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利愷道：“可是爸，這件事很明顯不對勁啊。”
    “我看不出來不對勁嗎？”
    蔣老頭：“可是對方一丁點線索都沒留下，我哪怕希望不是周聿，可總要給我個證據和理由吧？”
    如果是別人做的，人呢？
    而且周聿當時為什麽沒有不在安市的證明？
    最重要的是，周聿保鏢的車，為什麽會出現在他們家門口？
    所有的問題都解釋不了。
    所以他現在隻能按兵不動。
    如果是別人做的，隻為了挑撥他們兩家的關係，他們之後一定還會再有動作。
    他就不信，沒有半點的蛛絲馬跡。
    蔣老頭需要等嚴次回來，其餘人辦事他信不過。
    “你現在先養好你的傷，其他的不用考慮。如果周家不讓周等雲跟你來往了，你也暫且忍耐忍耐，別像個毛頭小子一樣。”蔣老頭叮囑。
    最近出了許多事，蔣利愷自然要聽父親的，哪怕想折騰也折騰不起來。
    他看著自己傷的最重的胳膊。
    其實如果他的傷真的是周聿做的，他也不知道該怎麽麵對周家人。
    “你現在長得越來越像個呆瓜。”
    蔣利愷：“……”
    他頭部有傷，雖然不重，也需要剃了部分頭發，現在還包裹著繃帶，想來模樣也不會好看到哪去。
    但也不至於像呆瓜吧？
    “鏡子給我看看。”
    蔣老頭坐在沙發裏，病房裏沒有其他人，保鏢都在走廊。
    “想要自己拿。”
    “？？”蔣利愷瞪眼：“我動不了啊。”
    “動不了那就不看啊。你還指望你父親伺候你？”
    蔣利愷隻能求救趴在蔣老頭腿邊的那條狗，“大奔，去幫我把鏡子叼來。”
    可惜，大奔隻聽蔣老頭的指令，壓根就不理睬他的話。
    蔣利愷無語望天，望著望著他竟有些失神，“爸。”
    蔣老頭沒回應。
    他緊接著問：“如果這次，我死了，你會不會送我最後一程？”
    大哥走的時候，父親就沒有出麵。
    蔣老頭原本手掌有節奏的拍打著腿，聽到這句話時，動作忽然僵了下，不過一秒鍾後，他又繼續拍打著。
    仍舊沒有回應蔣利愷的話。
    蔣利愷笑了下，“你這老頭，還真是親情不多啊。”
    “我這輩子就親自參加過一個人的葬禮。”
    “誰啊？”
    “你母親。”
    蔣利愷忽然來了興致，“你真的愛我母親嗎？”
    他對母親的印象可以說非常非常模糊。
    “愛？”蔣老頭琢磨了下，“我也不知道。”
    但他隻知道，他在這世上唯二的兩個孩子，都是她生的。
    他隻有這麽一個印象。
    “你說你這人怎麽就能這麽無情呢？你都不知道愛不愛我媽，我大哥走的時候你也不來看。”蔣利愷歎口氣，“幸虧你還有個我啊。”
    蔣老頭隻是笑笑，並沒有說話。
    這時，蔣老頭的司機進門來，帶著新鮮的水果。
    蔣老頭慢慢起身，留著大奔自己趴在那，“你留在這裏一會兒，我去個洗手間。”
    司機應答：“好。”
    蔣老頭出去後，蔣利愷看著那司機，“你跟著我父親多久了？”
    司機回答：“有十年了，二少爺。”
    蔣利愷問：“我大哥離世的時候，我父親難過嗎？”
    司機一怔。
    對於這件事，他有印象。
    司機猶豫半天，回答道：“其實蔣老先生的狀態還好，不過老先生在老夫人的墓前待了整整一天。我晚點過去扶他離開的時候，聽見老先生對著老夫人的墓說了一句話。”
    “什麽？”
    “老先生說，他很抱歉，沒有……沒有看好戰明。這是原話。”
    蔣利愷內心微動，“我這次受傷，我父親還好吧？”
    司機當即搖頭：“不好。可能別人不了解，其實老先生越笑，說明越生氣，越安靜越著急。那天您搶救之後住院，老先生第一天，一天一宿都沒合眼。”
    蔣利愷驚訝：“真的？”
    司機道：“二少爺，哪有真的不愛自己孩子的人呢。隻是有些人不太善於表達愛意感情。當然，排除一些極其自私的畜生。就比如大少爺生病離開的，老先生也很無力。”
    蔣戰明艾滋離世，老先生又能有什麽辦法？
    等蔣老頭回來後，司機才離開。
    蔣利愷被司機的話說的心情好了許多，便來了興致，“爸啊。如果給你一個機會，讓你換我跟我大哥活著，你會換誰？”
    剛坐下的蔣老頭瞥他一眼，“蔣利愷，人要有自知之明，何必自取其辱？”
    蔣利愷：“……”
    剛生出的愛意，瞬間沒了。
    “你說說你，你哪一點比你大哥強。在自己家門口都能讓人砍了！”
    蔣老頭每每想起都覺得憤怒，而且是怒其不爭的怒！
    “好了好了，砍都砍了。”蔣利愷安撫父親。
    “這話說的……”蔣老頭指了指他：“還砍都砍了，你真是……”
    “爸……”
    蔣老頭突然一吼：“吃飯！閉嘴！”
    蔣利愷眨眨眼，“我動不了。”
    蔣老頭瞪他一眼，護工沒請，現在他誰也信不過。
    眼看著他要喊保鏢進來，蔣利愷當即道：“爸，你喂我吃飯。”
    “我？！”
    半分鍾後，蔣老頭到底是端著飯盒，坐到床邊，拿著勺子挖了一口飯菜，直接塞到蔣利愷嘴邊。
    “吃！”
    蔣利愷被勺子懟的牙齦都痛，可敢怒不敢言。
    但吃了三四口以後，蔣利愷實在受不了了：“爸，你溫柔點兒，別我傷剛好，還要去換口牙。”
    蔣老頭皺著眉頭，“我問你，當時你跟人纏鬥的時候，你還手了沒？”
    “還了啊，但頂不住人家帶家夥了啊。”
    “你怎麽還的？”
    蔣利愷想了想，“用牙……咬的？”
    蔣老頭當場被氣笑，“嗬……嗬嗬！用牙咬的？”
    “當時有個人直接勒住我胳膊了，我隻能用牙咬對麵。”
    蔣老頭眯眼，“咬哪兒了？”
    “好像手腕那裏吧。”
    蔣老頭目光微閃，“記得是誰嗎？”
    蔣利愷搖搖頭，“沒太注意，我看見條胳膊我就上嘴了。”
    飯盒被他放下，蔣老頭往外走去：“你先餓會吧。”
    沒吃幾口飯的蔣利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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