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章 人類社會！紙夫人的‘家’！
    晦暗的夜空，即將破曉。
    一張張的紙錢在拋飛。
    北山公墓的遠方，一道道的聲音傳來。
    紙巷的一旁，洛城之中的一些造紙廠的機械儀器，在廠房建立完畢之後，搬了過來。
    而為了那些低級詭異所準備的詭異公寓，也同樣開始開工了。
    然而，這種小事兒，楚青並不在意，紙錢在翻飛，陰職的進度，在這樣的紙錢燃燒之中，飛快的提升著。
    楚青卻在焚燒之時，仍然饒有興致的看了一眼身後的兩道身影。
    紙夫人與分身。
    而除了這兩尊之外，最重要的，還有一個被紙夫人所抱在懷裏的小娃娃。
    這是一個極為乖巧可愛的小娃娃。
    看上去也就二三歲，雖然似乎稍稍有些營養不良，相比起這個年齡的小娃娃，沒有那麽粉雕玉砌的圓潤可愛，卻也讓楚青多看了兩眼。
    他倒不是對於在這個時代之中，罕見的人類幼崽有什麽如何，而是饒有興致的看著紙夫人。
    紙夫人成為了‘王新月’也有幾天了。
    來‘打工’也有幾天了，可是，前兩天的時候，可是一次都沒有將這個小孩子帶來。
    今天，卻在這個時候仍然把這個小娃娃抱在懷裏。
    這是一種特別的變化。
    代表著紙夫人對於人類身份的適應，也理解了一部分人類的情感。
    有進步就好啊！有進步早日晉升七品！
    最後一張最高品質陰紙被消耗，祭祀停止，血紅色的生死簿賦予了楚青提示：
    【煙火成為了你的呼吸。】
    【餘燼成為了你的影子。】
    【再一次高品質的祭祀之中，你收獲了81天陰壽！】
    【你能夠感覺到，對於墓祭，你的了解更進一步了。】
    【隱隱約約之中，你似乎摸到了墓祭的精髓！】
    陰職進度接近的感覺，給予了精神上的極度滿足。
    楚青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氣，破曉的黎明邊界，魚肚白的映照之中，他所呼吸吐出來的氣流，攜帶著一枚枚閃爍的火星。
    這些表現，無一不在證明，他的陰職進度，再度跨越了一大步。
    他滿意的看向了身後的紙夫人：“很好，你的進步不小。”
    紙夫人沒有開口，隻是緊了緊懷中的孩童，讓其在懷中睡得香甜。
    然而，讓楚青都沒有想到的是，紙夫人頓了頓之後，竟然主動張口，發出了斷斷續續的聲音：
    “人類……社會，到底是……什麽？”
    楚青一揚眉，古怪的看了一眼這隻最為特別的詭異之一，他想了想，說出了自己的見解：
    “人類社會……就是人與人關係的總和所形成的共同體，這個詞擴充的有些大，但是可以這麽理解，人類社會是由一個個人所形成的一個個家庭所組成的，你想要充分理解人類社會，可以先從家庭這個基礎單位下手。”
    說到這裏，他也懶得在意紙夫人明白了沒有，擺了擺手：“好了，回去吧，天要亮了。”
    紙夫人本體點頭，轉頭離去。
    懷抱中的孩童，睡得正是香甜。
    紙夫人上了車，小心翼翼的將孩子放在了一旁的座位上，隨後，開車回到了家中。
    幽暗的房間之中，兩道身影坐到了沙發上。
    “啊……”
    清脆的響聲響起，小娃娃睜開了惺忪的睡眼，
    不過，小娃娃剛要癟嘴哭出聲來，似乎是看到了熟悉的‘母親’，登時咧嘴一笑：
    “咯咯咯……”
    “我去……弄吃的……”
    還是有些僵硬的聲音從話語之中傳出來，紙夫人小心翼翼的抱著孩子，走到了廚房之中。
