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隨著人群一起，四月來到了海目尊的宅邸之內。
    與那拍賣所內舉行的拍賣會不同，海目尊舉辦的這個私人拍賣會並沒有那麽正式。
    沒有什麽競價的牌子、沒有什麽排列整齊的座位、更沒有開闊的展台和專業的主持人。
    這場私人拍賣會的場地，就是在海目尊宅邸的會客廳之中，十餘個賓客隨意地坐在了沙發和椅子上。
    甚至來參加的客人也都是一些海妖的名流權貴、除了四月這個人類之外並沒有其他種族的。
    與其說是一場“拍賣會”、隻看這配置和事先準備，都好像是一場茶話會或者沙龍，甚至都可以說是老友閑暇小聚。
    畢竟這些海妖之間互相也都是認識的，彼此都在寒暄。
    也正因此……
    四月混在其中，顯得有些特別的格格不入！
    “奇怪了，這位人類小姐是什麽來頭？”
    有的海妖打量著四月，有些不解地問道。
    當然，既然四月已經出現在了這會客室裏，這些一個個都算得上有頭有臉的海妖也不是蠢貨、自然沒有愚蠢到直接因為四月的人類身份就對她甩臉色或者是出言譏諷。
    哪怕其中有些很極端的主戰派、海妖至上的種族主義者、對人類充滿仇恨的海妖貴族，此刻也都收斂起了自己那點心思。
    尤其是這是在海目尊的宅邸之中——在海妖的上流社會之中，海目尊失去了尾巴、現在有著近似人類的生命形態，並不是一件很隱秘的事情。
    所以，在海目尊的府邸上出現一個類似人類的家夥，誰也無法判斷這是不是真的就是人類——萬一是同病相憐的病友或者私生女呢？
    更何況……
    還有人已經認出了四月的身份。
    “這位可是中之海來的貴賓、那‘現世珍品’美食的售出者……當眾羞辱了人魚親王的那位。”
    “原來如此……不過為什麽隻有一人呢？”
    在“懂行”的人士科普過後，看向四月的眼神之中猜忌也少了許多。
    就算並不是所有人都卸下來了敵意和提防，但至少也隱藏得更深了。
    不過不管那些海妖怎麽看待，四月有從始至終都沒什麽神情變化，隻是非常平和地坐在一些和其他海妖都保持了一段距離的椅子上、維係著自己“中之海貴賓”的高傲人設。
    討論重新轉移到了別的話題上——比如還沒有落下帷幕的拍賣所爆炸與刺殺案。
    “說起來那兩個人類刺客被抓到了沒有？”
    “不知道，現在整個拍賣所都在封鎖之中、消息沒傳出來！”
    “隻能確定的是，古牙尊已經死透了。”
    “可惜了，古牙尊算得上前途無量的……”
    四月也趁機聽著這些情報，以試圖確定那兩個『秩序』的家夥的動向。
    閑暇的聊天並未持續太久、很快……
    一位管家打扮的海妖走了出來。
    “各位尊敬的客人、主人已經準備好了接下來會出售的藏品，請各位稍等，府上的仆人稍後會將藏品全部列出、隨後我們會給各位客人思考和交流的時間，然後依次開始有序競價。”
    海妖說著，在場的賓客點點頭。
    海目尊並非是第一次舉辦這種私人拍賣會了，這種允許競拍客人之間事先互相商量的模式、也是他這個收藏家好名聲的由來之一。
    這種貴族小圈子大家都是低頭不見抬頭見的，能夠事先講好、都能省下競拍雙方不少的錢財。
    換句話說，海目尊這個行為算是“讓利”給了來拍賣的各位客人。
    不過……
    還是有並非第一次參加私人拍賣會的海妖權貴聽到了這管家的話語後，提出了疑問。
    並非是針對這拍賣規則。
    而是……
    “等一下，聽你的意思，這次海目尊本人不出席嗎？”
    一名海妖權貴提出了自己的質疑。
    那管家露出了微笑：“是的，本次私人拍賣會來的都是主人信得過的老朋友、所以……他相信即使他不親自主持，也沒有什麽問題。”
    這話說出來，雖然還有幾個海妖明顯有些不快、卻也不好發作了。
    “既然如此……海目尊本人是忙什麽來不及抽身呢？”
    一個海妖問道。
    管家看向了四月。
    “這個嘛……主人說希望和那邊那位‘四月’小姐單獨會麵、洽談一些事宜，主要是敲定一下有關【人魚的淚珠】的交易內容。”
    這話一出來，原本已經不再備受關注的四月、再次成為了眾人側目而視的對象。
    她有些尷尬地摸了摸鼻子。
    這就有點出乎四月的意料之外了！
    “猰貐那家夥到底是怎麽安排的、她跟海目尊說了什麽啊？”
    四月心中充滿了疑惑，但事已至此、她還是吞下了心中的疑惑，表現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站起身來。
    “我該去哪裏見到你的主子？”
    她看著海妖管家，出聲問道。
    “您還請跟我來。”
    海妖管家微微躬身，隨後帶著四月離開了這會客廳。
    兩人穿過了府邸外的走廊、來到了另一側盡頭看起來十分厚重的一扇大門前。
    推開門之後，映入眼簾的是矗立著書架和幾個展示櫃的、猶如書房般的房間。
    “四月小姐、您請進，主人就在裏麵等候。”
    海妖管家為四月拉著門，做了個請的手勢。
    四月點頭走入其中，背後的金屬大門緩緩關上。
    而海目尊本人……就在這書房的書桌後坐著、戴著某種看起來有特殊功能目鏡，研究著桌上的某種古代文明出土的造物。
    四月走到桌前，出聲提醒了這十分專注的海目尊本人。
    “閣下、打擾了。”
    海目尊聞言，才結束了這專注的沉浸模式，他掀開目鏡抬起頭，露出了恍然的神情。
    “噢，四月小姐，你來了——比我預計得要快一點。”
    “既然你來了，我們就來談談交易吧。”
    海目尊站起身來，轉身打開身後的櫃子第二格抽屜，從中取出了一隻匣子。
    匣子打開、裏麵赫然是一塊比之前在拍賣所裏見到的大得多的透明的、封存著【人魚的淚珠】的水晶。
    裏麵安安靜靜躺著五枚【人魚的淚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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