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蕭遠遠從回廊中看到華玦和金玉姬在談話，他眯了一下眼眸，直覺他們倆人關係不一般。
    他知道現在吉祥千方百計想治好他的失語，一切希望都寄托在南洋金珠上，但是這個金玉姬一直不鬆口。
    她應該在等一個籌碼。
    華蕭眼眸一轉，似乎明白了什麽。
    他自從失語，已經不去巡營操練了，早朝照樣上，隔三差五去軍機處，或者去寒江那裏，和林安三人一起研究軍械的設計圖。
    吉祥如果不上朝幾乎整日陪著他，兩人溜貓逗狗，吃吃喝喝不亦樂乎，有時候還拉上吳越、薑平去看馬球。
    華玦除了接過華蕭所有的軍務，其餘時間都在查找治療失語的藥方，並默認讓陳吉祥更多陪伴華蕭，華蕭大方領情。
    華蕭感覺自從這個金玉姬來了，華玦就不大正常，失去了往日的淡定從容，如今看，原來原因在這裏。
    日暮時分，他跟隨在華玦後麵，直到他來到迎賓殿側門。
    華蕭上前一把拉住華玦。
    華玦嚇了一跳，瞪著他問：“你幹什麽？”
    華蕭瞅著他，打手語：你來這裏幹什麽？
    “不用你管，你想治好失語，就什麽都不要對吉祥說。”華玦語氣平淡。
    說罷，他轉身要往裏走，華蕭又拉住他。
    華玦看他抓住自己不放，對他低聲說：“放手。”
    華蕭放開手，打手語：如果讓你賣身去給我換金珠，我寧可不再說話。
    華玦沒想到他會這樣說，他覺得一股暖流湧上心頭，他曾經讓年幼的華蕭去頂替自己做那樣汙穢的事。
    他覺得眼眸酸楚，他試圖壓製住情感，隻冷漠地回他：“謝謝。”
    華蕭搖搖頭，打手語：吉祥不會原諒你的，你不要後悔。
    “你不說她不會知道。”華玦神情黯然：“這是我欠你的，我不喜歡虧欠別人。”
    他抿了抿唇：“你若想幫我，今晚把吉祥支走，留到你那裏過夜。”
    說罷，他轉身走進迎賓殿側門。
    華蕭看著他的背影，眼眸閃了閃，繼而，轉身將手扶在廊柱上，輕輕歎了口氣。
    華玦走進金玉姬的臥房，看到她正坐在梳妝台前梳頭，黑發盤成發髻，高高地束在腦後，寬大的裙擺在地毯上鋪開，像一朵食人花。
    “先給我金珠。”華玦站在她身後冷冷地說。
    “當然。”
    金玉姬彎唇一笑，將紅漆梳妝盒一層一層打開，最後一層打開後，光芒四射，十顆碩大的南洋金珠發著輝光。
    她站起身走到華玦麵前，將手放在他的腰上：“我們開始吧。”
    一個時辰後，華玦整理好衣衫，走到梳妝台前，將金珠一顆一顆放到巾帕中，包好，放在懷裏。
    “跟我回高麗吧，保證比這裏過得有趣。”金玉姬倚靠在床榻上，蓋著絲綢被單，香肩半露。
    華玦眼眸壓根沒有動，神色清冷淡漠，徑直出了迎賓殿。
    回到寢殿，空無一人，華蕭果然留住了陳吉祥。
    他來到浴室，褪去衣衫，忍了一路，終於支撐不住，伏在地上嘔吐起來，最後連胃液都吐出來了，身體裏依然翻江倒海的惡心。
    他喘息著扶著牆站起身，將冰冷的水澆在頭上，他的肌膚在寒冷的刺激下微微顫抖，他努力回憶著陳吉祥溫香的身子，緩緩壓下惡心的感覺。
    他抹了一把臉上的水珠，輕聲呢喃：“小東西……”
    翌日，華玦將金珠交給容瑾和寒江，讓他們盡快入藥。
    華蕭站在門口，看著華玦蒼白的麵色和發青的眼底，默默垂下頭。
    得知金玉姬終於交出了金珠，陳吉祥大喜過望，華玦告訴陳吉祥，自己給金玉姬出了平叛的策略，讓她即日返程。
    陳吉祥摟住華玦的脖頸，開心地不能自已，華玦抱著她原地轉了幾圈，覺得很欣慰，也很值得。
    夜晚，華玦緊緊摟著她，深深嗅著她的味道，低聲呢喃：“吉祥，這幾天陪陪我，我很想你。”
    “昨日華蕭那小子說吃多了，讓我去陪她騎馬。”陳吉祥打著哈欠說：
    “結果騎了一夜，一直到破曉才回來，然後我換了衣服就去上朝，困死我了，別說話，我要睡了。”
    說著話，她伏在華玦身上，眼眸合上，不多時就睡著了。
    華玦翹起嘴角笑了笑，嘴唇輕輕貼在她額頭上，他想，一切都好了，華蕭不日就恢複說話，金玉姬會離開，吉祥還在他懷裏。
    次日，金玉姬並沒有要離開的意思，依然赴宴，逛京城集市，遊玩。
    華玦暗示她快走，金玉姬置若罔聞。
    三天後，容瑾疾步在議政廳找到華玦，焦急地說：“還需要一顆金珠做藥引，否則就前功盡棄了。”
    華玦立刻找到金玉姬，沒想到她淡定地說：“我當然知道入藥的量，那一顆藥引，要等你跟我回高麗後，我再讓人送過來。”
    華玦驚詫地看著她，良久，憤怒地說：“你耍我？！”
    金玉姬笑著搖搖頭：“何必把話說的這麽難聽，你隻要陪我回去待一月，我就放你回來。”
    華玦瞪著她，從牙縫裏擠出三個字：“你妄想。”
    “現在我們已經睡過了，宮裏的仆役都可以作證，我倘若告訴吉祥，她一定不要你了，你還不如光明正大跟我回去待一個月。”
    金玉姬說完，眯起眼眸看著華玦，華玦把拳頭攥得嘎吱響。
    他現在騎虎難下，被壓迫到一個難以迂回的位置。
    華玦如困獸，放棄，心有不甘，僅差一步，跟她回高麗，華玦覺得生不如死。
    他沒有讓容瑾告訴陳吉祥，說自己再想辦法，他不想讓吉祥知道這個結果，他要再考慮一下。
    是夜，華蕭將他拉到自己寢殿。
    兩人對飲，華玦少有地醉酒，華蕭一把奪過他的酒壺，摔在地上，他打手語：我陪你去跟吉祥說。
    華玦搖搖頭：“你說過，她不會原諒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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