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造奇跡……是英雄的本質工作？”
    聽著這充滿了蠱惑力的話語，風銅陡然感覺已經完全變成自己日常的『英雄』身份、再次變得高大了起來。
    習以為常的事情，突然變得就不那麽尋常起來。
    說的也是啊……
    自己可是二十六億之中隻有九十三人的英雄！
    怎麽能因為別人針對自己、就打起退堂鼓呢！
    必須得肩負起責任才行。
    風銅感到自己重新振作了起來。
    不過話雖如此……
    麵對外麵那些不知來源的怪物，風銅也沒有什麽特別好的主意。
    但……
    現在眼前有個“捷徑”可以依靠。
    “申契、你似乎在秘密調查這件事情已經很久了，是嗎？”
    “當然了，”林禦點了點頭，欣慰地接過了風銅的話語，“我一直以來，都在懷疑這些陰謀的存在……而今天，他們終於按捺不住、露出了破綻！”
    風銅嚴肅道：“原來如此，但你為什麽早不告訴我呢？”
    “因為我也不知道我該信任誰，但是今天，既然你是被針對的對象、那就說明你是值得信賴的，”林禦沉聲說道，“我也不覺得如果你是和他們一邊的，會為了釣我一個小小的研究員上鉤故意演這麽出雙簧……所以，你是可以信任的。”
    “當然，你可以對我保持懷疑——因為接下來我說的內容可能確實會有些匪夷所思。”
    林禦說著，風銅按著小腹的傷口，擺擺手。
    “你說就可以了，我也不相信申契你會害我。”
    “好——那接下來我們要衝破這些怪物的圍剿、然後……我們要進到‘英雄培訓中心’那些不對外開放的秘密項目所在的區域之中。”
    風銅愣了愣。
    作為『英雄』、他有權訪問任何區域——但是像是有些保密級別的區域，比如“靈體監獄”、如果他想要進入，就必須走向“中央機關”提交訪問許可的流程。
    雖然這流程很快、隻是一個念頭一瞬間的事情就可以解決，但是風銅聽出了林禦的言外之意……
    林禦顯然不是要他提交申請、走流程。
    “你的意思是，我們要硬闖？”
    “當然，如果你想試試向中央機關申請一下帶我進去，我也沒什麽意見——反正現在我們早就被盯上了，不管你做什麽也都不算打草驚蛇。”
    林禦輕描淡寫地說道。
    風銅雖然隱隱有些偏向林禦這個共處了很久的“同事”、但他還是忍不住開口：“難道你是在質疑‘中央機關’嗎？”
    “當然不是，中央機關當然不會出錯、不會存有害人的想法，但是……我說了，在今天你被針對之前，『英雄』我也是無法相信的——和你有著相同級別權限、甚至有著更高級別權限的人、能夠影響‘中央機關’判斷的那些人，未必是一塵不染的。”
    林禦說著，這話語在鏡世界的語境之下，近乎“大逆不道”。
    但是……
    這是可接受的“大逆不道”。
    通過和重寧等一係列的人打交道、林禦對於這鏡世界之內普遍存在的民眾“共識”也有了個大概的了解。
    所以他沒有選擇告訴風銅“中央機關”有問題、而是製造了“英雄”之中存在別有用心之人的情況。
    這個世界大部分人對於『英雄』和『中央機關』都是有著天然的信任感、甚至是近乎崇拜的感覺。
    但是……
    顯然，對於『中央機關』的信任與憧憬、是更加牢不可破的。
    它像是封建社會的聖明君主——還是君權神授的那種。
    當然了……
    中央機關本身也確實比任何一個君主都靠譜，甚至它的存在並不比“神明”的位格要低。
    操縱世界、雖然隻是被切割過後的“小世界”，但這種水準確實是比過一般神明了。
    所以，詆毀“中央機關”是一種效率低、風險高的手段。
    但好在林禦有太多的案例可以參考了：想要造反的人如果在皇帝的名聲並沒有壞掉的情況下、總會打出“清君側”的旗幟。
    “中央機關”是“聖明君主”、“英雄”們是“治世能臣”……如果這麽類比的話，臣子的隊伍之中出現了有二心有私心的變質的家夥，密謀著什麽顛覆性的陰謀，似乎也並非不可能。
    尤其是風銅作為『銀拳』本身就是『英雄』中的一員——他對『英雄』這個身份的濾鏡要更少。
    九十多個同僚裏，總會有他看不順眼的家夥……過去風銅沒有懷疑過他們的立場存在根本性的問題。
    那麽，就由林禦來打開這個潘多拉魔匣、釋放出他的猜忌和懷疑。
    在今天經曆了真實的“受傷”遇襲事件之後，風銅的世界觀本就已經開始搖搖欲墜了。
    不用林禦再多引導……
    隻是看風銅驚疑不定的表情，林禦知道……
    他不僅相信了自己的說法，而且心中已經有了幾個懷疑的人選。
    “這一切背後肯定有著『英雄』參與、並且有很多『居民』和『學徒』中的佼佼者參與其中，”風銅吐了口氣，“的確，中央機關的統治固然是‘最優解’、但卻不會讓所有人都滿意、也不可能杜絕所有人的欲望和惡念……我隻是沒想到，事情竟然已經發展到了這種地步——看來他們已經潛伏很久了。”
    林禦在心中有些想笑。
    果然，雖然這個世界的人尤其是『英雄』很崇敬“中央機關”、但他們因為不知道這玩意兒是“世界意誌”的融合產物、可以肆意操縱世界，所以還是有些“低估”這個玩意兒了。
    林禦很清楚，風銅說的這種狀況、還真不會出現：因為中央機關就是可以算計好一切。
    掌握著三百個小世界、數百權柄這種資源的至高意誌，一兩個人偶然產生的不滿，它有很多種辦法消弭那些不滿可能帶來的負麵影響。
    自己竟然是這個世界上最信賴“中央機關”的家夥。
    當然，中央機關的的確確不是無所不能的。
    至少現在，自己這個變數就已經開始讓風銅產生了一些“脫離軌跡”的想法。
    “走吧，申契……雖然有些危險，但你說得對，這就是『英雄』的工作！”
    “我會帶你進入到那些‘秘密區域’的！”
    風銅說著，握緊了雙拳。
    這一次，他已經做好了覺悟：做好了受傷、流血乃至犧牲的覺悟！
    無論如何，他都要探清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