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柯柄和侯朝領軍上前，依照熊霈所言擺出一副強攻的架勢，將那一個個雷火壇子砸向這陡崖之上。
    隻是一來這投石機立在船上本就根基不穩，二來這山崖實在是高，足足四十丈高，這裝著硝石火油的壇子想要飛上陡崖，那非要天時地利人和齊備不可，畢竟金人可不會在上麵垂手看著柯柄和侯朝往上扔這雷火壇子。
    因此隻有在那水麵平穩、軍士齊心協力，而金人的攻擊間歇之下，才會有那麽兩三個壇子落在陡崖之上，至於餘下的就都落在眼前這片陡崖之上了，當然，其中自然也有熊霈專門準備這六個壇子。
    柯柄和侯朝期間還專門凝神看了一下，卻發現壇子裏隻是些液體，落在山崖上隻泛起一陣白煙，連半點火星都沒見到，就好似隨手潑了一杯熱茶一般，眼看瞧不出什麽問題來，二人也隻能是搖櫓回撤，而等兩人回到船頭後正瞧見熊霈在那裏活動筋骨。
    眼看二人回歸船頭，而崖上的金人也暫歇進攻，並且因為熊霈自己用了雷火壇子，所以這次大軍回撤後，金人也沒有專門往下放火油，投火箭，熊霈見此麵露喜色道“好啊，如此，我計成也！”
    隨即熊霈正色道“剛才六個壇子從上到下散在了這山崖之上，是也不是？”
    “對！”
    “好，我這壇子有秘法玄機在，待我用出一處來，你們就引兵佯攻一次，有什麽手段用什麽手段，每次留十餘極精銳之士在山崖之下，等到了最後一次，你二人帶著軟梯利刃，全攻而上！”
    “是，將軍，隻是，這次您有把握嗎？”
    “戰場之事，誰敢說十勝無敗，也隻有七成把握吧，但此乃我橫江軍第一戰，就是三成本將軍也要試上一試！”
    說完熊霈擺手招呼道“傳令各軍休息片刻，你我同攻一次，隻是這次我就先留在那邊了！”
    幾人一麵說著，一麵繼續打量眼前的陡崖，眼看著因為雷火壇子引起的大火已然漸漸熄滅，眾人也不再遲疑，齊齊翻身下了大船，駕小舸竹筏似離弦之箭一般向這陡崖衝去。
    而侯朝等人一而再、再而三的佯攻，山上的金將也不傻啊，那孛術魯合闌立在山崖邊，探頭看看下麵的船隊，回頭看看吊鬥上麵，“兀罕叔父，這宋人明明攻不上來，卻一再強攻，其中怕是有詐啊！”
    吊鬥上的孛術魯兀罕原本注意力全在飲馬河和一禿河交匯之處，那邊折彥質和許賓靠著毒箭、火箭、投石那是步步緊逼，每次金人一放出火船橫鎖江麵，兩人便駕船再向前行上幾丈，現在兩支船隊眼看就要試過江口，各自往對方水寨逼去，甚至孛術魯兀罕立在吊鬥上還發現一禿河和混同江之間的旱地上，似乎有兵馬調動的痕跡，隻是距離實在太遠，也隻能看到一線黑影罷了。
    現在一聽合闌這話，才抽出功夫低頭向下看了一眼，繼而輕笑道“無妨，我這蹇門鎖雲陣乃是山水相合之卦，前半程水道迷蹤讓他們破了，但我這陡崖峭壁他們絕難攻破，宋人如此不過是想送人來到崖壁，讓人攀高而上罷了，且不說我這丹崖陡峭，飛鳥難登，我不是還備了那麽多火油壇子了嗎？”
    “等殺退這撥宋人後，你搬兩個壇子到崖邊，不用砸碎，貼著山崖緩緩倒下去，待火油撒滿崖壁後，一把大火下去，他就是真攀崖，我也能活活燒死他！”
    “得令啊！還是叔父您妙算無雙！”
    “嗬嗬，這可是咱們大金最後的退身之路，某自然不能讓他有半分危機，且安心弄吧，我還要看水寨這邊大陣，再這麽下去，怕是要用那第三疊了。”
    說完孛術魯兀罕已然將全部精力放在遠處兩道水寨之內，至於腳下的陡崖和賓州城，則全都交給孛術魯合闌了。
    而也就在兩人說話的這會功夫，金兵已經將柯柄和侯朝的船隊殺退回去，至於說熊霈此時也已經吊在丹崖之上。
    那位問了，好一個三眼鯤鵬怎麽會是吊在那裏，卻是因為這崖壁陡峭，凸出水麵之上，所以熊霈暗藏小舸之下，由水下來到丹崖下後，這熊霈一翻手腕有船側探出那隻分水烏金鏨，緊接著機簧嘎嘣一聲脆響，鏨頭飛射而出釘在陡崖之上，隨即趁著頭頂上喊殺不斷，熊霈從船底下一個翻身露出真容，手上二次一點機簧，鏨內長索回收，熊霈也就向這陡崖撞去。
    眼看那崖壁到近前了，熊霈一翻手腕左手一點崖壁，整個人便穩在崖壁之上，靠著這兩支分水烏金鏨，熊霈便算是掛在崖下。
    原本熊霈還想喘口氣再往上爬，可還沒到他動呢，崖壁上孛術魯合闌一揮手，數個裝有火油的壇子便被搬倒，緊接著那漆黑的火油便貼著陡壁向水麵上流了下來，有一股正奔著熊霈頭頂就來。
    這熊霈存身崖下看不見，那邊撤兵的侯朝和柯柄看著卻是萬分焦急，但是想喊又怕走漏風聲，隻能是在甲板之上連連跺腳，可也就在這是一滴火油墜落江麵，正映入熊霈的眼簾之中。
    “娘的，這金人真要火焚崖壁啊，還好老子早有準備！”
    這熊霈嘴上罵著，手上就更是不慢了，但見熊霈抽出左手鏨往這上方點動機簧，待鏨頭在崖壁上釘穩後，熊霈便撤出右手鏨子，靠著機簧和輕身功法，踩著岩壁向上奔去，眼看奔到左手鏨子時，翻右手又向上射出鏨頭，兩手輪換五次之後，這熊霈也就來到陡崖上第一個黑壇子碎裂之處。
    也就在這時，上麵的孛術魯合闌拿起火把，衝著崖壁上的火油輕輕一碰，一條火龍便在崖壁上蜿蜒而下，沿著剛才的火油直奔熊霈這邊而來，看的那邊侯朝和柯柄是掌心虛汗直冒。
    可熊霈看著身邊飛濺的火星，麵上卻沒有絲毫驚慌之色，反倒長長吐出一口濁氣，“還好有此秘法啊！不然今日吾命休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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