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歸鄉舊憶揚,村敗意神傷。 眾誌尋新夢,明朝綻瑞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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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車緩緩駛近,最終像個歸家的遊子,溫柔又莊重地停靠在那個不起眼,卻裝滿了故事的小站旁。小站的站台斑駁,牆麵的油漆剝落,露出裏頭灰暗的水泥,站台頂棚的燈光昏黃,在暮色中顯得有些無力。我肩上扛著沉甸甸的行李,這重量可不隻是行囊裏的東西,還裝著我多年漂泊的疲憊,和對家鄉滿滿的牽掛。行李箱的滾輪在凹凸不平的地麵上磕磕絆絆,發出吱呀的聲響,仿佛也在訴說著路途的漫長。
我的腳步沉重,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軟塌塌卻又帶著千鈞之力。可我的眼神裏,那歸心似箭的光芒,亮得像黑夜裏的星星,熾熱得能把人點燃。我輕輕跳下站台,雙腳再次踏上這片既熟悉又有點陌生的土地,一瞬間,一種說不出的感覺湧上心頭,就像和舊時光緊緊擁抱,往昔的回憶像決堤的洪水,洶湧而來。曾經在這片土地上奔跑嬉戲的畫麵,與小夥伴們一起偷摘隔壁李大爺家果子被追著跑的場景,都在腦海中不斷浮現。
空氣中彌漫著泥土的芬芳,那股子甘甜和質樸,絲絲縷縷鑽進我的鼻腔,把我裹得嚴嚴實實,像一條暖烘烘的毛毯,喚醒了我心底最柔軟的地方,感慨也跟著翻湧起來。這氣息,是我成長的印記,就像小時候在田埂間瘋跑時揚起的塵土味;也是歲月裏不變的守候,不管我走到天涯海角,它總能一下勾起我對家鄉的思念,讓我心裏滿是親切,又帶著點淡淡的憂傷。記憶裏,夏日的午後,和小夥伴們在河裏摸魚,濺起的水花帶著泥土的氣息,那是童年最美好的味道。
我沿著那條彎彎曲曲、全是回憶的小路慢慢往前走,腳下的土路坑坑窪窪,每走一步,都能踢起一小撮塵土,它們在陽光裏飄飄悠悠,像時光的碎屑。路旁的野草肆意生長,有的已經沒過了腳踝,偶爾還能看到幾隻螞蚱從草叢中驚起,撲騰著翅膀飛向遠方。我每一步都走得堅定又小心,像是在穿越一段段被塵封的記憶。沿途的風景,已經不是當年的樣子了,記憶裏那片燦爛的花海,如今隻剩下幾朵野花,還在那頑強地開著,可在我心裏,每一處都藏著我割舍不下的情感和故事。曾經花海裏追逐蝴蝶的歡聲笑語,仿佛還在耳邊回蕩。
我微微抬起頭,望著遠方,陽光灑在臉上,映出我臉上歲月的痕跡。我想起小時候,總和小夥伴們沿著這條路瘋跑,去山上摘野果,那時候的天空特別藍,我們的笑聲也格外爽朗。如今,我的臉上寫滿了生活的磨礪,但我的眼睛還是那麽明亮深邃,透著一種曆經滄桑後的淡然和堅韌。我的步伐不緊不慢,帶著一種從容的氣質,好像不管外麵怎麽變,我都能守住內心的純真和執著,就像路邊那棵老槐樹,不管風雨怎麽吹打,一直紮根在這裏。老槐樹的枝幹粗壯,樹皮粗糙,像一位沉默的守護者,見證著村子的變遷。
