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然，讓霍加去吧，他實在不想讓更多人知道。”陳吉祥央求道。
    佐鳴宇盯著陳吉祥的眼睛問：“你是不是有點喜歡他。”
    “絕對沒有！純粹是同情。”陳吉祥肯定地說。
    她忽然意識到什麽，問：“華玦知道嗎？”
    佐鳴宇看了她一眼，移開眼眸，搖了搖頭。
    然後歎了口氣說：“他不是華辰，既然你選擇和他在一起，就要接受這一點。”
    陳吉祥乖乖地點點頭。
    第二天晌午，容瑾站在回廊裏翹首期盼，結果看到隻有霍加走進來，他歪頭往他身後望去。
    “太子妃不會來了，隻有我。”霍加柔聲說。
    容瑾怔了一下，淒然一笑，他問：“是不是安王知道了。”
    霍加沒有回答。
    “我以後也不能再去明心堂了是吧？”他又問。
    霍加想應該是這樣。
    容瑾眼眸木然遊移，慢慢坐在回廊上的鵝頸椅上，低聲說：“那我還有什麽指望呢？”
    他抬頭看看霍加：“為什麽你可以留在她身邊？”
    霍加不知道怎麽回答，他靦腆笑了一下，搖搖頭。
    容瑾沉吟一下，他站起身：“你稍等，我想送給她一件東西。”
    不多時，他從裏麵走出來，手裏拿著一本書：
    “這是我記錄的一些手術實例，有些是驗證過的，有些隻是想法，這麽多年我一直留著，我想，她會願意替我保管。”
    霍加雙手接過書：“好的，我一定送到太子妃手上。”
    容瑾擠出一絲笑，點點頭：“多謝。”
    走出大門，霍加又回頭望了望，容瑾站在回廊裏，孑然一身。
    明心堂。
    霍加把書交給陳吉祥。
    一本精致的線裝書，保存良好，翻開看，行雲流水的字體，工整地記錄了一個個病例，有的還配合圖畫解析，散發著墨水香氣。
    這一刻，陳吉祥是動容的。
    她似乎看到了容瑾束起長發，穿著布衣，獨自在燈下詳細記錄自己的心得，高挑的柳眉下，鳳眸流光溢彩。
    “太子妃……”霍加欲言又止。
    陳吉祥抬頭：“你想說什麽？”
    霍加湊到她耳邊悄悄說了幾句話，陳吉祥的眼眸閃過驚異和悲涼。
    陳吉祥和霍加騎上一匹快馬來到容瑾的府邸。
    門敲不開，霍加翻牆過去，在裏麵打開門，兩人衝到回廊盡頭，推開門——
    殷紅的血從臥室的床上流到地上，一直延伸到客廳的地板。
    他割開了自己的手腕。
    陳吉祥立即用手指壓住傷口，並扯下自己的腰帶，將他的手腕綁的鬆緊適度，然後高高舉起。
    “霍加，你去弄一些冰，冷的東西就行。”
    霍加跑出去，不一會在外麵找到一些寒冷的石頭，陳吉祥接過來敷在容瑾的手腕上。
    折騰完，陳吉祥坐在床上，讓霍加靠著自己，抬著他的手，緊張地看著他的臉。
    可是容瑾的臉色越來越慘白，脈搏越來越微弱，霍加驚恐地說：“他不行了！”
    “你來！”陳吉祥讓霍加代替自己抬高他的手。
    她騎到容瑾身上，按壓他的胸口，然後捏住他的鼻子，口對口呼吸。
    幾個循環下，陳吉祥出了一身汗，累的虛脫，霍加不解地看著她，也不敢多問。
    好歹容瑾真的開始喘氣，然後慢慢睜開了眼睛。
    他看到陳吉祥伏在他身上，正往他口中吹氣，他的淚水悄然滑落，濕潤了俊秀的麵龐。
    看到他醒了，陳吉祥長出了一口氣，從他身上翻下，躺在床上累的喘息不止。
    “你這是何苦呢？”容瑾輕聲說：“萬一讓安王知道了怎麽辦？”
    陳吉祥喘著氣說：“人命為大。”
    容瑾泣不成聲，整個身體都在不由自主地顫抖。
    陳吉祥嚇得爬起來，按著他的肩膀：“你別這樣，我一定把你留在明心堂。”
    “安王不會同意的。”
    “佐鳴宇同意就行，明心堂又不是他的，大不了我走，你放心吧。”陳吉祥在他脖頸下墊了一個高的枕頭。
    “可是皇後……”容瑾的眼眸裏閃過驚懼。
    “她現在用我幫她兒子權鬥，她還不能把我怎麽樣，我跟她談。”陳吉祥說。
    “你為了我，去和皇後談判？”容瑾瞪大眼睛，幾乎不敢置信。
    陳吉祥堅定地點點頭。
    容瑾忽然眼眸轉動，蹙起眉頭：“不行，你上次進宮，還躲避皇帝的招幸，萬一她把你送到皇帝那裏怎麽辦？”
    “我想辦法。”
    “吉祥……”容瑾嘴唇顫抖，他勉強支撐起身子抱住陳吉祥，眼淚模糊了雙眼。
    霍加也跟著流了淚。
    事不宜遲，三人商量後，陳吉祥決定給皇後寫一封信，這樣就可以不進宮身處險地。
    “皇後會不會把信給安王看，證明你我有私？”容瑾擔心地問。
    陳吉祥想了想：“那就把她讓你來取悅我的事也寫進去。”
    想好後，她在書桌上鋪開筆墨紙硯，現在她的字雖然還是比不上旁人，但是基本能拿得出手了。
    寫完後，陳吉祥讓霍加買了一盒糕點，將信放在盒子裏，送到宮中。
    辦完這些事，天已有暮色。
    霍加看看天光，催促陳吉祥：“太子妃，你再不回去，佐堂主會著急的。”
    這些天，華玦去軍營清點，片刻不得閑。
    他就讓佐鳴宇日日住在明心堂，佐鳴宇也是無語，想著當時對他千防萬防，現在又讓他夜夜看守吉祥。
    “可是他這個樣子，晚上肯定不能一個人待著，你留下吧。”陳吉祥說。
    霍加急忙說：“我可不能讓您一個人回去，您自己又不會騎馬。”
    “你們都回去吧，我沒事。”容瑾說。
    看著他麵色紙白，氣若遊絲，倆人又覺得離開實在不妥。
    最後，隻能是霍加自己回去告知佐鳴宇，陳吉祥留下看護容瑾，霍加臨走還給他們做了一餐飯。
    陳吉祥去後院洗漱，容瑾顫巍巍伸出手，從床邊的櫃子上拿起一麵精致的銅鏡。
    鏡子裏的人蒼白虛弱，他稍微整理了一下頭發，想到吉祥營救自己的樣子，不禁摸了摸嘴唇，眼眸清澈流轉。
    轉頭看到陳吉祥走進來，他連忙偷偷放下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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