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泥夢起村場,資遲路渺茫。 忽聞投資訊,真假費思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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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暖烘烘的陽光肆意地灑落在村子的曬穀場上,像是給整個場地鋪上了一層金色的絨毯。村民們趁著農閑,聚在這兒嘮著家長裏短。二愣子蹲在一旁,手裏擺弄著一把幹草,突然冷不丁地冒出一句:“我琢磨著,咱這泥巴說不定能變成寶貝,讓大夥都富起來!”
    正悠閑喝茶的張大叔,聽到這話,剛喝進嘴裏的一口茶 “噗” 地全噴了出來,整個人先是一愣,像是被施了定身咒,隨後爆發出一陣爽朗的大笑,那笑聲仿佛要衝破天際,震得周圍的人耳朵都嗡嗡響。他笑得腰都快直不起來,像一隻煮熟的大蝦,一隻手緊緊捂著肚子,另一隻手在空中胡亂揮舞,像是在驅趕著什麽看不見的怪物,好半天才緩過神來,咧著嘴打趣道:“二愣子,你這腦袋瓜裏到底裝了些啥呀?這想法比嫦娥奔月還離譜,泥巴能有啥吸引力?難不成還能點泥成金,讓這泥巴變成金疙瘩不成?” 這話一出口,周圍的人瞬間炸開了鍋,哄堂大笑。
    李嬸坐在一旁,正專心致誌地納著鞋底,聽到這話,笑得眼淚都快飆出來了,手上的針線活也顧不上了,她一邊忙不迭地用袖口擦著眼角,一邊扯著嗓子附和:“就是就是,二愣子,你可別在這兒做白日夢咯!咱守著這泥巴地一輩子了,要能變寶貝,早變了。我還記得小時候,跟著爹娘在地裏忙活,那泥巴糊得滿身都是,也沒見變出啥寶貝來。”
    王大爺吧嗒著旱煙袋,也跟著樂嗬,笑得嘴裏的旱煙都差點掉在地上,他磕了磕煙袋鍋,慢悠悠地說道:“這孩子,淨說些沒邊兒的胡話。咱靠這泥巴種地,能填飽肚子就不錯嘍,還想靠它發財?我活了大半輩子,就沒聽說過泥巴能發財的事兒。”
    人群裏,幾個年輕力壯的小夥笑得前仰後合,其中一個拍著大腿直喊有趣:“二愣子,你這想法要是能成,咱村可就發達了,以後都不用累死累活種地了。” 幾個上了年紀的老人一邊笑一邊搖頭,嘴裏念叨著年輕人不懂事,其中一位老奶奶還語重心長地說:“二愣子啊,腳踏實地過日子才是正事兒,別老想著那些不切實際的事兒。” 還有幾個小娃娃,雖然不太明白大人在笑啥,也跟著嘻嘻哈哈,在人群裏鑽來鑽去,那笑聲一陣接著一陣,在村子上空肆意回蕩。
    可二愣子卻像個沒事兒人一樣,絲毫不在意大夥的嘲笑,一本正經地撓撓頭,憨笑著說道:“你們可別不信,現在城裏人就稀罕咱這純天然的玩意兒,說不定這泥巴還真能變成寶貝呢!我在城裏打工的時候,看到城裏人買那些手工製作的小玩意兒,價格貴得離譜,咱這泥巴要是做成工藝品,肯定也能賣個好價錢。” 他的眼神裏透著一股執拗的認真勁兒,仿佛已經清晰地看到了泥巴變成寶貝,村民們都過上好日子的那一天。
    聽到這話,張大叔可不樂意了,往前跨了一步,雙手叉腰,提高了音量:“二愣子,你可別瞎扯了,這泥巴祖祖輩輩都在這兒,要是能變成寶貝,還能輪到你現在才發現?咱世世代代都在這泥巴裏討生活,啥情況能不清楚?我小時候,你爺爺就告訴我,這泥巴就是咱的命根子,能種出糧食就謝天謝地了。”
