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城嶼許久沒有出聲，他凝視著車窗外往後倒的道路：“改天吧，今天我還有點事。”
    顧懷柔漸漸收起溫和的表情，隨口輕描淡寫道：“是因為寧薇嗎，她在家裏等你很久了吧。”
    傅城嶼矢口否認：“不是。”
    或許是察覺到氛圍的扭捏，男人保證道：“放心，我既然答應了伯父伯母，就一定會找個時間去顧家做客的，你今天剛回國，先回去早點休息，身體要緊。”
    顧懷柔神色稍愣，也不多問多說什麽了，點了點頭：“好，阿嶼，你真好。”
    到了顧家樓下，顧懷柔對著車窗內的男人揮手告別，傅城嶼最後看著她走進顧家的園內後，才離開。
    顧懷柔在轉身的那一刻，麵色就恢複了冷常。
    許久未見，全程相處下來，傅城嶼對待她的感覺和曾經一樣，沒變過，依舊如年少般縱容她關心她的一切。
    恍惚的是，她隱隱感覺，他偶爾的談話期間，流露出的情緒有些心不在焉。
    車子開到嫋遠路這邊，麵臨一個拐口，男人眸色漸深，看不出他內心正在想什麽，可他猶豫的是要去傅宅還是回北苑。
    腦中劃過沈寧薇那天有些倔強的臉，他們之間，現在算是冷戰嗎？
    她還是有史以來第一次沒有主動給自己打電話。
    思索片刻，傅城嶼撥通了一個號碼，對麵很快接通：“喂。”
    “她睡了麽。”傅城嶼注視著路燈下昏亮的道路前方。
    小陳在電話那頭回複：“傅總，我現在不在北苑，不過沈小姐今天出門了。”
    傅城嶼接著問：“去哪了？”
    小陳：“不清楚，但是昨天傍晚回來的時候，沈小姐的心情似乎很不錯。”
    心情不錯？
    傅城嶼皺了皺眉：“昨天她又去忙什麽了？”
    小陳有些詞窮，但努力把自己所了解的補說出來：“好像從出租車上下來，和人通話吧，內容大概是和電話那頭的人約好了今天見麵，沈小姐的心情看得出來挺激動的，是正麵的情緒。”
    傅城嶼：“所以她今天出門是因為這個？”
    小陳相信自己的推測：“是的。”
    傅城嶼心中有無名的東西在堵著，此間上下起伏：“男的女的？”
    小陳：“傅總這個……我就不清楚了，當時沒聽到清晰的聲線。”
    傅城嶼掛了電話，叫司機一路開車開到了北苑。
    現在晚上十一點四十五分，這個角度過去，樓上的燈依舊還亮著，他僅僅在樓下觀望了不到一分鍾，明亮的夜光燈就熄滅了。
    傅城嶼皮鞋踩滅煙頭，吐出一口薄霧，忍不住眯了眯眼，他怎麽不知道沈寧薇的作息這麽早就睡了？
    刷開密碼進了屋，屋內一片漆黑，傅城嶼一路直往二樓，最終停留在沈寧薇的房間門口。
    以往他應酬要到很晚才回來，為了不影響她入睡，於是選擇分房睡。
    心中還是存有一絲的疑惑，是今天見了誰，忙了什麽，因為累到了才這麽早睡的嗎。
    手掌心輕輕搭在門把手上，幾秒過後，傅城嶼決定主動破開這層冰，有什麽事當麵解決，以往兩人都是這麽過來的，雖然是沈寧薇每次主動低頭多一些。
    有了往下擰的動作才知道裏麵的人把房門反鎖了。
    傅城嶼露出一個沉沉的表情，像是被氣笑了。
    先是莫名的冷淡情緒，再到弄丟的訂婚鑽戒，最後是三天沒有理他，刻意反鎖的屋門。
    他清晰地記得，去年就因為吵架的事情彼此承諾過，再冷戰也不要反鎖房間門，給雙方一個認錯和好的機會。
    二話不說，傅城嶼耳朵貼手機，電話撥了過去。
    男人清楚地聽到裏麵傳來短暫的手機鈴聲，響了幾秒後很快安靜，緊接著再打了幾個過去，統一顯示無人接聽，對方繁忙。
    這種情況讓他差點誤會剛才響起的幾秒鈴聲隻是他的幻覺。
    “叩叩。”
    傅城嶼漆黑的眼眸深處隱忍著怒意，嗓音低沉，在門外喊她的全名：“沈寧薇，開門。”
    不知過了多久，男人的手臂垂在褲沿，他轉身下了樓。
    本以為他會回傅宅，結果他去了江區的酒吧。
    這是第二天睡醒的沈寧薇從裴霖的朋友圈裏得知的消息，照片上的傅城嶼左右兩邊圍繞著兩個美女，一個長相妖豔，另外一個……
    沈寧薇打心眼覺得側臉有點眼熟。
    這不是顧懷柔嗎？她沒看錯的話。
    她的風格和穿衣打扮提升了很多，頭發也留長了，側顏如果不仔細看的話根本認不出是她。
    沈寧薇麵無表情地看完後，退出了頁麵。
    昨晚，她聽到樓下傅城嶼開車回來的聲音了，所以把燈關了就為了不讓他來打擾自己，結果忽略掉了手機的靜音沒開，他在門外撥通過來，她也緊急關掉手機。
    去了A企計劃重新麵試後，程主編交給她一個難度係數比較大的設計主題，如果完成得好，她就能重新歸回A企。
    所以她這次必須好好對待，程主編已經對她很寬容和偏待了，機會不是無時無刻都有的。
    至於傅城嶼和顧懷柔那點事，她無心顧及。
    傅城嶼的電話挺準時，摸準她的生物鍾起床時間。
    沈寧薇平靜地接起：“喂。”
    傅城嶼那頭也很平淡，語氣聽不出喜怒，對比昨晚，已經冷靜許多：“昨天去哪了。”
    沈寧薇淡淡回道：“去一個重要的朋友家。”
    話音剛落，傅城嶼傳來意味不明的語調：“又是陸語嫣？”
    “嗯。”
    雖然嘴上這麽問，但他心裏終歸抱有不信任的態度，接下來沈寧薇一陣越發的沉默寡言令他越煩躁不已。
    半晌，沈寧薇說：“昨晚睡得比較早，太困了。”簡短的話像是在解釋。
    經過紅綠燈，傅城嶼車方向拐了個彎，轉眸看了眼手機免提頁：“所以你知道我回來了？”
    沈寧薇嗓音柔和：“迷迷糊糊中，知道一點。”
    或許真的累了早點休息。
    聽她這番話，傅城嶼莫名的怒鬱躁氣消散不少，手指敲了兩下方向盤，嘴上問道：“吃飯沒有？”
    “沒有。”
    傅城嶼：“你下樓，我接你去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