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和地交流完了關於黎念的信息之後，林禦借助重平的雙眼，看著眼前的機器人。
    “好了，我沒有別的好奇心了——你可以把黎念交給我、並且歸還我那21的靈魂了——之後，等到我離開這個世界，鏡世界被我‘感染’的那些居民就會重新歸於自由、我的精神力種子會自行消散。”
    “不過……既然你現在選擇和我進行這種‘友善’的信息交換、還選擇主動告知我這些——也就是說，你也希望和我進行合作，是嗎？”
    中央機關看向了林禦，給出了肯定答複：“沒錯，林禦，我希望你能主動留下來、我會保留你『聖賢』的身份、但是取消你身為『聖賢』的義務。”
    “並且，你不需要收回你的精神力種子。”
    “雖然你隻是無意之間達成的——但是此刻，你的生命形式確確實變得更‘先進’了，能夠操縱數億人的思維、擁有這個數量級的精神力，你還沒有完全體會到這種更為‘高級’的生命形式的全部優點。”
    “我們知道你想要複活‘林詔’，留下來也一樣可以做到的，正如剛才我告訴你的那樣，我們正在‘反向破譯’這個『死亡遊戲』——這個遊戲擁有使人‘起死回生’的力量、你已經見識過了。”
    “同時，林詔的一部分靈魂、大概占她靈魂總量的3的分魂就在我們灰域之中，你也已經在小世界裏見到了——這不僅對複活她全部大有幫助、而且你確實可以和她‘經常見麵’。”
    林禦歎了口氣：“隻有3嗎？”
    “足夠了，這3是她專門留在這裏的分魂、和你利用那些【道具】剝落下來的無意識碎片不一樣，這3具有林詔的全部記憶和意識，比黎念那被世界規則強行‘撕裂’導致她本體完全失去意識的狀況更是完全不同。”
    中央機關似乎擔心林禦不信服，於是解釋說道。
    林禦吐了口氣：“好吧——但是……我還是不想留在這裏，比起和‘世界意誌’合作，我更相信我自己的計劃。”
    他看著對方：“雖然你沒有‘主體自我意識’、隻是一些規則的聚合，此刻和我交談的也隻是你模擬出來的人格之一，但是……你還是不夠坦誠啊，中央機關。”
    “整個灰域，應該是三層結構吧，你們占據了‘十界’中的三界，還有第三個一開始就被抹去了存在的秘密世界、隻用於承載你這個‘世界意誌’的融合體，是嗎。”
    林禦看著對方，仿佛要透過這機器人看到那隱藏在背後的第三個世界。
    “你作為‘世界意誌’、在‘小世界’的權限都比在‘鏡世界’高，但是小世界那種支離破碎的形式並不適合‘世界意誌’的根源存在，所以……一定還有一個世界、用於承載‘中央機關’、用於操縱‘權柄’和規劃‘世界運行’——或者說，如果你們真的隻‘掌握了兩個世界’，那這個‘鏡世界’多餘的世界空間也應該是被像是‘小世界’切分那樣、成為了另一個‘世界’。”
    “當然，真正讓我確定還存在第三個世界的時候……當我操縱了數億人的身體之後，我發現了一個特性：所有鏡世界的居民的身體和靈魂都不是完全匹配的、這證明他們不屬於這個世界……換句話說——鏡世界的靈魂，都是來自另一個世界的。”
    “小世界是第一層防線，鏡世界也不過是第二層罷了，我說的對嗎，中央機關？”
    “鏡世界是最重要、最高級、最特殊的小世界，它的居民能自由出入其他世界……但是，也依然隻是‘小世界’罷了，分工不同而已——其他世界負責產出強大的靈魂、為權柄誕生提供溫床、提供分析數據並給『死亡遊戲』扔進來的『玩家』當遊樂場，像是‘農田’一樣……而鏡世界則是負責提取強大的靈魂、析出的權柄進行各種實驗，就像是‘工廠’。”
    “但這終究都是生產線上的環節——而設計生產線的家夥，是不會待在原料產地和加工場所的。”
    林禦開口說著，這是數以億計的鏡世界居民一起思索著，隨後得出一致的結論。
    “抱歉，我沒有興趣成為你生產流水線上的一環、成為你對抗『死亡遊戲』的工具。”
    林禦說著，中央機關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你是首個發現這件事的『玩家』，你確實比我們想象得更加優秀……也許，你就是『死亡遊戲』真正用來針對我們的‘武器’。”
    “沒錯，灰域的組成部分有‘三個世界’——這也是『死亡遊戲』如此覬覦我們的原因。”
    “但我們還是希望你能和我們達成合作關係，你和黎念並非唯一和我們合作的『玩家』——我會為你展示我的誠意。”
    林禦感受到了自己21的靈魂被釋放、他的那小部分被他切斷了聯係的靈魂不再受到了“忠誠”的製約。
    但是……正如中央機關所說的那樣，『聖賢』的權限依舊保留了下來。
    “即使你並不留下來，我們也希望，你也能夠和我們保持友善關係、畢竟我們能感受到——你對『死亡遊戲』也並不信任、甚至也有敵意。”
    林禦看著對方，沒有把話說死：“這種程度的話，也不是不可以。”
    “在你每次來到灰域的時候，我們都會請求你幫助我們在其他世界收集一些【道具】並和你進行交易，”中央機關說了更詳細的合作方式，“作為報酬，我們會給予你一些我們研製出的【道具】。”
    “包括‘實體化權柄’嗎？”
    林禦饒有興致地問道。
    中央機關立刻回絕：“當然不包括。”
    “那就有點可惜了，”林禦搖搖頭，“下次來到灰域，我會聽取你交給我的任務的——好了，現在該把黎念交給我了。”
    林禦話音落下，中央機關的典獄長機器人終端抬起左邊的機械手臂，後方深邃的漆黑裏傳來“機械傳動”的聲響，很快一個金屬艙體被放置在了門口處、艙門緩緩打開。
    液體退去，穿著灰色製服、看起來像是十二歲版本的黎念就躺在其中，緩緩睜開了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