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2章 南陳官員徐德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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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德言,生卒年未詳,東海郯縣(今山東郯城)人,南朝陳時曾任太子舍人,其名雖未載於正史列傳,卻因與樂昌公主“破鏡重圓”的故事流傳千古,成為中國古代愛情史上忠貞相守的典範。他生於梁末陳初的世家大族,自幼浸潤於書香,既通經史,又善詩文,青年時以才名被舉薦入仕,官至太子舍人——這一職位雖品階不高,卻需陪伴太子左右,草擬文書、侍從講讀,足見其學識與品行皆受朝廷認可。而他人生中最深刻的印記,始終與樂昌公主緊緊相連。
    樂昌公主是陳後主陳叔寶的妹妹,不僅容貌傾城,更兼才情卓絕,通音律、善書畫,是陳朝宮廷中聞名的才女。徐德言與樂昌公主的結合,堪稱“才子配佳人”的典範——史載二人相遇於一次宮廷雅集,徐德言即席賦《詠荷》詩,句雲“根連濁水終無染,葉覆清波不受塵”,既讚荷花品性,亦暗喻自身操守,樂昌公主聞之動容,後經陳後主允準,二人結為夫妻。婚後的日子,雖處南朝末年的風雨飄搖中,卻因彼此的相知相惜而暖意融融徐德言在東宮當值之餘,常與公主於府中對坐,或共研書法,公主寫得一手娟秀小楷,徐德言則善隸書,二人曾合作抄寫《文選》,筆跡交錯間皆是默契;或同賞琴瑟,公主彈《梅花三弄》,徐德言以玉笛相和,笛聲與琴音纏纏綿綿,竟讓府中花木似也添了幾分溫情。彼時陳朝雖已顯露頹勢,外有隋朝虎視眈眈,內有陳後主耽於享樂,但這對夫妻卻在方寸庭院中,守著一份亂世裏的安穩。
    然而,安穩終是短暫。隋開皇八年(588年),隋文帝楊堅以晉王楊廣為主帥,率五十萬大軍伐陳,陳朝軍備廢弛,百官耽於宴樂,根本無力抵擋。次年正月,隋軍渡過長江,直逼建康,都城內外人心惶惶,達官顯貴紛紛收拾細軟,謀劃逃亡之路。徐德言看著終日愁眉不展的樂昌公主,心知覆國之禍已無可避免——按照亂世慣例,王朝覆滅後,皇室女子多會被沒入隋宮或賞賜給隋將,夫妻二人必遭離散。某個深夜,徐德言執起公主的手,淚眼婆娑卻語氣堅定“國破之後,你我恐難相守。但你我夫妻一場,豈能就此相忘?”他轉身取來一麵平日二人共賞的銅鏡——此鏡乃前朝古物,鏡麵光潔,能映出鬢邊微霜,原是公主嫁妝裏的珍品。徐德言將銅鏡置於案上,猛地以力一敲,銅鏡應聲裂開,恰成兩半,邊緣雖參差卻仍能嚴絲合縫。他拿起其中半片塞給樂昌公主,自己緊攥另一半“你若不幸被擄入隋地,切記每逢正月十五,便持此鏡於市集叫賣,價要高得離譜,讓人知是信物。我若尚存,定會遍曆四方尋你,以鏡為憑,必不相負。”樂昌公主接過半鏡,指尖觸到冰涼的銅緣,淚水早已打濕衣襟,她哽咽著點頭“君若不忘,妾必等你。此鏡在,人心在;鏡若相逢,便是團圓之日。”二人相擁至天明,未說一句怨懟之語,隻將彼此的模樣刻進心裏。
    不久後,隋軍攻破建康,陳朝滅亡。樂昌公主果然如徐德言所料,被隋軍擄走,後因才貌出眾,被賞賜給隋朝宰相楊素為妾。楊素是隋室重臣,功高位尊,府中姬妾成群,卻對樂昌公主格外看重——他知公主善畫,便為她專設畫室,藏盡天下名紙;知公主念舊,雖不問其過往,卻默許她保留陳朝舊物。可樂昌公主始終鬱鬱寡歡,她將半片銅鏡貼身收藏,每逢正月十五,便悄悄命府中老仆持鏡去長安市集叫賣,索價千金,引得路人圍觀議論,卻無人知曉其中深意。而徐德言在戰亂中僥幸逃生,一路顛沛流離,從建康輾轉至江北,沿途打聽公主下落卻杳無音訊。他衣衫襤褸,形容枯槁,卻始終緊攥著懷中的半片銅鏡,銅緣已被掌心汗漬磨得溫潤——那是他唯一的希望。他聽說陳朝宗室女子多被帶往長安,便一路西行,風餐露宿,曆時數年才抵達隋都。
