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班杜拉』的記憶重構結束了之後，林禦這次略顯嫻熟地也將他轉化為了“信息體生命”。
    隨後，再就是提取出自己關於『班杜拉』那為數不多的記憶交給這新生的生命，再接下來……
    構建出信息生命體班杜拉“生存”的場景。
    當然，自己關於班杜拉的信息就要少了很多，這個以班杜拉為核心誕生的信息生命體以及場景，顯然要比千幻那邊的要“模糊”很多。
    不僅擬真程度遠遠低於千幻，連產生新的信息的速度，也十分緩慢。
    但林禦卻並不著急。
    畢竟他對班杜拉的策略也發生了轉變。
    那麽接下來……
    輪到了白沙。
    將班杜拉留在了他自己的辦公室為主的場景之中，林禦再次來到了走廊上、打開了一扇新的大門。
    而剛一進去，林禦就聞到了一股嗆人的味道。
    他皺起了眉頭。
    那是某種草藥燃燒起來的味道。
    煙霧充盈著房間，林禦透過煙霧觀察發現，這裏似乎是某個別墅的臥室。
    臥室那奢華寬敞的兒童床上、一個小男孩麵色發紅地躺在那裏，似乎十分痛苦。
    白沙正站在他的床前，穿著一身鮮豔的衣物、手舞足蹈念念有詞，手裏還拿著一麵鼓、一串鈴。
    而那煙霧的來源，就是床前擺著的一方供台上麵的香爐，兩邊還擺著貢品。
    林禦看著這一幕，立刻反應了過來。
    “文王鼓、腰鈴、香爐、銅鏡……這是跳大神？”
    難怪白沙的『職業』會是『僧侶』，合著這家夥長得像是個先鋒藝術家，結果是民間非物質文化遺產的傳承人啊？
    不過，林禦又看了一會、就看出了端倪。
    由於跳大神這類古老的民間請神術和方術都和表演有一定的淵源，和中國傳統戲曲劇目的發源與發展也有許多關聯，所以林禦也都細致地了解過這些方麵的知識。
    白沙這跳的，不對。
    跳大神哪有一個人跳的？
    他拿著鼓唱請神調是二神的部分、但是時不時停下來哆哆嗦嗦的樣子又像是大神。
    就算單二神的部分，他也隻有文王鼓沒有武王鞭，供台上擺的東西也不講究。
    唱的調子的詞兒也不對，跟林禦了解過的那些傳統唱詞有很大區別。
    總感覺這家夥像是個半路出家的半吊子！
    不過雖然不夠專業，白沙倒是賣力，在那裏手舞足蹈地跳了好一會、穿著厚重衣服又被香爐的煙霧熏著，林禦看到他明顯已經大汗淋漓了。
    跳的部分結束了，白沙突然又掏出一張符紙、猛地貼在了那孩童的腦袋上。
    “嗬誒！”
    白沙中氣十足地大喊一聲，隨後收斂了氣勢。
    接著，白沙推開了臥室房間門。
    在這臥室門外，一對中年夫婦、兩對老年夫婦焦急地等待著，大概是孩子的父母、祖父祖母、外公外婆。
    那皮膚黝黑、身材微胖的中年男人焦急地看向了白沙。
    “大師，我兒子怎麽樣了？”
    白沙虛弱地擺擺手“無礙了，身上邪祟已去，今晚應該就能轉醒、然後靜養三到四日就好了。”
    中年女人點點頭，眼神仍是止不住地擔憂“今晚嗎……大師，希望真的如此吧。”
    白沙語氣冷淡了些“我說沒事，當然是沒事了——放心，如果還有異樣，盡管聯係我就是了。”
    他說著，中年男人連忙點頭“大師，我老婆她不是不信任你，她隻是太擔心孩子了。”
    隨後，中年男人從懷中掏出了一個鼓囊的信封——從厚度來看，裏麵應該塞了不少錢。
    白沙拿著鈔票，臉色緩和了些許。
    “有事打我電話就好了。”
    白沙說著，隨後走出了別墅門外。
    林禦跟著白沙移動了起來，走出去後才發覺這別墅雖然很豪華、但卻是在鄉下的自建宅子。
    這價值就要比預估的稍打一些折扣了。
    從剛才幾個孩子家長的打扮、談吐和模樣林禦也不難看出，他們應該是做養殖和承包生意發家的鄉鎮富農。
    所以……
    根據這戶人家的畫像，林禦不難得出結論。
    “如果想要利用‘鬼神’方麵的欺詐手段斂財，這確實是合適的人選。”
    加上白沙那並不專業的跳大神動作，林禦更加確信。
    白沙應該是在利用這家人孩子生病的焦慮心理趁虛而入騙錢。
    不過，這就讓林禦更感到好奇了……
    那這樣的話，白沙應該覺醒的是『騙子』才對。
    他總不能真的覺得自己跳的那一通並不標準的大神有用吧？
    帶著這樣的疑惑，林禦跟著白沙走到了這鄉鎮的村口，隨後看著他打開車門、坐上了一輛黑色的麵包車的副駕駛。
    林禦悄無聲息地來到這麵包車的後座。
    隨後，他就見到白沙掏出信封、把裏麵的鈔票一分為二，將其中一半遞給了身旁戴著鴨舌帽的司機。
    “喏，介紹費。”
    “你這錢賺的可真容易啊，隻是坐在車裏吹著空調，就拿了我準備了半天道具、跳了好一會的收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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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方笑了起來“嘿，你還真別不滿意，五五分成都算高的了，小白——這是看在咱倆老交情的份上，而且你確實正經是有過師承的，才能拿一半。”
    “正常人我介紹活，我要抽七成水的。”
    這聲音讓林禦聽起來有點耳熟。
    白沙不快地說道“我要還有師承，也不用來幹這種糟心的活，要是老頭子沒給我逐出師門，正經給大公司和店麵做開光法事比這錢拿的可舒坦多了。”
    “你真惡趣味啊，我甚至都不是跳大神那一掛的。”
    “人家就信這個我有什麽辦法——反正錢是實打實的的，不是嗎，”戴著鴨舌帽的司機笑了起來，從懷中自己的鈔票裏抽出一小遝塞到了白沙手裏，“現在還糟心嗎？”
    白沙撚了撚手裏的鈔票“哈，這下確實好多了。”
    “走吧，我帶你喝酒去。”
    那司機笑著開口。
    白沙搖搖頭“那就破戒了，我不喝。”
    “在這時候又守上你那戒律了，真無聊啊，”司機說著，發動這麵包車，“那你就去吃點東西、看我喝酒吧。”
    說著，那司機抬起眼看了一眼後視鏡準備倒車，帽簷下的鳳眼出現在鏡麵中。
    林禦恰好在借著鏡子觀察前方兩人，而這眼睛一抬、仿佛和他視線對上了一般。
    即使知道對方隻是白沙回憶中的“虛影”看不見自己，也讓林禦驚了一下。
    因為……
    他憑借這雙眸子，已經知曉了對方的身份。
    即使是對方此刻帽簷下露出的發絲是黑色的、穿著也是很普通的黑色長袖襯衣搭配牛仔褲，甚至連聲音都和記憶中遇到他時的聲線有一點出入。
    但是林禦還是認出了對方。
    這清澈通透的眼神是絕對錯不了的。
    此刻坐在這車子駕駛位上的家夥……
    是『占卜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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