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匹疾馳，陳吉祥坐在華玦身後，摟著他的腰。
    “你怎麽逃出來的？”華玦問她。
    “我不僅自己逃出來，還放出所有要送去做軍妓的姑娘，十幾個，讓她們去農莊了。”
    陳吉祥戲謔：“我看見那個參軍摸你。”
    華玦反手打了她屁股一巴掌。
    他們來到渡口，這裏一片寂靜，月光灑在漆黑的江麵上，泛起層層銀光，隻有一艘渡船停泊。
    “太好了！”陳吉祥要走過去，華玦一把拉住她。
    他掃視四周，渡口平靜下危機四伏，一艘沒有退路的渡船，他蹙眉說：“是圈套，快走。”
    突然間，四麵八方亮起了火把，官兵們從黑暗中湧出，手持刀劍，身披鎧甲，將他們二人團團圍住。
    華玦怒目而視，將陳吉祥推到身後，從腰間拔出長劍——
    官兵並不上前，而是往兩側分列，一隊人馬從遠處慢慢逼近，最前麵的人騎著高頭大馬，身子隱沒在黑暗中。
    “皇長兄，好久不見。”
    華辰的臉從黑暗中露出，揚起嘴角，笑著說。
    他看著華玦身後的陳吉祥，神情有些許落寞：“吉祥，你居然用朕對你的承諾來傷害朕，你太傷朕的心了。”
    陳吉祥沒有理會他，隻緊緊握住華玦的手，屏息凝視。
    “隻要你回到朕身邊，朕就讓他乘船離開。”
    “主要我們一分開，你就會置他於死地。”
    華辰愣了一下，繼而，一抹笑在唇邊漾開：“朕不會殺他，有他在，你會心甘情願地和朕同寢，給朕生兒育女。”
    “你做夢。”陳吉祥咬牙切齒地說。
    “還可以做很多有趣的事，比如讓他看著我們行房。”
    “華辰！你變態！為世人所不恥！”陳吉祥羞得滿臉通紅。
    華玦輕輕捏了捏她的手，讓她不要發怒。
    “提到羞恥，世人皆知華玦辱母亂倫、霸占皇嫂，在天牢裏，如同一個娼妓，他才是聲名狼藉，不知羞恥的人。”
    “你讓人那樣對你親哥哥，我要把你碎屍萬段！”陳吉祥對他怒吼。
    “是嗎？那你上次為什麽沒舍得殺我？”華辰垂眸看著她。
    “你……”
    陳吉祥一怔，心想，原來那一次華辰知道自己要毒殺他。
    華辰眼眸眨了眨，聲音暗啞：“你突然想讓我吻你，我就知道了……後來你摸了摸袖子，又將手放開了。
    我當時確實想死在你手裏，來世可以重新開始，沒有皇長兄，就我們倆，或許是不一樣的結局。”
    陳吉祥低下頭。
    華辰歎了口氣：“無奈，你連那個機會也沒有給我。”
    “華辰，你放過我們吧，我求求你。”華玦低聲說。
    華辰啞然失笑：“你居然求我，你在我麵前不是一直高高在上嗎？”
    “囚禁你一年，是我對不起你，但我和吉祥兩情相悅，除她之外我什麽都不要。”
    華辰默不作聲，火光在夜色中跳躍，影影綽綽，他的臉又隱沒在暗影裏。
    良久，他幽幽地說：“你不應該告訴我，給我吃了遺忘的藥，如今我用藥恢複了記憶，記起了幼年所有的往事。”
    華玦眼眸一震。
    華辰的聲音低沉緩慢，像是從地獄的縫隙中滲出的囈語。
    “饑餓的夜晚、母後的寢宮、杖斃的宮女，黑暗幽閉，你告訴我，要閉上眼睛，想像自己躺在海麵上……”
    他眼神看著虛空，似乎沉浸在過往裏：“那個時候，我依賴你，可是，我痛恨那種感覺，我甚至不恨母後，卻恨你。”
    華玦垂下眼眸，呼吸沉重：“那並不是我的錯，你不應該清算在我頭上。”
    “不應該嗎？”華辰忽然笑了：“你應該永遠別告訴我，自己背負一切。”
    華玦冷笑道：“萬丈深溝總有底，唯有人心不可量。”
    “你們是打算束手就擒，還是做困獸一搏呢？”
    華玦側頭看了看陳吉祥：【我數到三，我們一起跳進船裏。】
    陳吉祥點點頭。
    他心聲數到三，兩人立即起身跳到渡船上，華玦一劍砍斷纜繩，陳吉祥揚起風帆，小船順流而下。
    “陛下！怎麽辦？”臨安總兵問。
    華辰瞪著即將遠去的小船，從牙縫裏擠出話：“給朕用天火打翻，前麵設柵欄攔截，要活的！”
    一聲轟鳴，天火打在船側，掀起的浪頭將小船打翻，華玦和陳吉祥落入江中。
    冰冷的江水瞬間淹沒了他們。
    華玦緊緊抱住陳吉祥，不讓暗流衝散，陳吉祥不會水，吐出一串串氣泡，華玦用嘴將空氣吹入她口中。
    水流湍急，前麵放下了柵欄。
    華玦抱緊她猛然轉身，自己的脊背重重撞在手臂粗的木樁上，他吐出一口血，在水中彌漫開來，形成一片紅色雲霧。
    他暈過去了，慢慢鬆開了抱著陳吉祥的手。
    陳吉祥驚恐地在水中拚命抱住他，試圖喊他，嘴裏卻灌滿了水，一股暗流湧來將他們分開。
    官兵在攔截處聚集，幾十人下水搜尋，一無所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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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華辰大發雷霆：“一個都沒有？你們都給朕下水找！找不到你們的腦袋都要搬家！”
    “陛下！恐怕他們被暗流帶到下遊去了，末將還是帶人去下遊找找吧。”一個守將說。
    華辰思慮片刻，揮揮手：“下遊所有的關卡都下了，一定給朕找到他們！”
    翌日。
    華玦在噩夢中驚醒，他身子一震，睜開眼眸，渾身被冷汗浸透。
    他看著四周，是一個陌生的客棧，自己裸著上身，綁著繃帶，稍微一動，背脊生痛。
    此時，門開了，吳越一身商人裝扮，他走進來：“攝政王，你醒了？”
    “吉祥呢？”華玦劈頭問。
    吳越蹙眉說：“我帶人從下遊找到你，卻沒發現吉祥，懷疑她在上遊被衝到岸邊，或者……”
    他想說被華辰抓住了，沒說出口，沉吟片刻說：“青顏讓人從京城軍部內找線索，他們很快會有消息送來。”
    華玦喘息著想起身，吳越攔住他：“你傷得不輕，要休養幾天，還是等青顏的消息吧。”
    此時，有敲門聲，吳越的手下進來，焦急地說：“吳將軍，不好了，陛下被抓了。”
    “被華辰抓住了？！”吳越瞪著他問。
    “不是，另一個軍部的，被抓去軍營了！”
    “什麽？！”吳越震驚，華玦坐起身，一步跨出，踏在地上，背脊一陣鑽心地痛，他眼前一黑，暈厥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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