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宮之事雲燁的化身插不上手。
    因為雲霄殿門戶緊閉，他無法感知裏麵的具體情況，本體如何不得而知。
    沒有絕對的武力鎮壓一切，他上去也沒用。
    說什麽別人都不會聽。
    平白折了顏麵不說，還要讓舒陽分心庇護他。
    所以他來到了長安城，來借香火。
    “雲皇坐享天宮，收取的香火應該比長安多吧？”
    自從天帝歸位後，大唐每年隻有一成香火，對比之前已經平白少了半數，如今聽雲燁說借香火，李二自然笑意淺淺，讓人看不出他的心思。
    初夏的夜風侵體，帶著些許寒意。
    雲燁看得出對方的不滿，不過正如他先前回應過的，多拿的這份香火並非由他主導。
    所以他沒辦法允諾歸還，讓大唐回到得中洲兩成香火的舊例。
    “五洲天地與人皇廟做了分割，這是佛道二祖一早的謀劃，人族半數氣運歸天宮也是借我之體承載，隨後便有了天宮變革。
    唐皇應該聽說過，我並不如唐皇這般自由，是以屬於國朝這部分的香火，我無法許諾歸還。”
    李二聞言心念急轉，揣摩雲燁說的話幾分真幾分假。
    “唐皇此番助我，也是助大唐，助中洲人族，若無我翠微山一脈在天宮周旋，人族永遠逃脫不了被仙佛妖蠻收割分食的命運。”
    雲燁不是危言聳聽。
    他也是做了天帝之後，從過去未來和現在的種種痕跡，推算出佛道二祖分割人皇廟與天地香火的秘密。
    人族日益壯大，少不了與天地做捆綁。
    所以人族才總是能抓住生機，慢慢成長起來。
    天宮變革之後，天道取回了屬於自己那一份香火填補天宮，天地與人族從此兩清。
    而天宮是諸天萬界的天宮，在諸天萬界收取香火以及和香火對應的物質也都是一成，不會再多收中洲人族的了。
    雲燁如今要借的，是人皇廟裏儲存的香火。
    這是人族的基石，可鎮壓一族氣運。
    “我知道翠微山與大唐的利益，乃至人族的利益一致，如果是白眉先生或太虛天官前來，我不會有任何猶豫。
    可是你？雲皇，你做了近千年的神啊！”
    李二盯著麵前這個壯漢模樣的雲燁化身，不敢輕易允準。
    人族的曆史上有太多神明背離人族。
    許多赫赫有名的菩薩佛陀，真君仙人，都是人族。
    可一旦走上了那條長生不死的路，他們就變了，變得自私自利，無視同族的苦難，任由同族被妖蠻分食。
    甚至還圈養同族，當做廉價的牲畜。
    這一切都不曾記載史冊，卻在各大世家裏口口相傳。
    因為神明要臉麵，曆史隻能記載他們的光彩。
    如果把那些不合適的信息，載入人族史冊，那人族將不會有任何曆史可以傳承下來。
    “沒錯，我做了近千年的神。”雲燁微微點頭，取下了背上的長弓，撫摸著弓上的花紋：“可我始終沒忘記，我是一個人。”
    李二注視著他手裏的長弓，那弓的一端描畫的是一些小人聚在一起，集體狩獵，采摘，種植。
    中上段描畫的是小人們建起城池，中下段是城池破碎。
    弓的另一端散發著微光，那是一個小人在彎弓引箭，像要射穿蒼穹。
    “來吧！”
    李二沉默了半晌，揮手推開城門。
    他選擇相信這位昔日的天下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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