    二愣子也不生氣,撓撓頭,耐心解釋:“張大叔,時代不一樣啦,現在城裏人就喜歡咱鄉下這些土生土長的東西,說不定這泥巴真能做出大買賣。我聽說城裏有人專門買鄉下的土雞蛋,價格比普通雞蛋貴好幾倍呢,咱這泥巴說不定也能開發出啥好東西。就說咱村後麵那片黏土,細膩得很,做成陶藝品肯定受歡迎。”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爭得麵紅耳赤,周圍的人也跟著分成兩派,有的支持張大叔,覺得二愣子異想天開,這泥巴除了種地還能幹啥;有的則覺得二愣子說的也有幾分道理,現在社會變化快,說不定真有新出路,場麵熱鬧得像在趕大集。有人扯著嗓子喊:“二愣子,你要是能靠泥巴發財,我把這曬穀場吃了!” 也有人小聲嘀咕:“說不定還真行,現在啥稀奇玩意兒都有人買。”
    回想起當時那熱鬧又充滿火藥味的場景,再看看眼前毫無進展的改造計劃,我突然靈機一動。二愣子這話雖說乍一聽荒誕不經,可靜下心來仔細琢磨琢磨,說不定還真藏著改變村子命運的關鍵呢!沒準兒,這普普通通的泥巴,還真能成為咱村子走向富裕的 “敲門磚” 呢!
    從那以後,我這心裏就像揣了隻小兔子,七上八下又熱乎得不行。每天天剛蒙蒙亮,太陽還沒睡醒,隻露出個小腦袋,天邊泛起魚肚白,公雞才剛打鳴,我就一骨碌從床上爬起來,簡單洗漱後,便像那上了發條的小馬達,勁頭十足地往十八巔上衝。一路上,露水打濕了我的褲腳,涼涼的,路邊的野草上掛著晶瑩的水珠,在微光下閃爍著,像一串串珍珠。偶爾有幾隻早起的小鳥從頭頂飛過,嘰嘰喳喳地叫著,仿佛在催促我快點。我顧不上這些,滿心滿眼都是山上的風景和對村子未來的憧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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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上雲霧繚繞,跟進了仙境似的。每走一步,都感覺自己踩在雲朵上,軟綿綿的,仿佛成了騰雲駕霧的老神仙。抬眼望去,漫山遍野的景色美不勝收。連綿起伏的山巒,像大地沉睡時微微隆起的脊背,我都擔心自己走路的動靜會吵醒它;那蜿蜒的山路,就像一條絲帶,纏繞在山間,路旁的野花星星點點,有叫得上名字的,也有叫不上名字的。有些野花的花瓣上還帶著露珠,在陽光的映照下,宛如鑽石般璀璨。
    潺潺流淌的溪水,清澈見底,能瞧見小魚小蝦在石縫間嬉戲,像是在歡快地訴說著水底的小秘密,我湊近一聽,仿佛在說 “今天的水草真好吃”;溪水時而湍急,衝過石頭激起白色的水花,時而平緩,如同一麵鏡子,倒映著岸邊的綠樹青山,發出不同的聲響,宛如大自然演奏的交響曲。當溪水湍急時,那嘩嘩的流水聲仿佛是在演奏激昂的樂章;當溪水平緩時,又似輕柔的搖籃曲,讓人陶醉。
    鬱鬱蔥蔥的樹木,枝繁葉茂,風一吹,沙沙作響,就像是大自然奏響的美妙樂章,我有時候都忍不住跟著節奏搖頭晃腦;樹葉在陽光的照耀下,閃爍著綠色的光芒,每一片葉子都像是一個小小的生命,在風中舞動。有些樹葉被陽光穿透,脈絡清晰可見,仿佛是大自然精心繪製的圖案。
    五彩斑斕的野花,紅的像火,粉的像霞,白的像雪,點綴在綠草之間,宛如一幅絢麗的畫卷,我都懷疑是不是哪位粗心的神仙打翻了顏料盤;那些野花形態各異,有的花瓣層層疊疊,像小姑娘的裙擺,有的則小巧玲瓏,像精致的發簪,它們在微風中輕輕搖曳,散發出陣陣芬芳,引得蜜蜂、蝴蝶在花叢中忙碌穿梭。有幾隻蝴蝶在花叢中翩翩起舞,它們的翅膀在陽光下閃爍著五彩的光芒,仿佛是大自然派來的精靈。
    還有那些鳥兒嘰嘰喳喳的,仿佛在跟我講著大自然的趣事,我聽得入了迷,感覺自己都快變成一隻小鳥,在山林裏自由自在地穿梭了。我閉上眼睛,感受著微風拂麵,聽著鳥兒的歌聲,仿佛與大自然融為一體。
