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個月一直相安無事。
    封雲燁之前餓暈在了城門口，是一戶農女將他撿了回去。
    路知歡還真觀察了他一段時間，他起早貪黑的劈柴砍柴，和農女兩個也算相依為命，雖然沒有大富大貴，但也吃穿不愁，日子倒也能過下去。
    看來她還是放心太早了。
    也是，封雲燁也算是半個皇親國戚。
    任誰從雲端跌落到泥潭，也鮮少有人能坦然接受。
    看著封雲珩進了店鋪，她手指捏了捏，隻求她能趕得上就好。
    封雲燁知道莫邪的功夫高，所以有他在封雲珩身邊的時候，他是不會靠近的。
    可他已經觀察了幾個月了。
    每月的一號，十五號，莫邪都會去每個鋪子查賬。
    今日一號。
    封雲珩和莫邪出門後去了一家店鋪，莫邪沒有進去，隻把他送到了門口就轉身離開了。
    封雲燁這才湊到門邊，往裏探去。
    封雲珩坐在桌椅旁，打開了小匣子，是兩對素圈金手鐲。
    圈口較小。
    一看就是給小孩子帶的。
    封雲燁手指微微收緊，指甲在掌心留下了一個個月牙印。
    封雲珩，你們害得我家破人亡，竟然還可以幸福的迎接新生命，那就別怪他了。
    他看著封雲珩將尾款結了，拿起盒子走了出來。
    他迅速拉下頭上的草帽，緊隨其後。
    封雲珩一路往家走去，封雲燁一直在等恰當時機。
    路過一家巷子口，那有個牌子上寫著巷子裏有一家糕點鋪子。
    是路知歡喜歡吃的那家。
    封雲珩腳步一轉拐了進去，要了二斤桂花糕。
    剛剛出來，眼前就多了一個人。
    封雲珩一手拎著桂花糕，一手抱著小木匣，頭也沒抬，隻想往旁邊側一步，沒想到那人又擋在了他身前。
    他站在台階上，隻能看到這人的帽頂，眉頭微蹙，“這位兄台請借過。”
    封雲燁沒有動，手指慢慢收緊。
    封雲珩不明所以，準備再一次繞開他。
    封雲燁迅猛的抬頭，眼神中的憤恨幾乎要化成了實質。
    “封雲燁……！”封雲珩眼眸中的警惕之色明顯。
    這裏說偏僻也偏僻，說不偏僻吧也有人來往。
    封雲燁抬起手一掌敲暈了封雲珩，手中的東西掉落。
    路知歡已經走到了巷子口，還是晚了一步，親眼目睹了這一切。
    當馬車拐過來的時候已經沒了倆人的身影。
    “把車停下！”
    龍葵把掉在地上的盒子和糕點撿了起來。
    路知歡聲音低沉，“往西走。”
    她不知道封雲燁要把人帶哪裏去，隻能不動聲色的跟著。
    快出城門的時候，他將酒水灑在了封雲珩的身上，裝作他喝醉了的樣子，城門守衛也沒在意。
    城西，破廟。
    封雲珩被他扔在地上，手腳都被綁了起來。
    封雲燁拿起一碗水猛的潑在了他的臉上。
    封雲珩悠悠轉醒，眼皮抖了抖，水珠從上麵滑落。
    看到封雲燁的臉，他絲毫沒有意外，“你想殺我？”
    語氣平淡的像是在問天氣好嗎？
    封雲燁眼神灼灼的看著他，想從他臉上找到一絲強作鎮定的證據，可惜並沒有。
    他猛然抓起封雲珩的衣領，“從小到大你都是這一副冷然淡漠的樣子，就連自己的親爹死了，你都不看一眼？”
    封雲珩淡漠的看了他一眼，想必他什麽都不知道。
    “所以，你想殺我？”他又淡漠的問了一句。
    仿若當年，他搬離寧國公府那日，少年紅著眼睛跑來質問他，“你怎能將母親氣成那樣，從小到大她對你比對我還好。你沒有心？”
    “不應該嗎？”封雲燁依舊揪著他的衣領，咆哮著問他，“你搶了我的未婚妻，還害得我家破人亡，從天堂跌入地獄，你怎麽有臉問我的？”
    提到路知歡，封雲珩垂下眼眸，“若不是你的呂小姐，我們也不會有那樣的緣分。”
    “那爹和娘呢？”封雲燁嗓音裏透著些哽咽，“我不知道我是怎麽出現在昭獄裏的，隻知道我出來的時候，爹被斬首處以極刑，家也被抄了，娘也死了？”
    此時路知歡的身影也出現在門口，指尖夾的麻醉針，就要朝著封雲燁射過去。
    封雲燁從封雲珩的瞳孔裏看到了路知歡的影子。
    他猛的回頭。
    封雲珩趁機踹了他一腳，把他踹的一個踉蹌摔倒在一旁，自己也倒在了地上。
    “你怎麽來了？快走！”封雲珩倒在地上急急的喊道。
    “走？”封雲燁迅速爬起身，將匕首抵在封雲珩的脖子上，“誰也別想走？”
    路知歡的手速很快，他的話音還沒落下，麻醉針已經飛了出去。
    紮在了他的腿上。
    “嗯～”
    封雲燁輕哼一聲，手抖了抖，封雲珩脖子立即出現了一個血口。
    路知歡臉色一沉。
    麻藥生效，封雲燁撲通一下跪在地上。
    路知歡幾步跨上前，動作急切，看的封雲珩眼皮直跳。
    “你慢些，我沒事。”
    封雲燁隻有腿不能動，可他就這樣眼睜睜的，看著路知歡緊張查看封雲珩的樣子出了神。
    這個曾經滿心滿眼都是他的姑娘，如今為了別的男人，可以毫不猶豫的出手傷他！
    路知歡確定封雲珩脖子隻是淺淺的一道傷痕，這才放下心來，轉頭看向他，“封雲燁，你敢傷他！”
    她那眼神裏滿是不耐與厭惡，讓封雲燁心裏一梗，手指漸漸收緊，稻草割破了手心也恍若未覺。
    “他不知前因後果。”封雲珩開口了，聽起來像是在為他開脫。
    封雲燁看向他的眼神有些複雜。
    封雲珩手上腳上的繩子被路知歡解開了，他坐直身體，緩緩說了前因後果。
    半個時辰後。
    “若是不信你可以去問皇上！”
    “殺母之仇？”封雲燁喃喃，“原來是這樣！”
    難怪？
    難怪母親從小就不讓他和大哥多接觸，但他總能看到母親對大哥十分寬容，他可以不讀書，更可以不練武。
    反之對他這個親生兒子倒是十分嚴厲。
    逼他讀書。
    讀不好就要挨打。
    到後來看他實在不是那塊料，就開始逼他練武。
    所以他從小就很討厭封雲珩。
    原來母親那麽對他也隻是在捧殺，在放養，想讓他一事無成，甚至他的身體不好也是被母親下了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