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7章 百萬山崩攻黃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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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日拂曉時分,這場持續了三晝夜的暴雨,如同被人關上了水閘,切斷了來源一般,驟然停止。
    那最後一個雨滴尚未墜地,那傾覆壓城而來的烏雲驟然裂開一道縫隙,但見一柄金芒自九霄直劈而下,生生將那烏沉沉的天空分為兩片。
    這道光柱先是試探性地落在城外某塊濕黑的岩石上,旋即以不可阻擋之勢蔓延開來。烏雲竟如敗軍般節節潰退,不過半盞茶功夫,整個蒼穹已褪盡鉛灰,透出被雨水滌蕩三日的湛藍色底胎。
    頃刻間萬千道金光潑天而下,每片草葉都托著滾圓的水珠折射虹彩,那地麵升騰而起的水汽尚未消散,在空中織出無數道虹橋,城頭的金兵正在貪婪的感受陽光帶來的溫暖,感受那刹那虹橋的美麗,可就在這時一聲淒厲的驚呼,刺破了這雨後的片刻安寧。
    “宋軍,宋軍!他們怎麽敢,他們進兵了!”
    伴隨著喊喝聲,所有的金兵低頭看向城外,可城外的景象卻讓他們脊背生寒。
    而也就在金人目光所到之時,號角聲響徹連營,戰鼓聲震天徹地,您再往那城外一看,城頭軍士隻覺的兩腿發軟,這陣勢可遠非前些日子擾敵能比,甚至那日嶽飛等人急攻黃龍時,也沒有這般情形。
    卻原來,今日北伐軍是人人披甲,各個持兵,百萬之眾具都出營,一麵城便要直麵二十五萬大軍,趙斌這是要盡全力與一役,往常嶽飛他們攻城還有個三班輪換,還留出預備隊、督戰隊,你再看今日這城外,卻是人人上前,毫不退讓。
    先說這黃龍城南麵,利涉城門打開,無數人馬湧出城門,三杆大旗立在軍前,正中一麵隨風舒展,旗麵之上九龍翻騰,正是昔年太祖北伐中軍大旗。
    而在九龍旗左一麵大旗,上嵌八寶,珍珠為飾,旗麵明黃,正是那開封府內珍珠厚德旗,上書南清宮、八賢王,正中央鬥大一個趙字。
    九龍旗右一麵大旗,正是珍珠寶雲旗,旗麵四角四個大字精忠報國,正中央鬥大一個嶽字。
    三麵旗,旗腳下兩員大將,正是賢王爺趙斌,大帥嶽飛,二人一持畫戟,一橫神矛,左右兩側眾將分列軍前。
    那真是轅門五彩紮,方磚砌甬路,路旁鋪金沙,幡帶迎風舞,門旗左右插;龍旗伸利爪,鳳旗翅生花;虎旗張血口,豹旗露鋼牙;八杆認標旗,翻飛似彩霞。
    有道是一龍旗朱纓雙綴,二鳳旗五彩繚繞,三虎旗虎張血口,四豹旗豹爪如刀,五子旗旗有貴子,六順旗隨風飄搖,七星旗鬥放異彩,八卦旗喝倒英豪,九宮旗金光閃耀,十麵旗令人心毛。
    再看這些軍士,這些日子餐餐食肉,此時一個個立在那裏是挺胸疊肚,現在個個身著戰襖,外罩魚鱗細甲,頭戴範陽笠,手持丈二長槍,槍尖寒芒閃爍,匯聚成一片死亡森林!
    軍陣兩翼,各有弓弩手彎弓搭箭,箭鏃斜指蒼穹,隻待一聲令下,便是萬箭齊發!更駭人的是那早在軍前列陣,擾敵之時就散在沙場的五十架雲梯車,皆用百年硬木造就,外包鐵皮,下安巨輪,由百名壯漢推動,隆隆向前,真好似青龍探爪,要一把撕開城防!
    扭頭往黃龍府西城外看,一杆青色大旗高懸軍前,旗麵上鬥大一個韓字,迎風舒展開來,旗腳下一員大將端坐鞍鞽之上,正是大帥韓世忠,左手邊馮先橫雙刀而立,右手邊折彥質一身短打衣靠。
    往後看龍旗張牙舞爪,虎旗咆哮生風,鳳旗雙翅騰雲,豹旗利爪裂空!八卦旗乾坤暗轉,七星旗北鬥橫斜,三才旗天地人合,九宮旗變化無窮!
    旌旗翻卷,似雪覆荒原!西路軍列陣,甲光映日,太陽一晃,耀眼生花,真有金鱗舒展之意!軍陣中央重甲步兵,持巨盾橫長刀,步伐整齊劃一,每踏一步,地動山搖!
    沙場上弩車橫列成陣,弩臂粗如兒臂,箭矢長似短矛,寒光懾人!兩翼鐵騎具都安坐馬上,白馬銀鞍,彎弓利箭,正是襲擾之軍,入城破敵之利,那在軍營中憋了十餘日的殺氣,驟然綻放凝如實質,刺人肌骨!
    轉眼看黃龍城東,大紅旗迎風招展,旗麵上鬥大一個高字,顯出陣陣威風,旗腳下金盔金甲鏨金槍,萬裏煙雲罩馬首高昂,東平王雙目之中綻殺機。
    身背後,數萬騎卒列陣而成,一麵麵號旗舒展,將大軍分作幾個方陣,飛龍旗子午盤繞,飛虎旗如嘯林間,飛彪旗獠牙猙獰,飛豹旗快似閃電!飛鳳旗五彩斑斕,飛鵬旗垂天之雲,飛熊旗煞氣騰騰,飛蛟旗翻江倒海!軍旗如火,有燎原焚天之勢,騎陣似林,有傾瀉奔騰之感。
    陣中高架望樓雲車五十餘座,皆高過城牆,內藏神射手,正要與城頭對射!更有二十座井闌緩緩移動,其上箭窗密布,真要萬箭齊發!北軍沉默無聲,唯聞甲葉鏗鏘,腳步隆隆,這沉默比呐喊更駭人,恰似黑雲壓城城欲摧!
    最後再看黃龍城北,玄色大旗上書一個章字,也不知道章啟暘是不是真愛這玄色大旗,如今大軍列陣全軍上下都是黑旗如墨,遮天蔽日!
    一隊兵,弓箭手彎弓搭箭!二隊兵,藤牌手虎目圓睜!三隊兵,三股叉叉挑日月!四隊兵,四棱鐧鐧放寒光!五隊兵,五鉤槍槍纓亂擺!六隊兵,六沉槍槍似麻林!七隊兵,七星劍劍光閃爍!八隊兵,八環刀刀映紅日!九隊兵,九節鞭鞭掃山嶽!十隊兵,十麵埋伏陣似銅城!
    陣前百架投石機已然張緊,籮筐大的巨石堆疊如山,機括吱呀作響,一觸即發!更有三十輛衝車,車頂蒙著浸水的生牛皮,前端巨木鐵冠,數百壯漢藏在戰車兩側,一步步逼近城門,真要撞個粉碎方休!
    四麵大軍,百萬軍馬,旗幡招展,號帶飄揚!人如潮湧,馬似山崩,刀槍耀目,鎧甲生輝!鼓聲震地,號角裂空,殺聲鼎沸,直衝霄漢!駭的城頭金兵戰戰兢兢,就連那完顏宗賢和按出海的眼中也寫滿了難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