    等到天黑透了,村子被夜色籠罩,萬籟俱寂,連蚊子的嗡嗡聲都顯得格外響亮。月光灑在地上,像是鋪上了一層銀霜。我又悄悄地溜達到奶奶洞邊兒上。那洞深不見底,安靜得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撲通撲通” 的,在這靜謐的夜裏格外清晰。站在洞口,我仿佛能聽見歲月的回響,就像是老祖宗在耳邊輕輕念叨,講著那些古老的故事,聽得我心裏感慨萬千。我對著洞口大聲喊:“老祖宗啊,給我指條明路吧!” 結果就聽見洞裏傳來 “嗡嗡” 的回聲,也不知道是老祖宗的回應,還是洞裏的蝙蝠被我吵醒了在抗議。
    這一來二去的,我對村子裏的一山一水、一草一木都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就像熟悉自己的手指頭一樣。我看著村裏的山山水水,心裏激動得像挖到了寶藏。我明白了,這腳下的每一捧土、眼前的每一片景,都是老天爺賜給我們的寶貝,藏著巨大的能量。於是,我暗暗發誓,一定要給咱村闖出個名堂來,既要守住老祖宗留下的綠水青山,又要讓這片土地長出 “金疙瘩”,讓後人也能過上好日子。
    夜深了,村裏靜悄悄的,連狗都不怎麽叫了,估計都在夢裏啃骨頭呢。我喜歡坐在村口的老槐樹下,仰望著滿天的星星,它們一閃一閃的,像是在跟我傳遞著神秘的信號。我心裏盤算著村裏的發展計劃,一會兒想著哪塊地適合種能辣得人噴火的辣椒,賣給城裏那些無辣不歡的人;想象著那些辣椒成熟時,紅彤彤的一片,像天邊的晚霞,肯定能吸引不少人的目光。要是能種出那種特辣的品種,說不定還能做成特色辣椒醬,推向市場。
    一會兒琢磨著怎麽利用閑置的山林養一群會 “跳舞” 的雞,肯定能吸引不少人來看;腦海中浮現出那些雞在山林裏歡快奔跑、時不時撲騰著翅膀的畫麵,它們在草地上啄食蟲子,羽毛在陽光下泛著光澤。可以搞個直播,讓城裏人看看這些雞的生活,說不定還能增加銷量。
    一會兒又構思著怎麽把村裏的傳統文化和自然風光結合起來,打造獨特的鄉村旅遊線路,讓遊客體驗一下在泥地裏打滾的快樂,感受鄉村的質樸與純真。可以組織遊客參與農事活動,比如插秧、割稻子,讓他們真正體驗鄉村生活。
    我知道,這條路很難走,就像走鋼絲一樣,一不小心就會摔跟頭。可我也清楚,這是咱茅山渦村翻身的唯一機會,必須得走下去。
    這時,阿秀像個溫柔的小天使,悄無聲息地坐到我身旁,什麽也沒說,隻是靜靜地陪著我。她的眼神裏充滿了溫柔和堅定,仿佛在說:“別怕,有我在呢。” 我扭頭看著她,月光灑在她臉上,映出柔和的輪廓,她的發絲在微風中輕輕飄動,我心裏湧起一股暖流,感激她在我最艱難的時候給予的支持。我們就像兩棵並肩而立的大樹,無論風吹雨打,都不離不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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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天,我站在村頭的地邊上,自言自語道:“這地方,從小就是我撒歡兒的地兒,夢想也是從這條泥巴路開始的。時間過得可真快,一轉眼,我從一個小毛孩長成了能頂天立地的男子漢,走南闖北,見了不少世麵。可不管走多遠,心裏頭始終牽掛著茅山渦。村裏的一草一木,都像親人一樣,給過我溫暖和力量。還記得小時候,我在這河裏摸魚,在山上掏鳥窩,那些日子雖然窮,卻充滿了快樂。如今,輪到我為這片土地出力了,絕不能讓咱村子一直窮下去,我要讓它重新煥發生機!”
