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敬輝起身離開，轉頭便去了老男人那間詢問室。
    “劉局。”警員讓開位置，坐到了一邊。
    老男人坐在椅子上，神色憂心，手中的紙杯都被他捏的褶皺。
    到底是沒有見過大陣仗的，進了這地方，他平時麵對吳映雪時的厲害，都消失不見了。
    劉敬輝擺出一副更加溫和的表情，“你兒子我們女警員帶著呢，不用擔心。”
    老男人看他一眼，沒說話。
    劉敬輝這次倒是沒有再拐彎抹角，“我們找你來，也不是想為難你的，主要是了解了解情況。你跟吳映雪是以什麽方式認識的？”
    老男人又看他一眼，還是沒說話。
    劉敬輝耐心十足，“你們又是什麽關係？”
    老男人的手掌心都是汗，肉眼可見他的心虛害怕。
    “你早點說完，我們記錄下來，這樣你也能早點帶你兒子回家不是嗎？”
    老男人覺得，這話表麵聽著是為他考慮，可實際上感覺像是在威脅他。
    雖然他是山溝子裏的人，但隻是沒見識，又不是傻子。
    罷了，老男人毫不猶豫的來了一句：“當然是兩口子了，還能是啥呢？”
    他的語氣，仿佛是在說劉敬輝這個問題問的好傻。
    一旁的警員大聲：“你態度好點！”
    劉敬輝看了眼警員，警員低下了頭。
    老男人攤開手，欲哭無淚的樣子：“我就是個踏實過日子的，老婆現在跑了，孩子那麽小，你們還想知道啥啊？”
    劉敬輝趁機快速問：“吳映雪是不是被你們拐去的？”
    老男人先是一愣，於是搖頭：“不知道。”
    警員皺眉拍桌：“你這回答的驢唇不對馬嘴的，你覺得我們會信嗎？”
    誰料，原本心虛的老男人竟然音量更大：“我是犯法了嗎？犯法了你們抓我就是了啊！要是沒犯法幹什麽審問我！”
    警員提醒他：“你很可能涉嫌拐賣婦女知不知道？”
    “我不知道！”
    老男人直起身子，就那麽盯著麵前的兩個人。
    劉敬輝笑了笑，“情緒別那麽激動，我們也是在幫你。現在是有人起訴你們拐賣他人，我們是在替你抹去犯罪的嫌棄。”
    老男人神色微動，似有幾分動搖的樣子。
    劉敬輝趁機問：“你是怎麽來到的安市？現在住的房子，是誰給你提供的？”
    隻要他們其中一人提到展清的名字，那這件事他就有十足的把握能把融北航空拽出來！
    融北倒台，也就能牽扯到成億集團，那麽接下來的一切就都容易了。
    安市這麽塊大肥肉，經濟繁榮，直逼海市，無數人盯著呢。
    海市，安市，他都要握在手裏。
    可成億集團太不識趣，他來到安市辦公這麽久，他們居然避而不見。
    成億集團這麽個龍頭企業都沒動作，那些小企業又怎麽會敢動？
    所以隻能擒賊先擒王。
    在看眼前，他問完那句話，老男人停頓了能有兩分鍾。
    他在某一瞬間，真的想把所有都說了，然後帶著兒子趕緊回到老家，安安穩穩過日子得了。
    可轉念一想，他要是說了，那豈不是直接認了罪？
    他哪裏還走得了？
    不僅走不了，兒子可能也會再也看不見了！
    所以，不能說。
    那些人告訴過他的，隻要他不說，不承認，就沒有人能把他們抓走。
    那吳映雪是罪有應得！
    當初因為貪財跑到那邊，還曾騙過當地的一個小廠老板，這才被弄到他們村裏去的。
    這事兒沒人知道。
    老男人回過神，就給了三個字：“不知道。”
    劉敬輝眉頭皺起。
    他沒想到這個老男人和那個良翠兒，嘴巴居然都這麽嚴。
    倒是他小看了。
    劉敬輝又問：“你不在意你兒子嗎？想過這事兒查不清楚，你兒子以後上學都是問題嗎？”
    老男人眼皮一跳。
    害怕的情緒剛冒出來，就被他壓了下去。
    因為他想起那群人保證過，隻要他不說，他的兒子一定會像城裏孩子似的長大。
    而且這段時間以來，那些人言出必行，不僅給他們爺倆生活費，還給他兒子請過家教。
    所以老男人保持沉默。
    劉敬輝繼續問：“吳映雪從沒有去過你們那裏。你們是自由戀愛嗎？她身上曾經被查出來過一些傷，是不是你打的？”
    當初那次的案件，被莫名其妙抹平刪除了。
    哪怕有些人記得當初的事情經過，可沒有證據一樣沒用。
    劉敬輝也在私底下調查，到底是誰把案件抹掉的。
    但至今為止，毫無線索。
    老男人從始至終就是三個字：“不知道。”
    警員大聲質問：“那是你老婆，你兒子的媽，她身上的傷怎麽來的你不知道？是不是人家要跑，你不讓，所以動手打的？”
    老男人背脊發涼，依舊道：“我不知道。”
    劉敬輝笑問：“就是你打的吧？”
    老男人皺眉：“我什麽都沒幹，我不知道。”
    “你這個人還真嘴硬是吧？人家當事人都指認你了，還有那個叫傅岑的女人，也證明你是拐賣的吳映雪，強迫她生子，還禁止人家隨意走動！”警員拍桌。
    老男人麵無表情，“那你們抓我。”
    警員氣的胸口都疼。
    不就是因為沒了證據嗎！
    不然早就抓他們了！
    看來是問不出來什麽了。
    劉敬輝起身要走，老男人忽然問：“我什麽時候可以走？”
    劉敬輝回頭看他一眼。
    老男人卻沒害怕，“你們沒權利一直讓我在這裏吧？”
    他又沒犯法，二十四小時之內必須讓他走。
    事實的確如此。
    劉敬輝微微咬了咬牙，走了出去。
    直至一個小時後，在他們被放走時，劉敬輝示意：“最近派人跟著他們，看看他們接觸誰了。”
    “好。”
    而許知恩也是同一時間離開警局的。
    上了車，周聿問：“沒事吧？”
    許知恩搖搖頭，氣定神閑的，“我又沒做什麽事，他們能把我怎麽樣？不過我倒是看見傅岑母親了。”
    傅岑出事，再次失蹤，找不到人這麽久，傅母像瘋了一樣在警局裏各種罵她。
    車外，老男人與良翠兒分別帶著自己的兒子走出去。
    周聿道：“這兩個人倒是嘴巴挺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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