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什麽呢？”寧珩爬上塔樓，站在她身旁。
    林霜沒有立即回答，而是指向遠處的地平線：“那個方向，二十公裏外，就是柳樹鎮。我在想，如果阿英說的是真的，那裏現在是什麽樣子？成百上千的行屍遊蕩在廢墟中？還是已經被"鐵爪"那樣的掠奪者占據？”
    “很快我們就會知道。”寧珩輕聲說，“明天我親自帶偵察隊去物流園看看。”
    林霜轉過頭，眼中滿是擔憂：“太危險了。讓趙北或者李虎去吧。”
    “正因為我是指揮官，才必須親自評估威脅級別。”寧珩握住她的手，感受著掌心粗糙的繭子，“放心，我不會冒險的。”
    夜幕完全降臨，山莊亮起了零星的燈火。
    寧珩回到自己的小屋，取出地圖開始規劃明天的路線。
    桌上放著阿英和小六的初步詢問記錄，其中一條信息引起了他的注意——“鐵爪”似乎特別熱衷於搜集柴油發動機和蓄電池，而且最近抓了幾個懂無線電的技術人員。
    這不像普通掠奪者的行為模式。
    寧珩的直覺告訴他，“鐵爪”背後可能有更複雜的圖謀。
    帶著這個疑問，他吹滅油燈，和衣而臥。
    淩晨四點，晨露還未消散，越野車已經悄然駛出山莊東門。
    寧珩坐在副駕駛位置，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膝蓋上的地圖。
    後座上，陳空正在檢查那把心愛的複合弓，箭矢在昏暗的車廂內泛著冷光。李虎和紅蠍擠在最後一排，兩人低聲討論著可能遇到的情況，聲音壓得極低，幾乎被引擎的轟鳴淹沒。
    “還有十分鍾到達下車點。”駕車的江映雪瞥了一眼裏程表，“按照阿英的描述，物流園就在前麵山穀裏。”
    寧珩點點頭，搖下車窗，讓微涼的晨風灌進來。空氣中帶著初秋特有的幹燥和遠處山火的煙味，但暫時沒有行屍特有的腐臭氣息。
    這是個好兆頭。
    車子最終停在一處廢棄的采石場裏，周圍散落著生鏽的機械和破碎的石料。
    寧珩跳下車，環顧四周——這裏視野開闊，便於發現追蹤者，同時又有足夠的掩體隱藏車輛。
    “把車藏到那個破碎機後麵，用偽裝網蓋好。”寧珩低聲指示，“紅蠍，設置幾個簡易警報器，以防有人發現我們的車。”
    紅蠍點點頭，從背包裏取出細線和空罐頭，熟練地在周圍布設起簡易警戒線。
    其他人則迅速檢查裝備：寧珩帶了他的獵刀和一把54式手槍；陳空是複合弓和十二支箭；李虎照例帶著那把短管霰彈槍；江映雪則選擇了輕便的衝鋒槍和一把軍用匕首；紅蠍除了標配的手槍外，還帶了幾枚自製煙霧彈。
    “記住，這次是偵查，不是交戰。”寧珩環視隊員們，“發現鐵爪的蹤跡就立刻撤退，摸清他們的規模、裝備和行動規律就行。”
    眾人點頭，臉上是慣常的嚴肅表情。
    五個人排成戰術隊形，由江映雪打頭——她曾是軍隊教官，追蹤能力最強。
    寧珩斷後，不時回頭確認沒有尾巴。
    離開采石場後，地形逐漸變得崎嶇。
    阿英提供的情報顯示，物流園位於一處山穀中，三麵環山，隻有一條主路進出，易守難攻。
    這樣的地形既適合隱藏，也容易陷入包圍，必須格外小心。
    行進約兩公裏後，江映雪突然蹲下身，舉起拳頭示意停止。
    她指向地麵——新鮮的輪胎印，花紋很深，明顯是重型車輛留下的。
    “不超過十二小時。”她小聲判斷，“至少兩輛車，往物流園方向去了。”
    寧珩蹲下來檢查痕跡，點點頭：“繼續前進，提高警惕。”
    隊伍放慢速度，每前進一段就停下觀察。
    太陽漸漸升高，驅散了晨霧，也帶來了暴露的風險。他們轉而選擇沿著幹涸的溪床前進，利用高聳的岸壁作為掩護。
    “前麵就是。”江映雪從一處土坡後探出頭，指向山穀方向，“看到那些藍色屋頂了嗎？”
    寧珩爬到坡頂，舉起望遠鏡。
    山穀中，一片占地約兩萬平方米的物流園區映入眼簾：六棟大型倉庫呈扇形排列，中央是裝卸區，周圍環繞著破損的圍欄。
    最引人注目的是停在裝卸區的三輛改裝卡車——車頂加裝了防護欄，車窗焊接著鐵網，車身上滿是撞擊和抓痕，顯然經曆過不少惡戰。
    “有人活動。”陳空低聲提醒，“3號倉庫門口，兩個持槍守衛。”
    寧珩調整焦距，果然看到兩個穿迷彩服的男子懶散地靠在倉庫門口抽煙，肩上挎著自動步槍。
    他們的姿態放鬆，顯然不認為會有人摸到這裏。
    “李虎，紅蠍，繞到西側觀察；江映雪，確認東側情況；陳空跟我監視正門。”寧珩迅速分組，“兩小時後在溪床匯合。發現任何異常立刻撤退，不要交火。”
    隊員們無聲散開。
    寧珩和陳空找到一處視野良好的灌木叢，繼續觀察物流園的活動。
    隨著太陽升高，越來越多的“鐵爪”成員出現在視野中——至少有二十人，大多攜帶武器，在倉庫和卡車之間來回搬運物資。
    “那不是普通的掠奪者。”陳空突然壓低聲音，“看他們的搬運方式，太有序了。”
    寧珩也注意到了異常。
    這些人分工明確，有人專門負責從倉庫裏搬出箱子，有人負責分類，還有人負責裝車。
    更奇怪的是，他們搬運的似乎主要是電子設備和機械零件，而不是常見的食物或藥品。
    “他們在搜集特定物資。”寧珩皺眉，“看那個穿黑夾克的，應該是頭目。”
    一個約四十歲的精瘦男子從2號倉庫走出，正對著幾個手下指手畫腳。
    即使隔著這麽遠，寧珩也能感受到那人身上散發的危險氣息——他的動作像刀鋒一樣銳利，每次揮手都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感。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右手，戴著一隻金屬手套，在陽光下閃著冷光。
    “鐵爪...”陳空輕聲道，“看來是字麵意思。”
    黑夾克似乎察覺到了什麽，突然轉頭看向寧珩他們所在的方向！
    兩人立刻伏低身子，屏住呼吸。
    幾秒鍾後，黑夾克似乎認為隻是錯覺，繼續訓斥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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