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小時後，下水道的出口終於出現在眼前。
    推開鏽蝕的鐵柵欄，刺目的陽光讓所有人眯起眼。他們站在一片廢棄的工業園區邊緣，遠處的高速公路路牌依稀可見——望京市 50k。
    “車不夠。”李虎清點著幸存者，“隻能分批走。”
    寧珩剛要安排，遠處突然傳來引擎聲。所有人瞬間繃緊神經，槍口齊刷刷指向聲源——
    一輛漆成墨綠色的裝甲巴士緩緩駛來，車頂焊著“新黎明”三個大字。車門打開，一個紮著高馬尾、穿戰術背心的年輕女子跳下車。
    “都放下武器。”寧珩的聲音冷冽，“她是林瑤。”
    短暫的沉默後，她突然抬起槍對準寧珩身後：“趴下！”
    砰！
    子彈擦著寧珩耳際飛過，將一名從下水道追來的清道夫士兵爆頭。
    “沒時間敘舊了。”林瑤利落地換彈，“清道夫的偵察隊已經鎖定這片區域，我們必須立刻前往望京。”
    寧珩看向疲憊不堪的隊伍——傷員、老人、孩子。他們需要藥品、食物和安全的圍牆。
    “走吧。”他抱起一個嚇哭的小女孩，大步走向裝甲巴士。
    李虎扛著昏迷的劉威，咧嘴一笑：“終於有個像樣的地方了。”
    秦凱捂著流血的肩膀，最後看了一眼身後的荒野——那裏埋葬了太多人。
    引擎轟鳴，車隊駛向高速公路。
    在末日後的世界裏，希望就像遠處的望京市輪廓——模糊，但確實存在。
    裝甲巴士的引擎聲在荒廢的高速公路上格外刺耳。寧珩坐在副駕駛，右肩的傷口還在隱隱作痛，目光卻始終盯著後視鏡——車後揚起的塵土中，似乎有什麽東西在蠕動。
    “不對勁。”他按下通訊器，“後隊注意，可能有行屍尾隨。”
    李虎的聲音從最後一輛車裏傳來：“看見了，十幾隻，速度不快。”
    林瑤單手握著方向盤，另一隻手調整車載雷達：“前方三公裏有廢棄服務區，我們得停車檢查油量。”
    寧珩剛要點頭，突然，看見遠處一片密集的行屍群。
    “完蛋！”林瑤猛地踩下刹車，“屍潮！前方五百米，至少兩百隻！”
    車內的氣氛瞬間凝固。
    服務區的輪廓在晨霧中若隱若現，但更顯眼的是公路上蹣跚而來的黑影——密密麻麻的行屍群，像一條腐爛的河流，正緩慢但不可阻擋地湧向他們。
    “掉頭來不及了。”寧珩快速掃視地形，“服務區有圍牆，我們據守！”
    車隊咆哮著衝進服務區停車場。
    秦凱拖著傷腿爬上加油站頂棚，狙擊槍架在儲油罐後；程誌駿帶人用廢棄車輛堵住入口；李虎和劉威把婦女兒童塞進便利店倉庫，轉身架起機槍。
    “彈藥分配！”寧珩將最後一箱子彈拖到掩體後，“每人兩個彈匣，省著用！”
    第一隻行屍已經撞上外圍路障——是個穿高速公路製服的中年男性，半邊臉已經腐爛，灰白的眼珠直勾勾地盯著活人。
    砰！
    秦凱的子彈精準貫穿它的眉心。
    “節省子彈！”寧珩厲喝，“等它們聚攏再打！”
    屍群越來越近，惡臭撲麵而來。最前排的行屍開始攀爬路障，腐爛的手指扒拉著鐵皮，發出令人牙酸的刮擦聲。
    “開火！”
    噠噠噠噠——！
    槍聲驟然炸響。李虎的機槍像割麥子般掃倒前排行屍，但更多的怪物踩著同類屍體繼續前進。寧珩點射爆頭，每一槍都帶走一隻行屍，但數量實在太多了——
    “右側缺口！”劉威突然大吼。
    五隻行屍從倒塌的圍牆缺口擠了進來，直奔婦女兒童藏身的便利店！
    寧珩調轉槍口，但已經來不及——
    轟！
    一道火光突然從服務區二樓噴出，霰彈槍的鋼珠將那群行屍轟得支離破碎！
