脆弱又渺小的生靈充滿韌性，在魔祖威壓中努力求生。
    人也好，動物也好，凡有靈者，都受黑雪影響。
    但這一切的源頭，卻是在長安城的皇帝身上。
    “陛下還是盡早傳位為好。”
    白眉冒著生命危險，誠懇向李二諫言。
    這份危險不是來自天道，而是魔祖。
    因為他的諫言對天道有利，對魔祖幹預五洲的手筆有影響。
    李二傳位李承乾，因其腿疾，會無法再聚集香火氣運，發揮出超越天道限製的力量，最多隻能是金丹巔峰。
    而一旦天道設定的目的達到預期，魔祖出手動亂五洲之劫，就不再是順天而為。
    天道會主動驅除魔祖的力量，將其壓製回淵海。
    就像每次大劫時血氣衝天，殺機滾滾，一應因果了結之後，天道就重新占據主導，接管一切。
    白眉賭自己和江流兒流海的情分，賭魔祖不會殺自己，這才在洛神推演出這些事後，前來勸諫李二。
    “你是說，天不許世間有仙？”
    “陛下應該知道，真君境以上都不許在五洲顯化，但你的秘術，是實打實超出它標準的。
    長此以往，人族必然稱霸五洲，這也是我願意看到的，不止是我，廟裏的兩位應該同我一樣，希望人族稱霸。
    但……天之道，損有餘而補不足，這是它的運行規則。”
    白眉苦口婆心地解釋，希望李二能接受建議，退位讓賢。
    “帝君須知，人之道，損不足以奉有餘啊！”
    李二望著人皇廟裏萎靡的氣運，眼中流出些許深沉之色。
    他讀過道經，自然懂得白眉的意思，但他的意思也很直白。
    天道要損人族多少才算補完不足？
    被損過的人族，還有保護自己的力量嗎？
    人族過去弱小，對各族忍了多年，如今是最為強大的時候，憑什麽要對天道卑躬屈膝，予取予求？
    “以前我也是個中二少年，喜歡看人族做至尊主宰，萬族臣服這類的話本子。
    後來做了這麽多年的神仙，我發現對同族壓迫最嚴重的族群，其實就是人族自己。
    人之道，損不足而奉有餘……”
    白眉半晌無語，沉吟著把李二說給他的話還了回去。
    滿腔不甘的李二被潑了盆冷水，懷疑地望向這個白袍白發的年輕人，失望道“帝君知道嗎？我們人族出了很多修仙者，都有大神通，法力不輸先天生靈。
    但你知道為什麽我們人族曆經磨難，多次險些滅族，都沒人來幫嗎？
    因為他們變了！
    他們有了法力，成了神仙佛陀，就不再認人族了，他們是高高在上的神佛，不是孱弱的人族。
    你也變了嗎？白眉先生，重華帝君！”
    質問慢慢轉變成憤怒的低吼，李二盯著白眉的眼睛，似要看透對方的心。
    “陛下不必激我，我維護人族的心沒變，隻是變了一些觀點。”
    白眉毫不心虛地與之對視，沒有半分膽怯。
    人族至尊又怎樣？
    權力依舊集中在少數人手裏，向上的階梯依舊屬於他們，那還不如讓天道來當這個公平的仲裁者。
    機器人才不會管人情世故，不看血脈傳承。
    天帝就是最好的機器人。
    這個機器人，偏向人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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