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鳴宇眼眸一瞪，衝上去攬住女孩，將他們的手分開。
    女孩抿抿唇，垂眸沉默，心下覺得好笑。
    佐鳴宇這輩子好像都在管束自己，一開始是替華辰堤防華玦，然後是替華玦堤防容瑾，現在又是替華玦堤防華辰。
    “佐鳴宇！”華辰怒斥：“她是我的皇後，你憑什麽橫加幹涉！”
    佐鳴宇長眉一豎，冷冷說：“她已經不是你的皇後了，她是女皇，如果你想入內臣，需要得到主位攝政王的同意。”
    說罷，他摟著女孩的肩膀轉身離開，氣得華辰狠狠攥起拳。
    兩人深夜回到府邸，一路上，佐鳴宇一直想說點什麽，陳吉祥皆扭頭回避。
    到了臥房，女孩進側間沐浴，青年氣惱地看著她的背影。
    等女孩披著寢衣出來，他還站在原地，眼巴巴看著她目不斜視地一邊用巾帕擦頭發一邊上了床榻，他隻好也默默去沐浴。
    等他回到床榻上，女孩闔上眼假寐。
    “你不能對華辰動情，他明顯居心叵測，你要是中了他的圈套，把我們置於何地？”佐鳴宇輕聲說。
    看她不出聲，青年坐在她身邊接著說：“再說，內閣那麽多人，都對你忠心不二，你還不滿足嗎？為什麽要還對他……”
    這句話激怒了女孩，她忽地睜開眼：“我願意跟誰好是我的自由，你管不著！”
    “你怎麽能說這種話？”佐鳴宇麵帶慍色：“你是皇帝，你和誰好關乎朝堂政事，怎麽能說這麽不負責任的話。
    你也太……放浪形骸了！”
    陳吉祥一躍坐起身，麵對佐鳴宇，張了張嘴，又閉上了，複又躺下，壓著聲說：“佐鳴宇，你不像華玦那麽禁得起折騰，我不想對你說難聽的話，別聒噪，我要睡了。”
    說罷，她閉上眼，側過身背對著他。
    青年忍了又忍，眼淚還是不爭氣地流下來。
    半晌，他還在低聲默默抽泣，陳吉祥轉過身對他吼：“煩死了！我明早還要上朝，你再哭去書房哭，不要打擾我睡覺！”
    佐鳴宇長眉顫了顫，手掌擦了擦臉上的淚，起身下床，拿起床頭的寢衣披上，走出臥房。
    女孩仰臥在枕頭上，長長出了口氣，閉上眼。
    青年一人落寞地來到書房。
    點上燈，拉開椅子，坐下發了一會呆，從一摞奏本上拿了一本，翻開看了一眼又合上，放回去。
    起身來到內間的床榻上，倚靠在床頭。
    手臂搭在曲起的腿上，攥緊又鬆開，複又攥緊，越想越傷心，用手覆在額頭上，心中酸澀，眼眶又濕潤了。
    這半生隻對她一人動心，一心一意為她，可是她對自己向來是憑著心情而定。
    高興的時候可以讓他如沐春風，一不開心，就如數九寒天；前一秒還溫香軟玉滿懷，一下秒就可以冷臉讓他滾。
    第一次覺得愛上這樣一個女人真的好心累。
    想必華玦、內閣每一個男人都經曆過這種心路曆程。
    他歎了口氣，正了正神色。
    無論吉祥怎麽折騰，鐵了心，不讓華辰有任何機會接近她，不然沒法跟內閣和攝政王交代。
    自己傷心……就受著吧。
    正在自己寬慰自己，忽然看到書房門口月光照出一個人影，人影走進來，居然是那個狠心的女人。
    “你，你怎麽來了？這黑天半夜的，你自己從上房轉過來的？太危險了！”
    結果還是心心念念對方的安危。
    女孩看了他一眼，晃悠到床頭，聲音低軟：“你不是動不動就吐血嗎？算我怕你，過來道歉。”
    佐鳴宇瞅著她，眉心顫動，心裏麻麻地痛，隻這一句話，再多的委屈也煙消雲散，他伸手拉住女孩纖柔的手，顫聲說：“上來。”
    女孩雙手按著他的肩膀爬上床，跨在他身上就沒有再往裏去，垂眸看著他。
    “補一個？”
    青年黑眸一深，一腔的委屈化成欲火，翻身將她欺身壓在床榻上，少有的粗暴扯下她的寢衣。
    “我把此生都押給你了，你就舍得傷我的心……”
    他低頭吻她，眼淚滴到她臉上，滾燙苦鹹。
    痛苦摻雜著極樂。
    此題無解。
    翌日，兩人一起上朝，一路上，陳吉祥手指都嵌在他寬大的掌心裏，小心翼翼看他的眉目神情：“不生氣了吧。”
    青年搖搖頭，歎了口氣：“跟你生氣容易喪命。”
    女孩忍俊不禁，佐鳴宇瞥了她一眼，嚴肅說：“不準對華辰動心思，否則我就吐血而亡。”
    “好好好，千萬別，我怕你行了吧。”女孩繳械投降。
    早朝，例行公事。
    華辰的一些暗線脈絡漸漸清晰，華玦並沒有驚動他們，隻等主要的幾個人物出現。
    所以朝堂上，他仍是循規蹈矩，讓內閣配合他，舊朝官員認為他們懵然不知形式，皆得意洋洋。
    下朝後，蕭玄玉看著陳吉祥跟隨佐鳴宇一起去華辰府邸，有些擔心地問華玦：“您最近都不回王府過夜，陛下她……”
    “她？”華玦眉梢微挑，若無其事地問：“她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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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會不會對您疏離？”青年斟酌著問：“讓舊帝趁虛而入？”
    華玦嗤笑：“漫說華辰，全天下男人加起來也抵不過我在她心裏的一分，她就算上天遁地都不會對本王疏離。”
    蕭玄玉微微頷首，覺得放心，又有小小的醋意。
    自己恐怕連著一分也做不到，等徹底鏟除華辰，再好好和陛下建立感情。
    從華辰府中出來，車輦上。
    佐鳴宇有些擔憂地說：“真不知道攝政王究竟在打什麽主意，放任華辰這樣，他假以時日就可以複辟。”
    “我也想問問他，可是他最近都不回王府，人影都逮不住，不必擔心，他一定有數。”
    陳吉祥倒是泰然自若。
    回到府邸。
    夏日暑熱，陳吉祥直接進了臥房沐浴，換上清涼輕薄的寢衣，披著濕濕的長發，趴在窗前，看著落日餘暉和樹上爭鳴的鳥雀。
    佐鳴宇在書房整理案卷，忽然發現缺了一本，不禁長眉蹙起。
    他來到臥房門口，女孩撩人的背影映入他眸中，他走過去輕輕摟住女孩的腰身。
    “我要回一趟勤政殿，忘記帶案卷，你等我。”
    他低頭在女孩細軟的脖頸上落下一吻，戀戀不舍地匆匆離開。
    陳吉祥嗯了一聲，將頭埋在交疊的手臂中，整個上半身伏在曬了一天，暖暖的寬闊窗台上，舒服地闔上眼。
    不到半個時辰，身後響起輕緩的腳步聲。
    女孩已經有些瞌睡，輕聲說：“還挺快。”
    腰間一雙溫暖的手掌輕輕摟住，寬大的身子覆在她背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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