    一個熟悉的身影站在破碎的窗前，絡腮胡上沾滿血汙，獨眼在陽光下閃著凶光。
    “趙北？！”寧珩難以置信。
    趙北——基地裏最年輕的戰鬥組組長，本該在之前的襲擊中陣亡。此刻他卻帶著七八個全副武裝的戰士從服務區二樓殺出，燃燒瓶和土製炸彈在屍群中炸開一團團火球。
    “愣著幹啥？”趙北扔給寧珩一把霰彈槍，“殺光這些狗娘養的！”
    主力軍的加入瞬間扭轉戰局。趙北的人顯然有備而來，他們用漁網和鐵鏈製造絆索，成片放倒行屍；自製的火焰噴射器將屍群點燃，焦臭味彌漫天空。
    寧珩和趙北背靠背射擊，彈殼在腳邊堆成小山。
    “你不是死了嗎？！”寧珩換彈時吼道。
    “老子裝死騙過清道夫！”趙北一槍轟爆撲來的行屍腦袋，“一路追蹤到這兒，正好碰上你們！”
    屍潮的攻勢終於開始減弱。秦凱的狙擊槍專挑變異體打，程誌駿引爆了早就埋在停車場的地雷，衝擊波將最後幾十隻行屍炸成碎塊。
    當槍聲停歇時，服務區前堆滿了冒煙的屍體。
    “新黎明基地就在望京北郊。”趙北用沾血的手帕擦著砍刀，“但路上至少還有三波這樣的屍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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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瑤檢查著裝甲巴士的輪胎：“我們得繞開主幹道，走老礦區鐵路線。”
    寧珩看向疲憊不堪的隊伍——傷員又增加了，彈藥幾乎耗盡。劉威腹部的繃帶完全被血浸透，靠坐在牆邊直喘粗氣；秦凱的狙擊槍槍管過熱變形，隻能用繳獲的步槍繼續戰鬥。
    “趙北，你們從應山基地跑出來的時候有帶醫療物資嗎？”寧珩問道。
    趙北咧嘴一笑，“搶了清道夫一個醫療隊，夠夠的。”
    他遞給寧珩一支軍用嗎啡，後者毫不猶豫地紮進劉威手臂。壯漢悶哼一聲，終於放鬆了緊繃的肌肉。
    “趙隊……”劉威虛弱地豎起大拇指，“你他媽……真是個老不死……”
    眾人大笑，笑聲在屍橫遍野的戰場上顯得格外刺耳。
    黃昏時分，隊伍沿著鏽蝕的鐵軌前進。趙北派了兩個偵察兵在前方探路，自己則和寧珩並肩走在隊伍中部。
    寧珩問道：“林霜呢？林霜怎麽樣了？”
    趙北難言之隱地說道：“人是安全了，但是…”
    寧珩緊張問道：“但是什麽？說呀！”
    趙北說道：“周醫生檢查過她的身體，孩子沒了。”
    寧珩冷靜了片刻說道：“人沒事就行。”
    “新基地現在誰管事？”寧珩繼續問。
    “原市長秘書周兆明，搞政治的，屁都不懂。”趙北啐了一口，“真正掌權的是安保隊長羅錚——前特警支隊教官，手底下有三十多個精銳。”
    林瑤突然插話：“羅錚我認識，他欠我一條命。”
    趙北驚訝地看了她一眼：“你就是那個單槍匹馬端掉血狼幫的瘋丫頭？沒想到是你啊，這麽久我一直以為你就是個普通的幸存者。”
    寧珩挑眉——這女人到底什麽來頭？當初隻知道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人。
    沒等他們深談，前方偵察兵突然發出警報手勢！
    “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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