就這樣,我一步步向村子走去,每一步都像是在和過去的自己聊天,每一次回頭,都好像能看見那些年少輕狂的日子在眼前慢慢流淌。而前方的村子,不隻是我的歸宿,更是我心靈的港灣,不管走多遠,我對家的渴望和依戀,從來沒變過。遠遠望去,村子裏升起的幾縷炊煙,在微風中輕輕飄蕩,那是家的召喚。
我剛踏入村口,眼前的景象就像一把鋒利的刻刀,在我心上狠狠劃了一刀。村莊,這個曾經給我無數溫暖的母親,現在卻顯得那麽憔悴、無助。夕陽的光,本該溫柔地撫摸大地,可現在卻像老畫家最後一筆沒力氣的橘紅,怎麽也照不亮村莊深處的陰影和冷清。村口的老井,井沿上布滿了青苔,轆轤的繩索也已經破舊不堪,仿佛在訴說著往日的繁華不再。
我忍不住停下腳步,目光緩緩掃過四周,腳步也不由自主地慢了下來,每一步都像踩在自己的心坎上,又沉重又酸楚。泥濘的小徑兩旁,是那些見證過我歡笑和淚水的土坯房,現在卻像風燭殘年的老人,牆壁上的每一道裂痕,都像是時間在無聲地哭泣,訴說著過去的輝煌和現在的落魄。有的土坯房甚至已經坍塌了一角,屋頂的茅草散落一地,院子裏雜草叢生,一片荒蕪。
“唉,這村子咋變成這樣了……” 我輕聲歎了口氣,聲音在寂靜的空氣裏輕輕回蕩。這聲歎息,仿佛是對往昔歲月的緬懷,也是對當下困境的無奈。
一陣寒風吹過,卷著塵土,我抬手擋了擋,目光還是緊緊盯著這片衰敗的景象。空氣中再也沒有兒時的歡聲笑語,隻有一種沉甸甸、幾乎能摸得著的壓抑,那是貧困和絕望織成的一張無形的大網,把整個村莊緊緊捆住。我的眼眶一下子濕了,我用力眨眨眼,想讓視線清楚點,目光穿透這一切的破敗和蕭條,想在村民們的臉上找到一絲希望的光。偶爾路過的村民,也是神色匆匆,麵容憔悴,眼神中透著迷茫和無奈。
我看到幾個老人坐在門口,眼神空洞地望著遠方,臉上的皺紋像深深的溝壑,那是歲月留下的痕跡,也是生活重擔壓出來的。他們的笑容,就像久旱的土地好不容易等來的一場小雨,雖然短暫,卻特別珍貴,可還是藏不住背後深深的無奈和辛酸。王奶奶坐在門口,手裏拿著針線,卻半天沒有動一下,眼神中滿是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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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爺,您身體還好吧?” 我走上前去,輕聲問候一位老人。
老人慢慢抬起頭,渾濁的眼睛裏閃過一絲光亮,認出是我後,嘴角扯出一抹笑容:“是你啊,孩子,回來了就好…… 咱這把老骨頭,還能撐得住。” 他的聲音沙啞,帶著歲月的滄桑。
我和老人寒暄了幾句,心裏卻像被重錘狠狠敲了一下,我看到的,是歲月在臉上刻下的一道道印子,是生活重擔下被壓彎的脊梁,是眼睛裏偶爾閃一下卻又很快熄滅的微光。老人的手布滿老繭,青筋凸起,那是一輩子辛勤勞作的見證。
