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不夜天火杏的分析，林禦感到了十分驚詫。
    果然這家夥雖然古裏古怪的，思路倒是意外地很清晰。
    因為他隻是告訴了不夜天火杏付洛被殺害的事情，提到了對方可能在不夜城和凶手有接觸。
    但林禦並沒有透露更多的信息了。
    而不夜天火杏剛才卻分析出了關於凶手沒在不夜城動手的動機——與林禦的推論不謀而合。
    這次，是真正的“推理”、由不夜天火杏自己推理得出的結論。
    “你的這個分析很有道理。”
    林禦輕聲說道。
    不夜天火杏露出了營業式的、大家閨秀般半微笑半羞怯的表情“小女多謝誇獎。”
    她突然換上了不夜城貴族大小姐腔調的話語。
    這讓林禦都有些猝不及防。
    “啊？”
    不夜天火杏辦了個鬼臉“我為了偽裝成那個文雅的子爵女兒，可是被母親揪著去補習了很多貴族禮儀課呢——這不給你展示一下，我豈不是白吃那麽多苦了。”
    “總之，別苦著臉啦——人死不能複生，母親曾經說過，悲傷和悼念要留在把敵人挫骨揚灰之後。”
    林禦無奈了“不夜天家主都教了你什麽啊……順便，我其實也沒有很悲傷。”
    “真的嗎，你提到福爾波洛的時候可沒有上次那麽張揚了，”不夜天火杏盯著林禦，“我還以為你是因為過度悲傷所以麻木了。”
    上次隻是因為表演罷了……
    林禦心中吐槽著，卻也沒有再解釋了。
    畢竟，就讓不夜天火杏覺得自己陷在悲傷裏，也沒什麽不好的。
    “總之，閑話少說——我現在就帶你去『福爾波洛』最後一次出現在不夜城的地方看看吧。”
    不夜天火杏說著，林禦又有些意外。
    “你知道他最後一次出現的地方？”
    林禦還以為，不夜天火杏至少要調查一番、去利用“妖精女王”的身份盤問下自己手底下的社團，才能得出答案。
    “當然啦，因為他最後一次是出城——而且不是通過官方的、正經的途經出城，是從渦輪幫那裏走得偷渡路子去大荒……而負責把福爾波洛偷渡去大荒的渦輪幫，也是給我交保護費辦事的啦。”
    “因為福爾波洛身份特殊，所以他們在辦這事兒之前也問過我了，所以……我自然是知道這件事的。”
    不夜天火杏說著，踢了踢腳邊浣熊的屁股，那隻浣熊立刻站起來敲了兩下桌子，所以的浣熊們都依次鑽進了通風管道裏。
    “好了——我們出發。”
    不夜天火杏跟在浣熊們的後麵，也鑽進了她爬出來的通風管道裏。
    林禦思考了下，掏出了【陰翳者的角落】、鑽進了管道的陰影之中。
    這管道看著入口不大，其實是完全能容納一人通行的——除非是那種體型體重超標、或者接受了煉金改造手術並且是往重裝單位方麵改造的家夥。
    而不夜天火杏和林禦顯然都算是勻稱、偏瘦的。
    跟著浣熊小隊和不夜天火杏，陰影中的林禦不斷移動著。
    在管道裏七拐八繞了幾分鍾後，看著嘴裏不斷發出“嗚嗚嗚”和“況且況且”的聲音模仿小火車快速蠕動的不夜天火杏，林禦忍不住開口問道。
    “我們要爬多久。”
    “嗚嗚——嗚，”不夜天火杏發出了鳴笛般的聲音，隨後開口，“渦輪幫的地盤不在灰三街，在下城的另一邊啦……不過，隻需要到達地下的快速通道，其實也用不了多久。”
    “而且，我們也快到地下快速通道了！”
    兩人雖然一直在繞彎，林禦倒也能判斷出來，他們是在往地下的方向走的。
    很快……
    林禦隔著管道，聽到了外麵傳來的轟隆隆的響動。
    他從陰影中現身，不夜天火杏也打開了旁邊管道的閥門開關，和浣熊們道別目送著一路上引路的浣熊們離開之後，不夜天火杏也招了招手。
    “這邊，亞瑟。”
    林禦湊了過去，不夜天火杏吃力地推開了圓形的閥門。
    隨後……
    “轟——！”
    伴隨著更加清晰的巨響，強烈的對流差點把林禦卷入其中，要不是他身體素質過硬，恐怕都會直接被“吸”出去。
    不過好在這樣的事情沒有發生。
    林禦穩穩地站在管道內，感受著撲麵而來的潮濕空氣，看向了不夜天火杏“這是什麽鬼地方？”
    “地下河的主幹道，整個不夜城的用水都是從這裏抽來的——不夜城之所以坐落在這裏，就是因為這裏是荒原界最大的地下水源匯聚之處啦，”不夜天火杏大喊著說道，“從這裏，你甚至可以直接去到不夜城外！”
    林禦仔細觀察了下方，才發現下方竟然是寬闊而洶湧的、極速奔湧的一條地下暗河。
    “這怎麽會是快速通道呢，這看起來很危險啊？”
    林禦看向了不夜天火杏。
    雖然就算是把林禦手腳折斷了扔進去也淹不死他，畢竟林禦現在有著嫻熟的控水能力和多種水下呼吸手段……但他還是有點好奇，不夜天火杏是怎麽利用這東西快速移動的。
    “當然是因為會有別的朋友來接我們啦——放輕鬆，亞瑟，跟我三二一、跳！”
    說著，不夜天火杏拽起了林禦的手腕，從缺口處跳了下去。
    “呀吼！”
    不夜天火杏和林禦在空中飛速下墜，林禦甚至能感受到那些飛濺的水花打濕了自己褲子。
    不過，就在兩人要沒入水麵的時候……
    這洶湧的水麵中，浮現出了一具巨大而蒼白的、麵容已經無法辨認的女性屍體。
    這裏的蒼白並不僅僅是形容那屍體的膚色，而是……它確實像是一具純白的雕像。
    從發絲到腰腹，這屍體的顏色、至少是露出水麵的上半身部分，隻有通體上下極其統一的蒼白之色。
    如果不是對方身上殘留的生命氣息和明顯是真實血肉的質感、以及精神力能感受到來自不夜天火杏的驅動，林禦也會下意識把它真的認為是雕像。
    純白的屍體從這廣闊洶湧的水係中站起，伸手托舉住了不夜天火杏和林禦。
    “這是你從哪搞來的？”
    林禦看著這屍體，意外地問道。
    不夜天火杏笑了起來“她可不是我搞來的，而是一直就在這水底呢。”
    “如果要問她的根源的話……應該是另一個世界吧？”
    “畢竟，我們這個世界大部分的水，都是從其他世界流過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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