是讓孤來看，此處地利也的確最適合如此布置，但是你我都不是兀術，你我的心境和他可不樣，我們是大勝之師，行兵布局大開大合，為堂堂皇皇之軍，可是兀術他就輸不起了，因此他的布置怕是會步步為營啊！”
    “賢爺您的意思是？”
    “若是雙龍陣，則一陣破，西北兩方天險皆失，我大軍長驅直入可直抵黃龍府，但要是分分兩處布陣，一陣破，另一陣尚能抵禦一二，兩陣存也可互相依托。”
    “賢爺是說這江麵上是兩座陣，用的是陣連陣的法子？兀術他有這個本事嗎？”
    “兀術沒有，那妖怪二老還能沒有嗎？”
    趙斌說著將手中那個寫著水字的字條落在賓州城上，繼而抬眼看向章啟暘道：“俊逸，今晨看你是從東北方而來，如此說你可是沿著飲馬河、締母嶺一線而來？”
    “不錯，我們一行人仗快馬沿混同江先往東行，待避開金人戰船巡邏之地，方才轉道南下，南下後快速貼近飲馬河和締母嶺一線，一路查看金人旌旗營帳，晨曦炊煙，一路來到咱們鹹平城外。”
    “有何發現？”
    “締母嶺上草木旺盛，林木粗大茂密，隱約可見吊鬥與金人旗色，晨曦之時炊煙也不在少數！”
    趙斌微微點頭，“這一點倒是和趙忠他們所查相差不大，如此說來，此地也是兀術一處防線，若是依照五行所說，那該是土？木？”
    這次趙斌這個問題提出來，樓上幾人對視一眼，最後卻異口同聲道：“木！”
    “緣何？”
    “賢爺，南方一線，聯營似龍，正應土德載物，堅守防禦之意啊。”
    趙斌聽聞眾人所言，微微點頭，當下提筆寫下土、木兩字，一個擺在締母嶺上，一個落在聯營當中，“既如此，五行已得其三，這黃龍府怕是不用多說什麽了吧？”
    “大金大金，金都便該是金！”
    說著一張寫好金字的紙條也落在黃龍府的城頭，“那五行中可就剩下火了，諸位，要是換你們，你們湊不湊？”
    “賢爺，若是依著陣連陣、陣套陣的思路，那我定要布下一座火行大陣，再在黃龍府周圍立起來一座吊鬥指揮，那這便是一座五行大陣啊，如此一來分散各處的人馬立時就統一一處，將令傳達也更為通暢啊。”
    “那這把火你們說該燒在哪裏啊？”
    趙斌手撚竹條在沙盤之上劃過，目露遲疑之色，眾人也都凝神看向沙盤，過了良久那邊高寵忽然抬眼道：“賢爺，您之前說此地的火油？會不會兀術想憑此？”
    “怕是不行吧，火油難控，如何可以為陣啊？難不成他們手下也有花將軍那等人物？”
    一時間幾人守著眼前的沙盤，卻頗有幾分麵麵相覷之意，可也就在這事樓梯上腳步聲音響亮，幾人凝神看去正瞧見趙忠緩步而上，“賢爺，家裏匯總皇城司舊檔還有暗衛所查之事，暫且捋出一條情報來，卻不知有沒有用。”
    一聽有了情報，別說是趙斌了，其餘眾將都急忙伸手，想要接過趙忠手中的情報，這一手可把這位老仆嚇得不輕，一時間愣在那裏，最後還是趙斌含笑擺手，趙忠才順利來到七層之上，將情報交在趙斌手中。
    而趙斌拆看情報後，其上的第一條這位賢爺麵上就浮現一抹輕鬆之色，“章帥，這份歸你，賓州那個孛術魯兀罕的情形，看來孤這次真是猜對了！”
    卻原來這次趙忠帶來的情報是福伯那邊仔細篩選後，根據皇城司內舊檔的大金建國功臣子女名冊，還有這些年暗衛匯總而來的大金戰死將士名冊一一比對而來，篩選出的失蹤之人，又依照地位高低編排成冊，送遞趙斌手中。
    這冊名錄的第一個便是那水魔孛術魯兀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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