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禦鬆開了四月的手，後退了一步。
    兩人畢竟還是隊友，猰貐再怎麽激進也不會真的把四月打出個好歹來。
    更何況……現在也沒什麽時間留給林禦讓他和人內訌。
    兩個人正在一艘下沉的船之中。
    更何況從現在四月驚詫的眼神之中，林禦不難發現……
    對方應該是對自己感到信服了。
    如此一來，就足夠了。
    “怎麽樣，我說過我不是一般的『一階』。”
    四月收起了【針筒】和【麻醉手槍】，微微揉著自己隱隱作痛的手腕，開口道：“近身能力確實不錯，但是這裏是淨墟、這裏的怪物很多都掌握著和靈魂相關的能力……”
    “我比你清楚這一點，但是精神攻擊也好、靈魂攻擊也罷，對我起效的可能性也不大，”林禦指了指自己的腦袋，“放心吧，我的意誌力比你想象得要堅定。”
    “那些可不是隻靠意誌力就能扛過去的……”
    四月嘀咕著，隨後看向了源源不斷湧進來的海水，也不打算和林禦繼續爭執了：“總之，這應該是一艘人類的貨商船，應該是受到了海妖襲擊所以人死完了——那些船員身上都沒有什麽傷口，多半是被海妖的尖嘯導致靈魂破損直接死掉了……而且船體雖然兩側都被鑿開了口子、卻沒有被搜刮搶劫過的痕跡，這也足以證明襲擊者的目的不是財物。”
    四月分析著，隨後作出了判斷：“所以……我們現在去到甲板上，應該還能找到救生艇——那些海妖應該沒有特意接近過、最多隻是派出幾個人手來把船鑿沉，所以大概不會認為有生還者，所以救生艇應該還在。”
    “根據占卜的結果來看，我們這次【副本】和‘溯潮節’是有關聯的、所以這艘商貨船應該是前往溯潮節的、我們大概是在人魚的地盤……有了一艘小船之後，不管我們是待在原地等待人魚找上門來、還是我們自己找一下溯潮節的所在地，應該都會方便很多。”
    聽著四月的話語，林禦微微頷首。
    雖然淨墟世界基本沒有永久性的陸地、大部分都是些隨著潮水漲退在一年中有部分時間會存在的沙灘、偶然有超大型的礁石都能算是島了，但是很意外地卻依然有著一部分人類生活在這個世界上。
    他們依靠水生大型植物出產的木材打造船隻、製造浮島，形成了少數的據點。
    當然——淨墟的海底存在著一個個曾經橫跨整個淨墟的帝國留下的海底“空腔”，有些規模大到甚至堪比一個城市，那些雖然都歸於繼承了帝國“正統”的海底人手中、但不少人類也會在海底人掌控的那些城市中居住。
    而人類雖然和人魚、海底人甚至是不少“海獸”的關係都不錯，但是卻和海妖是幾乎完全敵對的。
    至於雙方為什麽是敵對的，就無從考證了——反正現在海妖和人類基本上是互相不死不休的狀態，已經持續了很久了。
    大海吞沒了兩個種族過去仇恨的起因，但是卻沒有辦法侵蝕掉仇恨本身。
    所以，四月能判斷出這是海妖所為、除了“動機”之外，也還有“手法”。
    林禦已經從沈冰淼那裏得到了很多淨墟的基礎資料，所以他的推斷和四月也基本一樣。
    隻不過……
    對於這次“海妖”的襲擊事件，林禦也沒有完全像是四月一樣樂觀。
    畢竟，四月所經曆的【副本】強度、都是正常『二階』的強度。
    即使自己展露了實力，她也不會把這個【副本】之中遇到的每一個征兆都向著“最壞的可能性”上去考慮。
    但是林禦清楚自己參與的【副本】有離奇。
    所以，他開口道。
    “你的想法我基本讚同，不過，找救生艇還是要小心點……那些海妖或許還未走遠、或者……這艘船的沉沒，也未必隻是一個普通、突然的隨機襲擊。”
    聽到林禦的話語，四月微微蹙眉：“你的意思是，這一切可能是場陰謀？”
    “畢竟涉及了‘溯潮節’，海妖和人魚之間也並不對付，”林禦低聲道，“本身能在人魚的地盤襲擊人類的海妖就是少數了……”
    “我能隱隱察覺到，這其中隱瞞著某種惡意的味道……而我是比較信任我自己的直覺的。”
    四月雖然依然對林禦沒有那麽友善，但是她也感覺林禦說的有道理，沒有為了反駁而反駁林禦，而是略一思考，說道：“你說得有道理，我們是該小心點。”
    “但……也不用太謹小慎微，畢竟這些船員看起來也隻是普通人，就算是真的有一場陰謀，負責執行這部分陰謀的家夥，也不會太棘手。”
    林禦這次沒有否決四月的話語，但是他仍舊在心中腹誹了起來。
    “這可未必啊……”
    畢竟，自己的倒黴是一方麵。
    而另一方麵……
    林禦的眼力是比四月好的。
    在四月看來，這船上的破洞或許是海妖們為了沉船、拖延人魚們的調查做到的。
    但是……
    林禦能判斷出，這絕對不是兩邊有海妖遊過來“鑿穿”的船體。
    這兩側的洞口雖然看起來不是對稱的甚至大小不一，但是仔細看就能發現……
    六個正在湧入海水的破洞、一側有三個。
    如果想象出是某種錐狀的類似超大號騎士槍的物體捅了三下，那就會發現其實這破洞是完全吻合的。
    換句話說……
    這玩意兒不是鑿出來的，而是被三下打穿的。
    至於是某種能量攻擊還是什麽超大號的武器做到的，林禦不得而知。
    但他可以確信的是……造成這船沉掉和全體成員死亡的不管是不是海妖、一定有一個很棘手的家夥。
    不過，這些話他也不會現在提醒四月。
    “走吧，我們去找救生艇吧。”
    此時的水位又上升了不少，四月看著封鎖住的船艙通往甲板的金屬活板門出口，皺起眉頭。
    “不過……在那之前，我們恐怕得先從某個船員身上找到能打開這門的鑰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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