我繼續往村裏走,心裏被深深觸動了,我知道自己沒辦法一下子改變這一切,但從心底湧上來的責任感和使命感,讓我再也沒辦法置身事外。我在心裏暗暗發誓,就算我隻能發出一點微光,也要用自己的雙手,給這片養育我的土地帶來一絲溫暖和希望。我想起小時候,村子裏熱鬧非凡,鄰裏之間互幫互助,那份溫暖至今難忘,我渴望能找回曾經的美好。
整個村落,就像被一層看不見的憂傷紗布輕輕蓋住,每一寸空氣裏都浸滿了沉重和壓抑。天空,不再是記憶裏那片明媚的藍,而是被一層薄暮似的灰紗緊緊纏著,陽光使勁想穿透這層陰霾,卻隻灑下一片片斑駁又微弱的光影,像遠方親人寄來的溫暖,看著暖,卻怎麽也暖不到心裏。偶爾有幾隻烏鴉從頭頂飛過,發出 “呱呱” 的叫聲,更增添了幾分淒涼。
寒風,不再是季節的信使,倒像是一首無聲的悲歌,在破敗的屋簷間穿梭,每碰一下,就響起一陣嗚嗚的聲音,那可不隻是風在小聲說話,更像是村落裏每一顆受傷的心在共鳴,它們一起編織著一段段沒講完的故事,訴說著歲月留下的傷痕和哀愁。夜晚,風聲在空蕩蕩的街巷中回蕩,讓人輾轉難眠。
在這樣的環境裏,人們的臉上好像都刻著生活的艱辛和不容易。他們的眼神裏,有對過去的懷念和不舍,也有對未來的迷茫和掙紮。我,這個回到家鄉的旅人,站在這片被陰霾籠罩的土地上,心裏像打翻了五味瓶,啥滋味都有。我望著四周,感覺每一塊石頭、每一片瓦礫都在悄悄說話,講著這裏的變化和滄桑。村裏的老磨坊,曾經是熱鬧的地方,現在卻寂靜無聲,石磨上布滿了灰塵。
我深吸一口氣,臉上沒什麽表情,但我那雙深邃的眼睛裏,閃著複雜的情感 —— 有對家鄉深深的眷戀,也有對現狀的無奈和歎息。我知道,這片土地上的每一份沉重,都是歲月留下的印記,而我,作為這裏的一份子,不管走到哪兒,都割舍不下這份深深紮在心底的情感。這裏的一草一木,都承載著我的回憶,我怎能忍心看著它繼續衰敗下去。
我踏上了探索和救贖的旅程,不隻是為了找回記憶裏的那片樂土,更是為了和這片土地上的每一個靈魂產生共鳴,一起麵對風雨,尋找那一縷能穿透陰霾、照亮彼此的陽光。我開始四處走訪村民,了解他們的想法和需求,希望能找到改變村子的辦法。
村中的道路,被雨水衝得泥濘又崎嶇,每走一步都像是在和大地暗暗較勁,特別艱難。我踩著這泥濘,每一步都邁得格外沉重,但我的眼神卻特別堅定,就像在告訴自己,不管前麵的路有多坎坷,我都要勇敢地一直往前走。有時候一腳踩下去,鞋子都差點被泥巴粘掉,可我沒有退縮。
四周的土坯房,在歲月的打磨下,顯得更破舊了。牆皮一塊一塊地掉,裂縫像時間的刻痕,深深淺淺地布滿在上麵,它們靜靜地講著過去的故事,也預示著未來的不確定。這些房屋,就像一個個風燭殘年的老人,雖然年紀大了,身體也不行了,卻還倔強地站在那兒,守著這片土地和回憶。有的房屋裏傳出孩子的哭鬧聲,那是對生活的無奈,也是對未來的期許。
正走著,迎麵碰上了兒時的好友強子,他扛著鋤頭,正準備去地裏幹活。看到我,他先是愣了一下,接著臉上露出驚喜的笑容:“哎呀,你可算回來了!咱村現在這情況,正缺你這樣見過世麵的人呢!” 強子的臉上滿是汗水,衣服也打著補丁,顯得有些破舊。
我走上前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強子,我這次回來就不走了,咱得一起想辦法把村子變好。對了,村裏最近有啥新情況沒?”
