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時，煤礦的八人被允許進入食堂。皮夾克男人狼吞虎咽地吃著燉菜，醫務室的女醫生則小心地觀察著周圍環境。
    “慢點吃，”司媛又給皮夾克男人添了一勺，“還有的是。”
    另一邊，寧珩和核心隊員正在開會。
    “機械廠那幫人有問題，”遲霆咬著牙簽，“摩托車上搜出兩把鋸短的獵槍。”
    林霜調整著狙擊鏡：“缺牙那個總往彈藥庫方向瞟。”
    寧珩在名單上做了標記：“重點監控。如果沒問題，安排他們去維修組。”他看向窗外漸暗的天色，“明天繼續廣播，我們需要懂機械的人手。”
    深夜值班時，寧珩發現醫務室的女醫生站在鍋爐房外。她手裏拿著一支點燃的煙，煙霧在寒風中迅速消散。
    “礦上的習慣，”顧娟注意到寧珩的目光，“有助於思考。”
    天剛蒙蒙亮。
    寧珩就把所有隊長叫到了主樓二樓的會議室。
    煤油燈的光線在每個人臉上投下跳動的陰影，呼出的白氣在冰冷的房間裏格外明顯。
    “今天分三組行動，”寧珩用匕首尖在地圖上劃出幾條線，“遲霆帶煤礦的人去加固東圍牆，紅蠍負責訓練機械廠的人使用重武器，李虎帶後勤組去地堡搬運剩下的柴油。”
    林霜把剛煮好的鬆針茶分給大家，苦香的味道在房間裏彌漫。“煤礦那個女醫生昨晚找我，”她低聲說，“想組建醫療隊。”
    寧珩點點頭：“讓她和周雨桐一起負責。”他轉向遲霆，“機械廠的人盯緊點，特別是那個缺牙的。”
    東圍牆下，遲霆叼著煙監督施工。
    煤礦來的八個漢子幹活很賣力，皮夾克男人正帶著三個人搬運鋼筋。
    “老陳以前是礦上的安全員，”皮夾克男人擦了把汗，指著正在焊接的魁梧漢子，“他懂結構力學。”
    遲霆眯著眼睛看了看焊接點：“手藝不錯。”他故意踢了踢剛焊好的鋼架，“能扛住行屍群衝擊嗎？”
    陳空頭也不抬：“扛過礦洞塌方，”他舉起缺了三根手指的右手，“比那結實。”
    遲霆說道：“缺了三根手指不方便幹活，到時讓李碩給你做個義肢看看。”
    陳空抬起頭看了一眼遲霆。
    山莊西側的靶場上，紅蠍正在教機械廠的人使用重機槍。缺牙騎手學得最快，已經能熟練拆裝槍管。
    “以前當過兵？”紅蠍冷眼看著他。
    “修了十年坦克，”缺牙咧嘴一笑，“這玩意比125滑膛炮簡單多了。”
    另外四個騎手進度慢些，但都能完成基本操作。紅蠍注意到其中一個小個子總往山莊主樓方向瞟，眼神閃爍。
    訓練結束時，缺牙湊過來遞煙：“聽說你們在地堡還有批武器？”
    紅蠍沒接：“該你知道的時候自然會知道。”
    通往地堡的雪路上。
    李虎帶著後勤組艱難前行。新來的醫務室女醫生也跟來了，說要找醫療設備。
    “小心點，”李虎提醒走在前麵的人，“上次的雪坑還沒填平。”
    地堡大門敞開著，裏麵比山莊冷得多。
    司媛帶著婦女們收拾剩餘的糧食，小威和幾個孩子搬運輕便物資。
    女醫生直奔醫療室，很快找到幾箱未開封的器械。“這些止血鉗還能用，”她檢查著鏽跡，“需要重新消毒。”
    回程時，李虎發現雪地上有新鮮的車轍印。“不是我們的，”他蹲下測量輪距，“比雪地摩托寬。”
    晚飯時分，山莊突然響起刺耳的爭吵聲。寧珩趕到食堂時，看見煤礦的皮夾克男人正揪著機械廠小個子的衣領。
    “他偷我們的工具！”皮夾克張天豪怒吼。
    小個子臉色煞白：“我、我就是看看...”
    缺牙騎手帶人圍上來：“放開我兄弟！”
    遲霆的霰彈槍頂住了缺牙的後腰：“都他媽給我住手！”
    寧珩分開人群，從小個子口袋裏摸出兩把扳手和一把鉗子。“解釋。”他聲音平靜得可怕。
    “我...我就是想修好摩托車...”小個子結結巴巴地說。
    醫務室女醫生顧娟突然開口：“他下午去過醫療帳篷，翻過我的藥箱。”
    地窖裏，小個子被綁在椅子上瑟瑟發抖。寧珩把玩著從他身上搜出的物品：工具、藥品、還有一張手繪的山莊布防圖。
    “誰讓你畫的？”遲霆踹了腳椅子。
    小個子哭了起來：“開發區...開發區還有人活著...他們讓我...”
    紅蠍從陰影裏走出來：“車隊？多少人？”
    “三十多...不，五十多個...”小個子抽噎著，“他們說...說隻要摸清這裏的情況...就分我雙份糧食...”
    寧珩把地圖扔進火盆：“明天加強巡邏。”
    午夜的山莊主樓，核心隊員圍坐在煤油燈下。林霜把狙擊槍拆開又裝上，反複三次。
    “開發區那幫人我聽說過，”遲霆咬著牙簽，“專門搶別的避難所。”
    紅蠍磨著匕首：“小個子不見了他們會警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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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寧珩在地圖上標出幾個點：“設伏。李虎明天帶煤礦的人去北麵樹林假裝伐木，引他們出來。”
    醫務室女醫生敲門進來：“小個子發燒了，傷口有感染跡象。”
    “看住他。”寧珩站起身，“明天可能是場硬仗。”
    窗外，一輪冷月掛在樹梢。
    山莊圍牆上的崗哨比平時多了一倍，黑暗中偶爾閃過金屬的冷光。在這末世之中，人心的險惡比行屍更令人防不勝防。
    天邊剛泛起魚肚白，寧珩就帶著遲霆爬上了山莊最高的水塔。望遠鏡裏，北麵樹林靜悄悄的，隻有幾隻烏鴉在枯枝間跳躍。
    “陳空可靠嗎？”遲霆往手上哈著熱氣。
    寧珩調整焦距：“顧娟說他曾是礦上救護隊長，救過十七個人。”鏡片裏出現李虎的身影，他正帶著煤礦的六個漢子走向樹林。
    紅蠍從後麵爬上來，遞過兩杯熱茶：“機械廠的人鎖在地窖了，缺牙一直罵娘。”
    寧珩看了眼懷表：“按計劃行動。”
    北麵樹林裏，李虎故意把斧頭砍得震天響。陳空帶著人搬運倒下的鬆樹，時不時大聲報數。
    "再來兩棵就夠修西牆了！"李虎扯著嗓子喊，聲音在寂靜的樹林裏傳得很遠。
    顧娟蹲在臨時醫療點旁，看似在整理藥箱，實則一直觀察著林間動靜。她突然壓低聲音：“九點鍾方向，灌木在動。”
    李虎不動聲色地摸向腰間的54式，繼續指揮砍樹。陳空會意，悄悄把鋼釺換到了順手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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