    正說著,奶奶邁著蹣跚的步子走了過來,我趕忙迎上去,扶著她在一旁的石頭上坐下。奶奶抬頭望向遠方,目光裏滿是眷戀與期許,她輕輕拍了拍我的手,剛要開口,突然,村支書慌慌張張地跑了過來。
    村支書跑得氣喘籲籲,額前的頭發被汗水浸濕,一綹一綹地貼在腦門兒上,臉頰漲得通紅,像熟透了的番茄,話都說不利索了:“[你的名字] 啊,出大事兒了!剛接到通知,上頭撥的那筆扶持資金,卡在手續上了,一時半會兒到不了賬,大概率得推遲發放。咱前期忙得腳不沾地,把能準備的都準備好了,就盼著這筆錢來開個頭呢,這可咋整啊?”
    一聽這話,我的心猛地一沉,就像掉進了冰窟窿,冷得徹骨。剛剛還滿懷希望的心,瞬間涼了半截。那筆錢可是我們的 “救命稻草”,沒了它,一切計劃都得泡湯。規劃中的特色種植園,本想著引進些新奇、高收益的種苗,這下隻能眼巴巴地看著種苗在賣家倉庫裏 “睡大覺”;想象著那些種苗在倉庫裏無人問津,而我們卻隻能幹著急,它們或許正等著在我們的土地上生根發芽,帶來財富與希望。預定好的工程隊,也隻能先解散,村子還得繼續在破舊中煎熬;看著村裏那些破舊的房屋和坑窪的道路,心裏滿是無奈,那些房屋的牆壁已經斑駁,道路一下雨就泥濘不堪,給村民的生活帶來諸多不便。精心籌備的技能培訓,也隻能無奈延期,大夥學手藝、改變生活的希望又得往後拖。村子發展的腳步,像是被一道無形的鐵鏈鎖住,動彈不得,前路一片迷茫。
    我緊咬下唇,雙手不自覺地攥成了拳頭,指關節因為用力而泛白,手背青筋暴起。大腦飛速運轉,拚命尋找著解決辦法,眼睛死死地盯著地麵,仿佛答案就藏在土裏。難道村子剛燃起的希望之火,就要這麽被熄滅了?未來的路該怎麽走,我又該如何為村子找到新的生機?
    就在這時,村裏那個愛吹牛的二麻子突然跑過來,大聲嚷嚷著:“我有辦法!我在城裏認識個大老板,說不定能拉來投資!” 人群裏立馬有人嗤笑出聲:“二麻子,你又開始吹牛了,上次說能搞到便宜化肥,結果呢?還不是讓大夥白跑一趟。你這張嘴啊,就會放空炮。”
    二麻子漲紅了臉,脖子一梗:“這次不一樣,這次是真的,我和那老板可熟了。前幾天我還和他一起吃飯呢,他對咱鄉下的項目可感興趣了。他說他就喜歡投資這種有潛力的鄉村項目,還說要是做得好,後續還會追加投資。”
    大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將信將疑。有人小聲說:“要是真能拉來投資,那可就太好了。” 也有人不屑地說:“我才不信呢,二麻子的話,十句有九句是假的。” 但眼下這情況,似乎也沒有別的辦法了,我到底要不要信二麻子這一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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