    開皇十年(590年)正月十五,長安市集上花燈如晝,人潮湧動。徐德言揣著半鏡,在人群中茫然四顧,忽然瞥見街角有個老仆手持半麵銅鏡叫賣,喊價“千金求售”,引得路人嘲笑“破鏡何值千金”。徐德言心頭猛地一顫,快步上前,接過老仆手中的半鏡——那裂痕、那銅紋,與自己懷中的半片分毫不差!他聲音顫抖地問老仆“此鏡主人何在?”老仆見他手中亦有半鏡,知是尋主之人,便引他至楊素府外。徐德言雖知公主下落,卻也明白她已是宰相寵妾,自己一介亡朝舊臣,怎敢貿然相求?他在府外徘徊良久,終是取來筆墨,在一張素箋上題詩一首“鏡與人俱去,鏡歸人未歸。無複嫦娥影,空留明月輝。”詩成後托老仆送入府中。
    樂昌公主得詩,見是徐德言筆跡,讀罷泣不成聲——“鏡歸人未歸”五字,道盡了彼此的牽掛與無奈。她將詩箋藏於袖中,終日以淚洗麵,連楊素也察覺她神色異常。楊素追問之下,樂昌公主才將“破鏡為約”的往事和盤托出,言語間滿是對徐德言的愧疚與思念。楊素聽後,雖有不舍,卻也被二人的深情打動——他雖是武將出身,卻也知曉“情之珍貴”,沉吟半晌後歎道“你二人如此相守,我若強留,反倒不美。”次日,楊素竟主動設宴,邀徐德言入府。徐德言初時惶恐,入府後見樂昌公主立於堂側,二人四目相對,千言萬語竟無從說起。楊素看著眼前情景,朗聲笑道“今日當為你們續緣。”他不僅將樂昌公主歸還徐德言,還贈給他們豐厚的財物,讓他們能在長安安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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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場“破鏡重圓”的奇遇,很快在長安傳開,時人無不感歎二人的忠貞與楊素的豁達。徐德言與樂昌公主重逢後,並未沉溺於過往,而是在長安城南尋了一處小院,過上了平淡的日子。徐德言不再提仕進之事,每日或與公主共理花木,或整理舊時詩文,樂昌公主也收起了宮廷中的嬌貴,親手縫製衣衫、烹煮羹湯。他們將那麵合二為一的銅鏡供奉在堂中,鏡麵雖有裂痕,卻依舊能映出彼此的白發與皺紋——那裂痕成了他們愛情裏最深刻的印記,提醒著亂世裏的相守何其不易。
    隋末戰亂再起時,徐德言與樂昌公主已攜手走過數十載,他們帶著那麵銅鏡,避居江南故裏。有人曾問徐德言“當年破鏡之時,可知今日真能團圓?”他指著銅鏡上的裂痕笑道“鏡可破,心不可破。心若相守,縱隔千裏,亦如咫尺。”貞觀初年,二人相繼離世,臨終前仍囑咐子孫將那麵銅鏡隨葬——他們的故事,卻隨著那麵銅鏡的傳說,一代代流傳下來。
    後世文人墨客常以“破鏡重圓”為題作詩撰文,李白曾寫“樂昌公主失蕭郎,半鏡流年欲斷腸”,李商隱亦有“隻應惟柳絮,狼藉逐風回”暗喻其事。這則故事之所以能穿越千年仍動人心魄,不僅因它有“亂世相逢”的傳奇,更因徐德言與樂昌公主用“半片銅鏡”詮釋了愛情的本質不是錦衣玉食的堆砌,而是危難時的相托、離散後的堅守、重逢後的珍惜。徐德言雖無驚天偉業,卻以一份“寧負歲月不負君”的深情,在曆史長河中留下了比功名更恒久的印記——這或許正是千百年來,人們始終銘記他的緣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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