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大理寺來了一個穿著黑鬥篷的人，他遞給看守一錠銀子，要求見一見太子妃。
    “吉祥。”
    陳吉祥坐在牢房的床鋪上，抬頭一看，是華燁，她沒有說話。
    華燁眉頭輕蹙，眼中充滿期待，他單膝跪在陳吉祥麵前：“吉祥，現在有一個機會，可以讓你回到我身邊。”
    陳吉祥知道自己現在的處境，皇帝一定要給他們點顏色看看，用她開刀是必不可免的。
    但是華燁的到來她倒是很意外，陳吉祥看著他冷淡地挑了挑眉毛。
    “吉祥，你就承認自己被蠱惑，請求離開華辰，太卜官就不會給你驅魔，然後我跟父皇要你，他一定會同意的！”
    陳吉祥笑了笑，她不理解華燁哪裏來的執念，覺得自己喜歡他。
    華燁握住陳吉祥的手，被她抽開：“你別白費心機了。”
    空氣凝固了。
    華燁的臉慢慢沉下來，他的眸子漆黑不見底：“是因為華辰，還是華玦？”
    “跟他們無關，我隻是厭惡你。”陳吉祥垂眸淡淡地說。
    陳吉祥看著華燁的眼睛，從驚詫到受傷，從不解到憤恨。
    “那你為什麽要救我？”他還不死心。
    “我是不想看著你的副將死，至於你，我並沒有動那個心。”
    華燁“唰！”地站起身，他的拳頭捏的哢哢響：
    “你之前說喜歡華辰，現在又喜歡華玦，你以為自己和過去不一樣，其實沒有什麽區別，你還是個水性楊花人盡可夫的女人！”
    陳吉祥抬頭看著華燁，心想他也就可以用前身來攻擊一下自己了，著實是個小人。
    她把臉轉到一邊，根本不理他。
    “就算這次你保得住華辰，也保不住華玦。”華燁眯起眼睛咬著牙說。
    陳吉祥蹙眉轉眸，華燁用手捏住她的下巴說：“不過你可能等不到那個時候了。”
    抬起她的臉，華燁心又軟了，他的手指移到陳吉祥的嘴唇上，想到曾經的熱吻，一股異樣的感覺席卷全身。
    他喘息著想靠近陳吉祥的臉，陳吉祥怒目圓睜：“你敢！”
    牢房外麵有獄卒的腳步聲，華燁側頭看了看惱怒地放開手，他喘著粗氣轉身往外走。
    “華燁。”
    陳吉祥叫住他，華燁回頭，詫異中有期待。
    陳吉祥冷笑著說：“我真後悔，那天沒有讓華玦打死你。”
    那是他這半輩子最恥辱的一件事，他的牙齒咬的咯吱咯吱響。
    “你去死吧。”
    拋下這句話，他轉身走了。
    軒王府。
    軒親王架著二郎腿，吹了吹手中的茶，揶揄：“吉祥沒有答應你吧。”
    華燁沒有說話，陰沉地像從地獄中轉了一圈，他的嗓子裏像堵了一塊火炭。
    “她一死，然後在西藩幹掉華玦……”軒親王喜滋滋地說：“華辰他們就完了，我隨便搞點謀略他們就招架不住。”
    “她會怎麽死？”華燁背身看著窗外問。
    “有很多死法，你可以挑一個，是讓她死的快一點還是慢一點？痛快點還是難受點？”軒親王陰狠地笑著說。
    “我要她用最痛苦的死法！”華燁的腦海中閃現出華玦對他揮舞的鞭子，和陳吉祥在獄中蔑視的目光。
    “華燁，你越來越上道了。”軒親王眯著眼睛笑著說。
    後宮。
    華辰跪在地上，對麵是皇後。
    “母後，軒親王想對付的是兒臣，吉祥是為了救我兒臣才承認了這件事！求母後救她！”
    皇後陷入沉思，她覺得現在兩個兒子的勢力，對軒親王和華燁是壓倒式的，完全可以趁機舍棄陳吉祥。
    兩個兒子都對她用情太深，這會很難控製。
    但是皇帝還沒有扳倒，現在棄子貌似為時過早……
    “母後，如果您坐視不管，兒臣就不就這個太子了。”華辰抬頭，注視著皇後，冷靜地說。
    “華辰，你在威脅我。”皇後很不滿意。
    “兒臣答應母後會盡早登基，讓您榮升太後。”華辰伏地跪拜。
    皇後的嘴角漾開一抹笑。
    最終，在皇後的介入下，太卜官給陳吉祥定了最輕的一個驅魔儀式——在冰冷的池水中浸泡一夜。
    知道這個消息後，軒親王恨得咬牙切齒，而華燁心情是不一樣的，他希望吉祥活著，但是又不希望是因為自己心軟救了她。
    初冬的風，已經像刀子一樣劃過裸露的皮膚。
    陳吉祥穿著貼身的衣服，被太卜官用鐵鏈鎖在太池中，冰冷的池水沒過胸口，幾秒鍾就奪去了她全部的體溫。
    天色慢慢沉下去，月亮升起來，滿天的繁星。
    一開始陳吉祥還覺得渾身顫抖，牙齒咯咯作響，後來她就失去了知覺，手腳變得麻木，她覺得自己已經和池水融為一體了。
    天上有一顆流星劃過。
    西藩。
    營帳中的華玦忽然覺得胸前的傷口生痛，他按住胸口，蹙眉發出呻吟，忽然，他睜大雙眼，心想，是不是吉祥出事了。
    華玦走出營帳，看著滿天繁星，一顆流星劃過天際。
    清晨，第一縷陽光灑向大地，太卜官宣告：儀式結束。
    已經昏迷的陳吉祥被人從水中鬆開鐵鏈抬出來，像一條凍僵的魚，沒有一絲生氣。
    明心堂今天閉館，所有的醫師都做好準備。
    當華辰抱著用被子裹著的陳吉祥大踏步走進來，佐鳴宇連忙讓華辰把她輕輕放入溫水中。
    醫師們把藥、針盒、毛巾、剪刀、熏罐……各種東西一樣一樣擺好，佐鳴宇一刻沒有耽誤，額頭冒出汗珠，麵色嚴肅，眼眸深沉。
    一直到夜晚，陳吉祥還是沒有蘇醒，脈搏虛弱，氣息奄奄。
    “她……”華辰白著臉詢問的看向佐鳴宇。
    佐鳴宇沒有說話，擺擺手讓華辰不要打擾他，然後給陳吉祥的背脊上緩緩推拿。
    一夜過去了，明心堂的窗外泛起了亮光，醫師們已經左一個右一個歪倒打瞌睡，佐鳴宇依然沉靜地給陳吉祥更換額頭的溫布，把手心腳心的暖爐移動位置。
    華辰坐在旁邊，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陳吉祥臉上的細微表情。
    這時，明心堂的門被推開了，幾個嫵媚的女人探頭，看看左右的情形，踮著腳輕輕走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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