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則對不起那些被害的女人。”她看著華玦說：“容瑾對我那麽好，我卻這樣對待他，我是不是太狠心了。”
    華玦抿抿唇，摸摸她的臉頰：“現在有點攝政皇後的意思了。”
    陳吉祥歎了口氣：“多虧你保住了他的手臂。”
    華玦輕輕撫摸她的脖子：
    “你能救他一命就很不錯了，我們都沒做到，你到底還有多少我不知道的事，嗯？小東西？”
    陳吉祥搖搖頭，傷感地說：“不值一提，隻是但願亡靈真的可以原諒他。”
    “我有件事求你。”華玦湊近她低聲說：“今天能讓我歇一天嗎？我剛做了三個時辰手術，一會還要上朝。”
    陳吉祥被他逗笑了，撇撇嘴：“準了。”
    華玦摟住她的腰，將頭埋進她的懷裏：“臣謝皇後娘娘。”
    一月後，明心堂。
    陳吉祥走進容瑾的病房，這是她第一次來看他，她不敢麵對他遍體鱗傷的樣子，等他稍稍恢複後才來的。
    容瑾穿著白色的寢衣，臉上身上的傷痕好的差不多了，隻是右邊手臂還抬不起來。
    阿蕭黏在他懷裏看書，他用另一隻手臂摟著他。
    容瑾看到陳吉祥進來，眼眸一震，有些不知所措，他連忙調整了一下坐姿，又撫了撫腿上的被子，有些氣息不穩。
    陳吉祥坐在床邊，輕聲問：“好些沒？”
    容瑾趕緊點點頭，緊張地摸了摸阿蕭的頭。
    “阿蕭，跟我到院子裏練練。”吳越對阿蕭動動手指。
    “不要。”
    “他天天纏著容瑾，”吳越轉頭對陳吉祥說：“一看就是缺少一位溫柔的母親，我看您也不是那塊料。”
    陳吉祥瞪了他一眼，吳越看著她，欲言又止，然後伏在她耳邊悄悄說了句話，陳吉祥立刻跳起來追著去打他。
    容瑾看著他們的身影，眼眸中有些許落寞。
    不多時，吳越把阿蕭叫走了，陳吉祥又坐回床邊，她仔細看了看容瑾受傷的手臂，容瑾彎唇一笑：“攝政王保住了它。”
    陳吉祥又想起他那聲慘叫，一直縈繞在她腦海中，回想起來心痛難忍。
    容瑾試探著去握她的手，她沒有躲開，得到她的許可，容瑾有些激動，鳳眸裏凝起惶恐的溫柔。
    “小懶貓。”他輕輕喚她。
    陳吉祥眉心一顫，淚水奪眶而出。
    幾日後，容瑾的傷勢恢複得不錯，陳吉祥和吳越接他回太子府。
    上房中，阿蕭雀躍拍手：“太好了，我要和容瑾一起睡，吳越睡覺總是把腿壓我身上！”
    吳越眉毛擠成八字看著他：“你也不老實，總搶我被子。”
    陳吉祥一邊吩咐仆役放東西一邊對阿蕭說：“你隻能睡在容瑾左側，記住了嗎？”
    她往門外看去，容瑾坐在院子的台階上，默默看著天空發呆。
    傍晚清涼的風，將他的發絲吹到臉龐上，鳳眸迷離，豐滿的嘴唇微啟，輕聲呢喃：“吉祥，我又贏了，我把命押給你，賭你愛我。”
    翌日，皇宮。
    吳越告訴陳吉祥，他讓人調查了青顏。
    青顏在被陳吉祥關押後，打算報複容瑾，於是買通太監，將容瑾的信息透露給當年受害的大臣們。
    “原來是他。”陳吉祥眼眸冒火，咬牙切齒。
    兩人來到和瑰宮後麵關押宮人的地方。
    青顏看到兩人氣勢洶洶，知道來者不善，慌忙從簡陋的床鋪上溜下來，跪在地上。
    他看上去即憔悴又一副死不低頭的樣子。
    陳吉祥脊背挺直，垂眸對他說：“想必你知道了，容瑾因為亡靈的諒解被釋放，現在本宮來清算一下你。”
    她衝吳越使了下眼色，吳越上前將他踹翻，一頓拳腳相加，青顏蜷縮在地上慘叫不止。
    “行了。”
    陳吉祥蹲下身，看著他的眼眸說：“接下來，送你去淨身，希望你腦子和身子一起幹淨下。”
    她起身要走，被青顏拉住：“別……我還有事沒說。”
    陳吉祥和吳越對了下眼神，扯開自己的衣衫站起身：“若有半句假話，本宮割了你的舌頭。”
    青顏掙紮著爬起來，重新跪好，臉上青紫淤傷，口角滲血，眼眸依然淩厲：“殷小姐的死，另有隱情。”
    陳吉祥眼眸一震。
    “她不是因為太後拒婚才上吊自盡的，是因為容瑾的拒絕。”青顏蹙眉說。
    此話一出，陳吉祥不可置信地看了看吳越，眯起眼眸對青顏說：“細細講。”
    “殷小姐愛上他了。”青顏緩緩說：“在明知道他是太後的麵首後。”
    陳吉祥和吳越站在他麵前，聽他的娓娓道來，沉浸在容瑾的過往中。
    “容瑾已經完成太後的任務，於是想抽身，但是殷小姐深陷其中，不可自拔，她甚至想和容瑾私奔。
    但是容瑾並不動心，殷小姐甚至以死相逼，她給容瑾的信，還收藏在我這裏。”
    陳吉祥蹙眉說：“信在哪？”
    “在我的櫃子裏。”
    陳吉祥和吳越跟隨他來到和瑰宮後院，宮人們住的別苑。
    青顏從他的櫃子中拿出一個木盒：“這裏麵都是容瑾曾經讓我幫他收藏的信件。”
    陳吉祥接過木盒，拿出裏麵的一摞信件，她的手有些顫抖，吳越幫她接過盒子，她抽出其中一封——
    容瑾：多日不見，如隔三秋。我思念你，食不下咽，徹夜難眠。我願意放棄一切：優渥的生活，父母的痛愛，和我視為生命的名節，和你遠走高飛。
    她又拆開一封——
    容瑾：我知道你身不由自，如果你能忤逆太後和我離開，我願和你亡命天涯，無論福禍，癡心不改，隻羨鴛鴦不羨仙。
    再一封——
    容瑾：若你棄我而去，我此生再無可戀，看朱成碧，淚撒衣襟，望君憐憫我一片癡心不改，願為你守節終生。
    ……
    陳吉祥打開最後一封信，這封信上有殷殷血跡，斑斑淚痕，字字句句心如刀刺——
    容瑾：我自知癡情錯付，但此生不悔，如君有意回頭，子時相會，自此海闊天空與君相隨，若落花有意流水無情，我便大夢不醒，來世再見。
    “他沒有赴約？”陳吉祥聲音發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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