    而就在這時，門口一道聲音傳了出來：
    ‘咚咚咚！’
    敲門聲沉悶。
    紙夫人看了一眼，不過還是抱著孩子打開了房門。
    入眼的，是一個看上去六十歲左右的老嫗。
    這個時代，這個年齡能夠活到現在，是相當罕見的事情。
    “王家閨女，沒有吵醒你吧？”
    老太太的聲音傳來。
    紙夫人搖了搖頭，它不需要睡眠，而在之前墓祭的時候，小娃娃已經睡了好半晌了。
    “嗬嗬，小雪兒好啊，阿嬤給你送好吃的了！”
    老太太看著被紙夫人抱在懷裏皺眉的小娃娃，先是將手裏的三個雞蛋舉起來嗬嗬一笑，隨後眉頭一皺，無奈的看向了紙夫人：
    “丫頭啊，我知道你一個人帶孩子辛苦，現如今還成了那個什麽陰職禦鬼者，厲害著呢，
    但是，這抱孩子不能這麽抱得，來，我先哄一會，你先去把這幾個雞蛋給小雪兒做了吧……”
    言罷，老太太走了進來，從紙夫人的手中，將那個名為小雪的娃娃抱在了懷裏，將那幾個雞蛋塞給了紙夫人。
    看著手裏的東西，紙夫人眨了眨眼，雖然，歸鄉站台給了它這個女人的記憶，它知道這玩意是人類的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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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這種記憶的灌輸，類似於當初楚青的夢，隻是做夢而已，想要完全體會，很難很難！
    所以，她有些發懵。
    老太太看著紙夫人，眉頭皺起：
    “你這妮子，煮個雞蛋都不會？你這些天都給小雪兒喂什麽了？我都說了，有什麽不懂的，就上去找阿嬤嘛！”
    老太太氣鼓鼓的抱著孩子，走進了廚房，然而，走進了廚房之後，登時爆發了不屬於這個年齡段的聲音：
    “新月！你這是做的什麽？”
    鍋裏倒是沒有什麽特別可怕的東西，但是，雪白的麵粉與水混合在了一起，一鍋黏糊麵湯正在散發著熱氣。
    紙夫人低著頭：
    “奶……”
    “這哪裏是奶？得虧我下來看看，要不然小雪兒不得讓你喂出毛病來！真是的，現在的小女娃，對婚姻太不負責，自己都什麽都不會，要什麽孩子……”
    老太太一邊碎碎念，一邊在灶台上收拾了起來。
    紙夫人低下頭，那雙黑白分明的眼中閃過了一抹冷意。
    不過很快，一陣劈裏啪啦之後，在紙夫人不解的目光之中，那三個雞蛋之中的一個，便在鍋中迸發出了一陣陣的香氣。
    而另外兩個，在熱水之中煮開後，被老太太將一旁的大米舀出，混在了一起，做成了一個雞蛋羹混合的米糊。
    它好奇的看向了桌上。
    老太太呼出了一口氣：
    “現在這日子難過，阿嬤樓上也沒有什麽吃食了，小雪兒還在長身體，多給小雪兒吃點雞蛋，我看你這消瘦的樣子，估計也過得不好吧？
    那個什麽陰職，到底是什麽東西，阿嬤也不知道，不過，不論是什麽都得好好吃飯才行。
    阿嬤活不了多少年了，這兩個月，我認識的那些老家夥們都沒剩下幾個了，可是你這丫頭不行啊，小雪兒才這麽大……”
    說到這裏，老太太給那一道木訥身影的麵前，夾了一塊雞蛋：
    “吃吧。”
    紙夫人看著遞過來的炒雞蛋。
    人類的食物，它並沒有什麽食欲，晉升的本能，讓它不由得融入人類生活的社會，同時，作為高天賦的類人型詭異，它的智慧極高。
    但是，它還是很難以理解，會有詭異將生存的資源，送給其他詭異嗎？
