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也看到了。”
    客廳裏的曲家人此時都猶如鵪鶉一樣。
    “這是怎麽了呀！”外麵，曲老太亡夫的兩個哥哥都來了。
    曲家這些人都在山上居住，他們便在路對麵。
    看到警車出入，他們趕緊趕來。
    “我二哥被抓走了。”曲三爺道。
    曲大伯皺眉：“抓走了？為什麽？”
    曲三爺的妻子趁機道：“母親把二哥舉報的。”
    她不願意曲家交給一直被她壓著的肖慧，隻要曲家亂起來，那她就有可能拿到管家的權利！
    曲大伯當即質問曲老太：“我說弟妹，你怎麽能這樣呢？那可是你親兒子！我們也聽說了，你找到了你之前的孩子，可手心手背都是肉啊！”
    曲大娘也道：“就是啊，你年輕的時候做事就風風火火，如今怎麽還是不改呢。”
    兩個同樣八十多歲的老人，一出現便坐到客廳主位。
    那些傭人礙於身份，恭恭敬敬的伺候著。
    曲老太正站著，瞧著自己的大伯哥與年輕時就相處不到一起的妯娌，隻覺得非常礙眼。
    “我要是沒記錯，當年我婆婆是把曲家交給我了吧？”
    曲大伯剛喝了口茶。
    其實他們老兩口過來，也是看熱鬧的。
    畢竟曲仍全倒台，他們內心是很高興的。
    隻有曲仍全沒了用，他們的孩子才有可能接管曲家這麽大的家族。
    曲大娘道：“這話是什麽意思？”
    曲老太笑了笑：“意思就是，既然這個家歸我管，那我就有權利不歡迎哪些人。”
    下一秒，她竟抽走玄關處傘桶中的雨傘，對著那老兩口就衝了過去。
    “我鞏寧清自己的家事，關你們屁事！”
    老兩口嚇壞了，慌忙逃竄。
    可惜曲大娘歲數大了，身體也沒曲老太那麽好，根本躲不過，硬生生挨抽了兩下，疼的她哎呦哎呦叫著。
    曲大伯忙道：“你住手！把人打壞了我看你怎麽有臉出門！”
    曲老太勾唇：“墓地早就買好了，現在被我打死了，一個小時後她就可以住進去了。”
    “你……”
    曲老太盯著他們：“人吧，還是不能活的太久，不然多管閑事容易猝死。”
    “大伯大娘……”曲大少爺過來，低聲勸說：“哎呀，你們快回去吧！家裏現在事情多，何必惹我母親動怒呢。”
    “你這個繼母……永遠上不得台麵！”曲大伯氣的吹胡子瞪眼。
    曲老太可不是慣著他們的人，“我能讓你們進棺材就行了。何況，你們也配有個台麵？”
    “以後這個家的大門，你們不許進。”
    “你！你真是放肆啊！”曲大伯一邊斥責，一邊趕緊帶著老伴兒往外走，
    滿腔怒火發泄了一些後，曲老太臉色緩和了些許。
    “一個個的再不老實，就是下一個曲仍全。我們各過各的，大家就都能其樂融融。”
    曲大爺夫婦趕緊點頭。
    連兒子他都能放棄，別說作為繼子的他了。
    曲三爺夫婦同樣如此，誰也不敢多嘴一句。
    “走了。”曲老太示意莊東。
    這個家，曲老太半分留戀都沒有，這次走的時候，讓人幹脆把她的東西都搬了出來。
    連夜趕回安市。
    曲老太特意置辦了一處房產，距離蔣家父子不遠。
    車上。
    莊東猶豫再三，“曲仍全，真的會死的。”
    不光謀害秦叢姚的事，即便曲仍全沒被帶走，已經有人要對曲仍全下手了。
    “是方雍嗎？”曲老太不鹹不淡的問了句。
    莊東點點頭，“是。方雍已經提交了所有曲仍全的罪證，他把自己也搭了進去。”
    方雍稱他曾與曲仍全同流合汙，那他的證詞，足以證明曲仍全做的那些事都屬實。
    這樣一來，方雍也逃不掉，也會被判刑。
    但對於秦叢姚的死，曲仍全要負責。
    殺人償命。
    方雍與周家動用了所有的關係，讓曲仍全這件事以最快的速度開庭。
    不過一個月的時間，曲仍全一審被判處死刑。
    曲仍全不服，當即上訴，但上訴當場被駁回，維持原判。
    法庭之上，方雍靜靜地看著曲仍全嚎啕大哭，發瘋的喊著冤枉。
    而方雍，也被判處有期徒刑七年。
    他有被威脅的因素在，且那些事最多屬於經濟犯罪，他也沒有得到任何違法財產。
    至於喻沁，作為幫凶，同樣被判了死刑。
    她呆呆的站在那裏，一點反應都沒有。
    晚上。
    在得知曲仍全被維持原判，判處死刑的時候，曲老太正在新置辦的家中吃著晚餐。
    曲老太說：“給我倒杯酒吧。”
    宋媽一言不發的去拿酒，莊東站在一邊默默陪著。
    過了好半天，莊東才道：“下了法庭，方雍在被送往監獄的時候，咬舌自盡了。”
    曲老太皺了皺眉，“是曲仍全的人，把他妻子弄死了吧？”
    “對。”
    “是個男人。”曲老太低下頭，“我的孩子但凡有這樣的血性，也不至於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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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莊東沒說話。
    曲老太忽然問：“你會不會覺得我是個瘋子，居然不護著自己的兒子？”
    莊東一怔，低了低頭，“您有您的安排，我明白。”
    曲老太笑了笑。
    宋媽過來給她倒杯酒，她抿了一口。
    昏黃的燈光打下來，籠罩在她蒼白的發絲上。
    “曲家人雖然沒太多，但太複雜了。如果曲仍全接管曲家，後果想都想得到。他會把所有人的價值榨幹，然後丟掉。我答應過他父親，不能讓曲家以後變得臭名昭著。”
    “何況……我其實沒想這樣的。”曲老太眼底透著幾分無力，“可他居然想對我下手……”
    莊東趁機說：“曲仍全表示想見您一麵。”
    這一麵，就是這輩子的最後一麵了。
    曲老太沒接話，她隻是在自言自語：“他小時候挺好的，會憧憬未來，會抱有幻想，還跟我說要孝順我，等我老了陪我散步喝茶。”
    是她把曲仍全教壞了。
    曲老太忽然放下筷子，拎著那瓶紅酒起身，“送我去找我大兒子。”
    蔣家。
    蔣老頭得知方雍竟然咬舌自盡的事後，正有些悵然，準備明天去參加方雍的追悼會。
    加之曲仍全的判處結果，本以為曲老太最近都不會來了，結果他們父子倆剛開飯，曲老太拎著紅酒就進門來了。
    曲老太風風火火的出現，極其豪爽的一揮手，“來，陪媽喝點兒。”
    蔣老頭：“……”
    他怎麽都沒想到，自己都快六十歲了，還得陪親媽借酒澆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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