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地獄來的男人，他緩緩地掃視著前方的一切，審視著即將被他征服的獵物。
    最後他的目光鎖定到那個騎著白馬的女孩身上。
    她一身紅色長袍，烏發披在身後，比起他們分離的時候年長了幾歲，更顯嬌俏迷人。
    “吉祥……”他口中喃喃自語。
    華燁拉起韁繩，被黑甲包裹的雙腿一夾馬腹，黑馬一聲嘶鳴向陳吉祥衝過來。
    一杆銀槍擋住他的去路，他看到銀甲銀發的華玦，恍惚一下，冷笑道：“華玦，看來這些年，你過得也並不好。”
    華玦唇角一挑：“比你好，滾回你來的地方！”
    銀槍排山倒海向華燁壓下去，華燁眼眸一眯，陰騭凶狠，戰刀攪起狂風暴雨。
    幾個回合下，戰刀長槍相撞，發出巨響，火星四濺，地麵微微顫抖，塵土飛揚，兩人同時被震得後退了幾步。
    華玦震驚的發現，幽冥之處賦予華燁比之前大幾倍的力量。
    華燁大吼一聲，戰刀高高舉起，狠狠向華玦劈下，刀勢山崩地裂般傾瀉而下，要將他連人帶馬劈成兩半。
    華玦銀發飛揚，手中長槍毒蛇般咬向華燁的咽喉。
    雙方攻擊在空中相遇，震耳欲聾——
    華玦連人帶馬被震退數米，白馬拚命用蹄子咬住地麵，嘶鳴震震，周圍空氣劇烈波動，大地震顫。
    他的銀甲下的手臂上有鮮紅的血流下來。
    “華玦！”陳吉祥衝口喊他。
    “你心疼了？”陰冷的聲音從華燁的黑色的頭盔中傳出：“我要當著你的麵殺了他。”
    他揮起沉重的戰刀，刀鋒劃過空氣，帶著淩厲的呼嘯聲向華玦衝去。
    “當！”一柄長劍擋開他的刀，阮天澤擋在華玦前前，金煥俊也衝上來，兩人雙劍如遊龍左右夾擊華燁。
    接著，吳越和薑平和衝上來，幾人輪番和華燁交手，始終占不到上風。
    “差不多了。”華辰站在城樓上，對身側的侍衛說：“讓所有人馬上，圍剿他們，將皇後給朕帶回來！”
    京城大軍從四麵八方傾巢而出，灌入西藩軍隊中，所見之處兵戈相見，喊聲震天，血流成河。
    一根長矛刺向陳吉祥，她閃身躲開，手中的長劍刺入敵人咽喉，對方倒在她的馬蹄下。
    她身側的華蕭一刀劈入陰兵胸膛，藍血飛濺：“吉祥，你可以啊，這些年光吃不運動，我以為你都荒廢了。”
    “荒廢的差不多了。”她遺憾地說。
    陳吉祥是功到用時方知少，現在也就防身，騎射劍術連她當年的一半不到。
    年輕氣盛，二十歲的時候，瘋起來就敢帶兵衝鋒陷陣，年歲漸長，開始忌憚鮮血和殺戮，也就越來越慫。
    抬頭望去，華玦那邊還是陷在混戰中，幾個人都拿不下華燁。
    天空飛過一片烏鴉，已經在籌謀著吃腐爛的屍體。
    烏雲壓日，天地間猶如末日。
    陳吉祥眸中閃過一道亮光。
    她轉頭對華蕭說：“阿蕭，還記得你是怎麽戰敗兩人高的巨人嗎？”
    華蕭側眸看著他，會心一笑：“再來？”
    華燁對戰阮天澤和金煥俊，如磐石應戰自如，兩人對視一眼，再次進攻，分進合擊，相互配合。
    拉瓦一劍劈開華燁的刀，打破僵局。
    華燁愣了一下，他明明看到自己已經打傷了華玦，他怎麽會毫發無損地繼續戰鬥。
    三人抓住這個空檔，調整位置，一劍接著一劍，逼得華燁連連後退，他大喝一聲，戰刀猛地一揮，兩柄長劍同時震開。
    “當！”金煥俊刺中了華燁鎧甲，他身體一震，終於失去平衡晃了晃。
    遠處一匹白色戰馬衝過來。
    白馬上是陳吉祥，一襲紅衣，烏發隨風飛揚，像一團要撲到他身上的火焰。
    她身後坐著華蕭，正對他揮起戰刀——
    眼見戰馬衝到近前，華燁揮刀格擋，戰刀與戰刀相撞，發出轟鳴。
    此刻，陳吉祥的白馬後麵，另一匹白馬上……
    華玦直起身子，踏在馬鞍上縱身一躍——
    手中長槍如毒蛇出洞，直刺向華燁的咽喉！
    華燁瞳孔一縮，左手拔出短刀去擋。
    “噗嗤！”
    他的胸口被長劍刺穿。
    藍色的血液噴湧而出，流到陳吉祥握劍的手上。
    華燁不可置信地看著她。
    “你……殺了我兩次，你就這麽恨我嗎？吉祥……”
    他跌落馬下。
    他一落馬，整個陰兵和京城軍隊的士氣大減，西藩軍隊立刻乘勝追擊。
    “吉祥，好樣的！”華蕭騎在馬上，伸手攬過陳吉祥的肩膀拍了拍。
    長劍寒光一閃，華蕭憑著本能往後一閃，劍鋒掃著他的脖頸劃了過去，一道血痕出現，他驚呼：“吉祥！你幹什麽？！”
    陳吉祥雙眸閃著錯愕的光，她丟掉手中的劍，從馬上翻滾下去，撲到華燁身上，伸手將他的脖頸托起來。
    “華燁！華燁！你不要死，你看看我，我是吉祥！”女人淚流滿麵。
    華蕭驚呆了，他看向華玦，華玦更是震驚，他眼眸大睜，不可置信地看著陳吉祥跪在地上，懷中摟著華燁。
    華燁緩緩睜開眼睛，他蹙蹙眉，艱難地說：“吉祥，你終於回來了……”
    “華燁，我被他們害死了，我在斷氣的時候隻想著你，在假山旁，你對我說，你要娶我，我很後悔……”
    “別哭……”華燁伸出沒有血色的手，顫巍巍給女人擦去眼淚：“我們都死了，就可以在一起了。”
    “不！我要給你報仇！我恨他們，我恨奪走我身體的女人，我要讓她體會和我一樣的痛苦！”
    女人瘋狂地尖叫。
    “吉祥，別離開我，和我一起走吧……”華燁想去摟住女人，卻失去了力氣，緩緩垂下手臂，閉上了眼眸，藍色的血液從口角流出。
    “不——”
    幾個男人看此情景，愣在原地，驚懼茫然。
    女人轉身看向站在她後麵的華玦，眼神瘋狂暴戾，她緩緩站起身，彎腰撿起地上的長劍，一步步向他走近。
    華玦步步後退，驚懼地看著她。
    女人緩緩將長劍指向華玦的咽喉，輕聲說：“小玦，你別走，和我在一起好嗎？”
    她的神態、聲音和剛才不同，完全恢複了陳吉祥的樣子，華玦不知所措，也不敢擅自有什麽舉動。
    華蕭大聲喊：“她不是吉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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