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自卑
    元清容本想跑，可聽見這柔軟嬌滴的聲調，硬生生止住腳步，杏眼睜圓，盯著女娘一言不發。
    趙若薇偏頭，抱著虎崽的雙手抬起一個，正了正被它舔得發歪的金項圈。
    元清容這才看到，女娘白到晃眼的脖頸還掛著一個指頭粗的金項圈，下麵瓔珞鑲嵌藍寶石。
    還真是從金窩裏出來的。
    元清容抬了下腳，將小了不止一個尺寸的鞋子，塞進裙擺下麵。
    許是元清容跟前的青草好吃，雪兔還沒走，低頭嚼著草尖，時不時豎起大耳朵看向女娘，好像怕她走了。
    貼身侍奉的青柳見娘子走動，也跟了上去。
    趙若薇走到元清容跟前，二人相隔一隻兔子，仿佛天差地別。
    元清容被看了許久，她低下頭，臉色發紅，覺著袖口實在髒透了，又默默想著多日不湯浴，會不會被女娘聞出來。
    雪兔又豎起耳朵，蹭了蹭女娘衣裙，它支起前腿，竟有女娘半個高，到底是哪裏的品種，竟能長這麽大。
    趙若薇沒理會雪兔，又單手抱虎崽，將絹帕掏出來，遞給元清容，“你臉髒了。”
    女娘說話的聲兒實在好聽，同她人一樣美，元清容不留神間已抬起頭，盯著絹帕發愣，半晌才接過。
    怕嘴邊粘的黑印子擦不幹淨，元清容使勁擦了許久，臉被擦得發紅。
    女娘看到草叢裏番薯皮，扭頭看了下青柳，後者從匣盒拿出一碟糕點，遞給娘子。
    趙若薇沒說話，隻單手將點心遞給她，見她不接，才嬌聲道：“為什麽不吃呢，很好吃的，我經常吃這家鋪子，很甜，很軟。”
    元清容仰起臉，看著女娘。
    沾著黑灰的手指慢慢接過，碟子精致瞄著金邊，還畫著戲水彩鳥，女娘口中說的好吃點心也很小，拇指大小。
    元清容小心謹慎拿起來，塞到嘴裏，沒兩口就吃完了。
    什麽味兒，她沒嚐出來，若是解釋說道的話，味道像天上的飄雲。
    女娘猜測她沒吃飽，將懷裏虎崽放在地上，把青柳手上匣子全都拿過來，又遞上一碟點心。
    元清容始終沒開口說話，女娘給什麽她就吃什麽，也不覺得膩，杏眼隻盯著跟前草叢，不去亂瞟。
    趙若薇一開始站著，到最後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坐在石板上，同元清容並排坐在一起。
    她拿出最後一碟點心遞上去，後者安靜接過，垂下的眼瞥到昂貴裙擺上，沾著她不慎掉落的點心渣子。
    元清容抬手去擦，可她手也很髒，在赤色描金的織錦留下黑印子。
    擦拭的手徹底僵住。
    頭上傳來女娘柔軟的腔調，“你還餓嗎？匣子帶的點心吃完了。”
    “可我在東宮放的還有，你可以同我去東宮吃，那裏有我很多零嘴，都可以吃的。”
    元清容仰頭看女娘，明明六歲可身量瘦弱像是四五歲，因為太瘦，臉上沒肉襯得杏眼更大了。
    看著遞來的手，白嫩滑膩，金鐲子圈在皓腕，輕輕搖晃。
    元清容僵硬的伸出手，放在女娘手心裏。
    十歲大的趙娘子單手抱著虎崽子，右手牽著撿回來的小孩，朝東宮賣力走去。
    身後的青柳抱著肥胖的雪兔，它懶到連路都不想走。
    趙娘子走著路，回頭看眼元清容，又扭過頭，小聲嘀咕著，“還挺能吃，跟白晃晃一樣，怎麽就是個啞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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