強子皺了皺眉,歎了口氣:“還能有啥情況,就盼著能來點啥機遇,讓大夥日子好過點。聽說過幾天有個外地老板要來考察,也不知道靠不靠譜。要是能談成點項目,咱村說不定還有救。” 強子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絲期待,又帶著幾分擔憂。
聽到這個消息,我的心猛地一緊,又燃起一絲希望的小火苗。這外地老板到底是個啥樣的人?他真能看上我們村的潛力嗎?又會提出啥樣的合作條件?一切都充滿了未知,而我,馬上就要和鄉親們一起,迎接這場挑戰,探尋茅山渦村的未來之路。我開始在腦海中設想各種可能,思考如何能讓老板看到村子的優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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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村裏那個出了名的 “活寶” 二愣子風風火火地跑了過來,他手裏拿著一個自己做的 “擴音器”,其實就是一個紙筒,上麵還綁著個小鈴鐺,跑起來鈴鐺 “叮叮當當” 直響。他一邊跑一邊喊:“大夥都聽好了啊,過幾天老板來了,咱們可得好好表現,我都想好了,到時候我給老板表演個‘大變活人’,把咱村的寶貝都變出來,讓他一看就心動,肯定給咱投大錢!” 說著,他還當場比劃起來,一會兒把紙筒舉到頭頂,一會兒又塞到懷裏,那模樣要多滑稽有多滑稽。二愣子的頭發亂蓬蓬的,臉上還沾著一塊泥巴,讓人忍俊不禁。
強子忍不住笑罵道:“二愣子,你可別瞎鬧了,還大變活人,你能變出個饅頭來都算你本事!” 強子笑得前仰後合,眼淚都快出來了。
二愣子不服氣地哼了一聲:“你們就是不懂,這叫創意!說不定老板就喜歡我這獨特的表演,一高興就給咱村蓋個大工廠,到時候咱們都不用種地了,天天坐辦公室吹空調!” 他說得眉飛色舞,眼睛裏閃著興奮的光,好像那個大工廠已經在眼前了。二愣子手舞足蹈,仿佛已經看到了自己在辦公室裏的愜意生活。
周圍幾個路過的村民也被逗得哈哈大笑,原本壓抑的氣氛一下子輕鬆了不少。但笑聲過後,大家的眼神裏還是透著一絲擔憂和期待。這看著不靠譜的二愣子,他的 “創意” 會不會真的帶來意想不到的轉機呢?而那個馬上要來的外地老板,又會給茅山渦村帶來怎樣的命運轉折?明天,這個神秘的老板就要來了,村子裏的每個人都在期待和忐忑中等待著,就像在等待命運的宣判,而這一切,都像一團迷霧,等著被揭開……
這時候,村裏的張大嬸也湊了過來,手裏還拿著一把剛從自家菜園摘的青菜。她瞅了瞅二愣子,笑著說:“二愣子啊,你可別淨整些沒用的,老板要是來了,咱可得拿出點實在的東西。我尋思著,把咱自家種的這些新鮮蔬菜拿出來,讓老板嚐嚐,這可比你那‘大變活人’靠譜多了!” 張大嬸的臉上帶著樸實的笑容,眼神中透著真誠。
二愣子一聽,不樂意了,脖子一梗:“張大嬸,你懂啥呀!現在講究的是創新,是眼球經濟!你那青菜,誰沒吃過呀,老板見多識廣的,能稀罕這個?” 二愣子滿臉不服氣,雙手叉腰,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
旁邊的李大爺也開口了:“二愣子,你就別強了。咱村的希望可不能全指望你那‘大變活人’,還是得靠大夥一起出主意。” 李大爺一邊說著,一邊吧嗒吧嗒地抽著旱煙,吐出的煙圈在空氣中緩緩散開。李大爺的臉上布滿皺紋,眼神中透著沉穩和睿智。
這時,遠處傳來一陣清脆的笑聲,原來是村裏的一群孩子在追逐打鬧。他們手裏拿著自製的小玩具,玩得不亦樂乎。其中一個小男孩跑過來,仰著紅撲撲的臉蛋問:“叔叔,你們在說啥呀?是有好玩的事情要發生嗎?” 小男孩的眼睛亮晶晶的,充滿了好奇。
我蹲下身,摸了摸他的頭,笑著說:“是啊,過幾天會有個大老板來,說不定能讓咱們村變得更好呢。”
小男孩眼睛一亮:“真的嗎?那我要把我最寶貝的彈珠送給老板,他肯定會喜歡的!” 小男孩天真無邪的話語,讓大家心裏都湧起一股暖流。
大夥聽了,又是一陣哄笑。在這笑聲裏,雖然依舊帶著對未來的不確定,但似乎也多了幾分對美好生活的憧憬和期待。而我,站在這充滿煙火氣的鄉村場景中,更加堅定了要為村子做點什麽的決心,不管前方的路有多少艱難險阻,我都要和鄉親們一起,努力讓茅山渦村重新煥發生機。我相信,隻要大家齊心協力,就一定能找到出路,讓村子重新繁榮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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