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悉的這段記憶確實比其他人的要更厚重、更完整一些。
    但也因此，林禦也收獲了更多。
    毫無疑問……
    這段記憶在左悉的生命之中，占比非常之重。
    甚至可能都是塑造她人格的重要經曆。
    看著這段記憶，林禦也能明白，為什麽這家夥會對自己產生興趣、甚至可以說是執念。
    當然，除了成因和動機明朗了之外，林禦也找到了對付左悉的一個手段。
    這段記憶之中，林禦不僅知道了有“孟秧”這麽一個對左悉重要的、已經死掉的家夥。
    而且……
    這些記憶之中的豐富素材，已經足夠林禦有自信在左悉麵前扮演孟秧不被發現了。
    不過，雖然收獲頗豐、但是林禦反而也因此提高了警惕。
    因為實際看完了左悉的這段記憶後，林禦更加感受到了左悉的記憶和其他幾人有著“質”的區別。
    光是場景變化、左悉的記憶就換了三個！
    而造成這一切的原因、林禦又仔細探查之後也發現了。
    左悉的“靈魂碎屑”和其他人並不相同。
    她原本的靈魂似乎經過了某種改造、導致她的靈魂層麵的生命形式，和其他『玩家』也有著本質的不同。
    這就導致了左悉的“靈魂碎屑”雖然不像是林詔那樣保存了完整的自我那麽誇張、那卻也能承載更完整的記憶和人格。
    “她的靈魂形式給我的感覺，有點接近‘神選’啊……”
    林禦思考道。
    當然、林禦雖然謹慎了一點，但也不覺得在【遠古筆記】之中會出什麽岔子。
    雖然對方的靈魂有些特殊、可能位格和形式上比普通人的靈魂更複雜……
    但這【遠古筆記】也是貨真價實的、“信息”權柄實體化的產物！
    這畢竟隻是千分之一都不到的靈魂。
    而且林禦自己也曾經轉換過生命形式——在灰域的時候，他那分割成上億份的靈魂和精神構造，可比左悉古怪多了！
    所以……
    在閱讀完了左悉的記憶之後，林禦雖然又多檢查了幾遍、確認對方的靈魂形式異於常人，但依然沒有改變自己的計劃。
    照常，林禦將其轉化為了“信息體生命”。
    “等到她也‘完整’之後，就試試看左悉看到‘孟秧’大概會是什麽反應吧……”
    而在林禦利用【遠古筆記】使用“信息”權柄的威能、將這信息體和靈魂碎屑打造成生命的瞬間……
    林禦就感受到了，這靈魂誕生了近乎自我意識的認知。
    沒有林禦的記憶補充、沒有締造場景。
    “自我認知”的產生讓這個“信息生命體”左悉不需要場景互動也開始產生信息、同時也有著主動攝取信息的需求——而林禦感受到了這個新生命的需求，也放開了權限。
    僅僅是幾秒鍾，這個“信息生命體”左悉就產生了和林禦直接溝通的能力——並不是模仿記載中的左悉作出近似的反應，而是真正的“溝通”。
    她看向了林禦，眼中閃過了和本尊近似的好奇。
    林禦也感到十分意外。
    信息生命體左悉成長的速度，竟然比其他人的快了這麽多！
    看來這【遠古筆記】和左悉那特殊的靈魂形式之間，竟然發生了某種不錯的化學反應。
    “也就是說，我現在就可以進行對左悉的模擬？”
    林禦愈發感覺到【遠古筆記】的好用。
    當然，自己想出了這個獲取他們靈魂與記憶、以此為核心構建“信息生命體”的使用方法，也是發揮出【遠古筆記】功效的重要原因。
    千幻那裏有意外收獲。
    班杜拉找到了爭取他的角度。
    白沙那拔出蘿卜帶出泥、甚至牽扯到了占卜師。
    到了左悉這裏，更是進展神速。
    如果一會氟西汀那邊也這麽順利就好了。
    不過，就在林禦思考的時候……
    信息生命體形式的左悉，也向林禦說出了第一句話。
    “我明白了，我並不是真正的‘我’，我的自我意識和認知、都是來源於他者、是被你塑造出來的。”
    信息生命體“左悉”看向了林禦，冷靜地陳述道。
    而聽到“左悉”的話語，林禦突然意識到了不對勁。
    這確實是誕生了自我意識，但是……
    這個自我意識比林禦預期之中的，要鮮明太多了。
    他立刻放棄了和左悉對話的想法、選擇利用【遠古筆記】的權限去感知左悉現在的狀態。
    隨後，林禦感受到……
    這個信息生命體“左悉”產生的全部“信息”、都進一步轉變成了她的“自我”。
    所以，這家夥不僅產生了真正的自我意識，甚至還在瞬間就認清楚了自己的生命形式！
    “這也太不可思議了。”
    林禦感慨著，也理解了左悉的特殊靈魂形式究竟是怎麽產生的。
    自己第一感覺對方靈魂結構像是神選、竟然真的能找到依據。
    因為左悉的靈魂，在“信息權柄”之前、就被另一個權柄深刻地影響過。
    雖然那個權柄現在沒有存在於左悉的靈魂中，但殘餘的影響依然讓她的靈魂碎屑在轉化為“信息生命體”之後、不同於其他的信息生命體。
    而就在林禦思考的瞬間，他突然看到眼前的左悉手中出現了……
    一把手槍。
    雖然在【遠古筆記】之內的世界，這把槍隻是她利用“記憶”和“信息”構建出來的“場景”、隻具有象征意義。
    但林禦卻依然察覺了不妙。
    “真實的世界我都感到無趣，何況這裏是虛假的。”
    “抱歉，導演，我不接受這種形式的生命。”
    下一刻，左悉的手槍抵住太陽穴，扣動扳機。
    沒有鮮血迸濺。
    虛假的、構建出來的槍，殺不死信息生命。
    但是……
    必死的自毀決心可以讓她的自我意識坍塌。
    “等一下！”
    林禦想要阻止這一切，但是已經晚了。
    在那強烈自毀意誌的推動下，信息的毀滅與連鎖崩塌開始，有序的符號信息變成了雜亂的亂碼。
    信息生命體左悉在自我意識誕生了三分鍾之後，選擇了將自己毀滅。
    她的靈魂中蘊含的自我意識全部消散，變成了純淨的靈魂力碎片。
    林禦看著左悉消失的、歸於無序的身影，愣了很久才反應過來。
    “信息生命體……竟然自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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