    這幾個雞蛋，對於詭異來說，就宛如是陰壽一般的事物。
    它與這個老太太非親非故，為什麽會給它和它的女兒？
    有陰謀？
    詭異的本能，讓它下意識的感覺到了危險。
    然而，它緩緩抬起了頭來，女兒卻已經吃的開始了吧唧嘴。
    雪白的米粥與淡黃色的雞蛋黃融合在了一起，偶爾夾雜著幾個不怎麽新鮮的泛黃蔥花，隻有兩三歲的小娃娃，卻吃的很香。
    一邊吃，一邊咯咯的笑著。
    它看著她。
    不知不覺間，紙夫人的僵硬嘴角，竟然也緩緩上挑。
    手中不知道何時出現的雪白紙張，最終緩緩消失不見。
    然而，還沒等紙夫人多看看，陡然之間，一道更加沉悶，也更加激烈的敲門聲響起了：
    ‘嘭嘭嘭’
    伴隨著敲門聲之外，還有著一些許多人叫嚷：
    “有沒有人？有人的話趕緊給老子出來！等老子開門進去之後再出來，可就不是好好說話的下場了！”
    這聲音，在客廳之中的老太太臉色發白，有些驚慌的看向了門外。
    紙夫人緩緩站起，老太太卻拉住了它：
    “新月……”
    它沒有理會老太太，不過想了想，還是轉過頭來，指了指女兒，仿佛在說‘看著點孩子’。
    老太太驚慌，卻最終，還是看著‘王新月’走出了房門。
    下一刻，她就聽到了門外那個嘈雜之中，主事男人聲音帶著誇張語氣笑著叫道：
    “喲，還是個挺漂亮的小娘們……”
    隨後，就沒有聲音了。
    老太太那渾濁的眼眸中，一滴滴的淚珠落下，抱著還捧著碗不撒手的小雪兒，努力不讓淚瓣掉進小姑娘的碗裏。
    然而，讓她沒有想到的是，不過三五分鍾的時間，房門被重新打開。
    紙夫人重新走了進來。
    老太太一愣，看向了重新回來的‘王新月’：
    “王家丫頭，那些人沒把你怎麽樣吧？”
    然而她的話音剛剛落下，便陡然一瞪眼，隻見‘王新月’後麵拽著一個巨大的箱子。
    那箱子裏，全然都是大米，豆油，甚至還有著一些被冷凍的肉，以及一筐綠油油的青菜和雞蛋。
    “這……”
    老太太的驚愕目光，讓紙夫人那僵硬的嘴角再度勾勒，它拎著那一筐子雞蛋和幾塊肉，遞給了老太太：
    “給……你……”
    老太太連忙擺手：“不用，這些東西是你……”
    紙夫人指著小雪兒碗裏的雞蛋：
    “給……你！每天都來，雪兒……喜歡，一起……吃。”
    老太太眨了眨眼，似乎有些沒有想到，不過很快，老太太就一笑：
    “好，好，雪兒喜歡，阿嬤就來給做……對了，這炒雞蛋有些涼了，炒雞蛋涼了發腥，阿嬤去給你熱一熱！”
    紙夫人看著老太太的背影，又看了一眼一旁趴在桌上的小雪兒，有些呆滯。
    它的意識之中，在這一刻，突然蹦出了一個詞。
    那個詞，不是別的，正是之前楚青所對它說的那個。
    “家……庭？”
    這樣的喃喃自語，讓老太太轉過身來：“什麽？”
    紙夫人搖了搖頭，繼續用那慢吞吞的語氣緩緩開口：
    “謝……謝……”
    老太太無奈道：
    “你這丫頭啊……”
    紙夫人看著走進了廚房的老太太，那僵硬的嘴角微微上揚。
    隨後，它學著記憶之中的‘王新月’那般，輕輕挽了挽鬢角的長發至耳後。
    一滴滴的鮮血，從波動的長發流淌進入到了身軀之中，隨後融入到了它的體內。
    沒有人看到，
    也沒有人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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