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陸語嫣道別後，沈寧薇前往北苑。
    車上，她撥通了一個熟悉的手機號碼，對麵很快接通，沈寧薇有些意想不到：“喂，是程主編嗎？”
    電話那端的男人頓了頓，不太確定地問：“小寧？”
    沈寧薇眼裏閃過驚喜，A企計劃的程主編居然還認得出她的聲音，立馬回應道：“對，是我。”
    即使很久不見，一通電話的程主編仍然關心她最近的狀況：“小寧，我沒想到你會重新聯係起我來，最近在哪個企業上班？以你的能力不怕沒找到好的吧。”
    沈寧薇貼在耳邊的手僵了僵，嘴卡在喉嚨裏不知如何開口。
    程主編低笑一聲：“當年啊大家都舍不得你走，尤其是小嫵。你的設計理念也很符合每次的主題，但都知道你能力還能更出色，總不能阻止你奔向更好的機會和待遇吧。”
    主編的寬厚和溫柔令沈寧薇鼻尖不受控地酸澀，她咬唇：“我也挺想大家的。”
    程主編笑嗬嗬地問：“小寧，那你現在在哪工作？還在都城嗎。”
    沈寧薇勉強地扯了下嘴角，鼓起勇氣說出實情：“程主編，我已經很長時間沒工作了。”
    她這句話猶如一塊堅重的大石瞬間砸得對麵頭腦發愣，程主編試探性地問：“是上一家公司不合適嗎。”
    沈寧薇用指尖摩擦著手機殼上的邊緣，對方是自己曾經很依靠信賴的上司，她覺得自己沒有必要隱瞞什麽，於是：“抱歉程主編，是我失去了上進心，讓您失望了。”
    程主編那邊聽到這個回答後明顯安靜了一會：“小寧，很意外你會這麽說。”
    沈寧薇不說話了，想當年，她是程主編手裏最看好且值得驕傲的一張牌，在事業上麵鬥誌昂揚精益求精的精神讓人欣賞，如果再熬個幾年，說不準她已經是A企計劃最年輕有為的設計師了。
    沈寧薇小心翼翼地開口：“程主編，A企計劃還缺人嗎？”
    兩年過去，她也沒有百分百抱有重新回去的信心和可能了，事到如今，相對其他需要摸索慢慢熟悉的領域來說，A企計劃是她比較適合發展的地方。
    程主編沉默了許久，沈寧薇抓緊了褪邊的裙角布料，已經做好被拒絕的準備了。
    “你想回來嗎？小寧。”
    電話那頭，主編的聲音很平靜，沈寧薇這邊的空氣卻像是凝固般，她以為自己聽錯了，握著手機愣在原地，以至於司機把車停到目的地，叫了好幾聲她才緩過神。
    拿遠手機，衝司機師傅道了聲謝，下車站在北苑別墅的門口。
    沈寧薇努力抑製住無名的緊張情緒：“如果可以的話，我想認真對待。”
    程主編笑了笑：“明天有時間嗎。”
    沈寧薇答得很快，心跳這一刻加速：“有的！”
    她想起離職那天，程主編站在打印機前默不作聲，直到最後的分別擁抱，他誠懇地保持微笑說：“團隊一直缺你這樣的人才，當然，如果你以後還有更重要的路要走，那就由衷地祝願我們小寧繁花似錦，越來越好。”
    或許，作為經驗豐富閱曆資深的年長者，程主編早就看出來她離職前的心事重重了，他也不多過問，隻是用溫柔的答複表達對她想法的尊重。
    沈寧薇聲音很輕，不太確切：“真的可以嗎？程主編。”
    程主編笑了：“當然，但是你的表現不會讓我們失望的對吧？明天見了麵，我們具體好好聊聊。”
    各方麵是否還過關還得見麵會談方便。
    後麵幾句對話結束，沈寧薇應了聲後放下手機，長舒了一口氣，過往，自己給自己心中施加的重量，好像在這一刻稍微輕了不少。
    原來她從未真正被遺忘。
    一通電話下來，沈寧薇感覺自己與世界重新銜接上，有人記得她的感覺真好。
    裸露的手臂處漸漸有了濕潤的感覺，她抬頭，天色不知什麽時候黯淡了下來，下起了淡淡的小雨。
    小陳的車停在門外，這時積極地下車跑過來給她打傘。“沈小姐。”
    沈寧薇見到他的出現毫不意外，頷首，走進他傘下的範圍內：“吃過晚飯了嗎。”
    小陳搖頭：“暫時還沒有，傅總托我買了一些食品和菜回來做給小姐吃。”
    沈寧薇走近大門，麵不改色：“他確定不回來了是嗎。”
    小陳實誠道：“總裁這兩天回老宅住了，小姐需要我給他打個電話嗎。”
    “不用。”
    沈寧薇覺得無所謂，他想去哪去哪，她當下心情挺不錯的，注意力全放在明天的麵試上，無心顧及其他。
    自己一個人可以清淨，那再好不過。
    到了門前，小陳關掉雨傘，沈寧薇衝他笑笑，拍過他的肩頭上的衣服抹去雨珠：“菜交給我吧，我自己做就行。”
    小陳有些驚訝：“真的可以嗎？”
    沈寧薇的廚藝他和傅總是有目共睹的，會但不精，胃口方麵很挑食，腸胃方麵容易不好。
    女人推開門彎腰換鞋：“為什麽不可以？你要是想留下來嚐嚐也行，今晚傅城嶼沒吩咐你另外的工作吧。”
    小陳恭敬地點頭：“沒有，那我就不打擾小姐，我先回去了。”
    短暫地接觸了解其中的隱晦後，小陳也自覺不少，明白兩人之間的感情不是他能隨便插手的，努力做好本職工作就足以。
    屋簷下恢複了一個人的寂靜。
    沈寧薇在沙發上坐了會，隨後起身走進廚房開始忙碌，以往的傅城嶼基本很少讓她進廚房，說句難聽的，都是把她往廢物的方向養，她也沉浸在其中不自知。
    人還是要靠自己穩當。
    否則一旦她失去這個男人，對方一拋棄她，她就什麽都不是。
    陸語嫣打來視頻通話，沈寧薇擰開煤氣灶，邊做飯邊和她聊天：“喂，語嫣，我已經到家了，你呢。”
    陸語嫣那邊的聲音很雜：“我這邊臨時接到我哥的通知，得回江城一趟，他也不早點說，這個點的車該有多堵，我這邊已經堵了一個小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