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中，周聿下意識想起當年他被拉黑的那一天。
    海市那時候下著雪，他在雪裏走了一夜，也曾想過華叢韻有朝一日會不會回來找他。
    可也不知從什麽時候起，他就對這件事沒了期待。
    眼前的雪夜漸漸變化，竟成了許知恩的模樣。
    她孤身一人，懷著他們的孩子，與所有想要壓垮成億集團的人站在對立麵。
    越是這樣，他突然間越想她。
    周聿冷漠的抽回手臂，隻給了她兩個字：“沒有。”
    華叢韻感受到手中慢慢變空。
    她知道，如果她真的放下了，這輩子她跟周聿都不會再有什麽。
    看著周聿朝著會所大門走去，華叢韻孤注一擲的看向街道。
    “嗤——”
    一陣刺耳的刹車聲響起，周聿心頭一跳，到底是回頭看了眼。
    這一眼，讓他眉心狠狠皺起。
    華叢韻倒在三五米遠的地方，一動不動。
    但她還沒有暈過去，眼前模糊又晃動，隱約看見一個男人朝著她走過來。
    海市第一人民醫院。
    秦森在中間擋著，以防金晟揚失控再動手。
    吸煙室內，一群朋友都在這裏。
    周聿靠著窗，像是正在發微信，不過眉目始終壓著一層陰鬱。
    “周聿！你到底還是不是人！她都這樣了，你就不能……安慰她幾句，勸她放下！你非要拿話激她嗎？”金晟揚眼眶泛紅。
    他就這麽一個妹妹。
    可另一邊還是他的發小，他也左右為難。
    秦森攔著，“好了好了，看叢韻要緊。”
    鍾柏也勸說：“你別激動。這種事你……”
    也怪不到人家周聿頭上啊。
    其餘的朋友除了說好話圓場，也不知道該做什麽。
    “叢韻都昏迷了，你還在這裏擺弄手機！”金晟揚大吼。
    周聿倏地抬頭，那一眼，無盡漠然：“她昏迷是我導致的？酒量不好就不要喝，喝多了自己奔著車去，我也得負責？”
    “你……”金晟揚不可置信：“周聿你這話也太人渣了吧！有沒有道德心了還！”
    周聿收起手機，走過去一把扯開秦森，麵對著震怒的金晟揚。
    他道：“再這樣下去，我想，你我也不用繼續接觸了。”
    “你！”金晟揚心急如焚：“你到底說了什麽刺激她了？”
    周聿原本不想在其他人麵前提起這些，起碼給華叢韻留點麵子，到底一個姑娘家。
    可現在……
    “我沒有給她複合的機會。”
    其他人一愣。
    然後華叢韻就去撞車了？
    金晟揚突然沉默下來。
    周聿先一步堵住他的話：“別再跟我說什麽看在你的麵子上。人言可畏，我不想有什麽亂七八糟的話傳到我未婚妻耳朵裏。我管她，也隻是因為你。”
    他後退半步，“如果你覺得我們之間的情分可以不必在意，那從今以後都不需要聯係了。”
    這時，護士過來：“病人醒了，家屬去看看吧。”
    病房中。
    華叢韻清醒過來。
    她那會兒撞車，隻是想看看周聿心裏是否還在意她。
    她也沒想到連累誰。
    事實證明，周聿還是沒辦法眼睜睜看著她出事。
    如果真的不在乎了，以周聿那種性格，壓根不會管她的死活。
    床邊圍了很多人，唯獨沒有周聿。
    但華叢韻還是透過縫隙看到了後麵站著的男人。
    順著她的視線看去，金晟揚對妹妹是怒其不爭，“行了，她也沒事了。你們都回去吧。秦森，改天我單獨請你，打擾了你的生日，實在不好意思。”
    秦森擺擺手，“說這個幹嘛。叢韻沒事就行。”
    華叢韻虛弱的道歉：“對不起。”
    金晟揚去送他們離開。
    病房裏，隻剩下周聿一個人。
    華叢韻緊緊的盯著他，“周聿，我不……”
    男人率先打斷她的話，“華叢韻，你這樣讓我無比厭煩。”
    華叢韻心頭猛的鎮痛。
    “是想利用這種方式確定我是否還在意你嗎？”
    周聿的眼神毫無溫度，直言不諱：“如果不是看在你哥的麵子上，你當場死了也跟我沒關係。”
    華叢韻整個人像是被撕碎，“周聿，你原本不是這樣的，你……”
    “什麽樣兒？”周聿煩躁不已，“命是你自己的，你都不在乎，指望誰在乎？”
    華叢韻撐著身體坐起來，“我們的從前，你敢說你全都忘了？你敢說你對你的未婚妻，是實心實意的愛慕？沒有半點我的原因？”
    病房外。
    風塵仆仆趕回來的許知恩，聽說今天是周聿好友的生日，本想來順路接他。
    之後又聽說有人出車禍進醫院了，她隱約聽到會所的人說是周什麽，她便以為是周聿。
    慌亂間，都忘了要聯係一下周聿，便直接趕來。
    哪成想，恰好聽到了華叢韻的這番話。
    她不願意聽牆角，可卻也想聽聽答案。
    因為她知道華叢韻的小名，叫知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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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晌，男人輕笑：“為什麽非要跟她比呢？”
    病房裏外的兩個女人都是一怔。
    隻聽周聿又道：“你們沒有可比性。華叢韻，別讓我覺得我從前是瞎了，給自己找了一堆的麻煩。”
    他的言語如同彎刀，毫不留情的戳著華叢韻。
    可如果不這樣，麻煩更多。
    周聿厭惡極了女人們的這些手段。
    像許知恩一樣大大方方的不好嗎？
    想到這裏，他越發想念許知恩。
    他站在原地，拿出手機給許知恩發了條消息。
    周聿：「你什麽時候回來？」
    周聿：「我想你了。」
    發出去的那一刻，連續兩道聲音從病房外傳來。
    那個微信消息提示音太過耳熟，周聿直接又去病房外。
    四目相對間，他看見女人倚著牆壁，正看著他笑。
    周聿沒有半點的心虛，眼底帶著光亮，兩步上前將她抱在懷裏，“怎麽突然回來了？也不說一聲，我去接你。”
    “賽琳臨時有事，我就先回來了，過段時間她會來找我。結果一回來，我就以為你出車禍了，嚇死我了。”
    周聿一把捂住她的嘴，“說什麽死不死的。”
    病房忽然被人拉開。
    以為他走了，華叢韻扯下輸液針追出來，“周聿你……”
    話到嘴邊，生生的咽了回去。
    兩人半抱的姿勢，刺痛了她的眼，讓她的淚不受控製的往下掉。
    許知恩僅僅看著周聿，“你自己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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