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慕言話音落地瞬間，審判庭像是劈下一道驚雷，將眾人的耳朵震得嗡嗡作響。
    裴頌廷猛地站起身，手銬撞在桌沿發出刺耳聲響：“你他媽說什麽？老子花錢雇你是讓你給我脫罪的！你他媽——”
    “肅靜！”
    法槌重重敲響，審判長鏡片後的眼睛閃過一道銳利的鋒芒。
    而此時的旁聽席這才突然爆發騷動，記者們的快門聲此起彼伏，直播畫麵裏彈幕瘋狂滾動——
    【臥槽臥槽！這是庭審史上最大反轉！】
    【周律師這波在大氣層！】
    【快看裴畜生表情！截圖做表情包！】
    周慕言慢條斯理地整理著袖扣，黑色西裝襯得他眉眼如刀：“根據《刑法》第六十七條，犯罪嫌疑人自動投案並如實供述，可以減輕處罰——可惜我的當事人剛剛當庭翻供。”
    “啊啊啊啊！”
    裴頌廷突然暴起，整張臉扭曲成可怖的猩紅色。
    他像一頭困獸般撞翻椅子，“周慕言你陰我！老子殺了你！”
    “肅靜！”
    檢察官倏地起身，“本庭宣判，辯方律師提交的證據鏈完整！裴頌廷故意謀殺罪成立，判處無期徒刑，剝奪政治權利終身。”
    當審判長宣判‘無期徒刑‘’時，裴頌廷突然詭異地安靜下來。
    他布滿血絲的眼球緩緩轉動，突然定格在旁聽席第三排——林染正將額前的碎發別到耳後，殷紅的薄唇勾起一絲弧度。
    而此時，周慕言衝著聽審席的法官鞠了一躬，然後從容退場。
    隻是在路過林染時，他腳步微頓了一下。
    “周律師演得很精彩。”
    周律師在與林染握手時，露出了第一個笑容，“還是林小姐的劇本好。”
    “是你……”裴頌廷突然明白這一切，氣得渾身發抖。
    他想起自己幾天前主動聯係上周慕言時，他信誓旦旦地說會幫自己逆風翻盤……
    原來從那時起，他就成了蛛網上的飛蟲。
    “林！染！”
    裴頌廷發出野獸般的嘶吼，突然撞開身旁的法警撲向旁聽席。
    可卻在他即將觸到欄杆時，卻被一雙黑色皮鞋當胸踹中。
    隻見裴允收回長腿，慢條斯理地扯平西裝褶皺，“跟條瘋狗似的，亂咬什麽人？滾一邊兒去！”
    裴頌廷捂著胸口疼得臉色發白。
    他甚至懷疑自己的胸骨是不是被踹斷了，他覺得自己連呼吸一口都疼得渾身直冒冷汗。
    而此時，林染站起身來，踩著細高跟款步走到他麵前，裙擺掃過癱倒在地的男人，“裴頌廷，被自己最信任的出賣是什麽滋味兒？”
    裴頌廷目瞪欲齜。
    “我父親當年遭受的痛苦，我會讓你千倍百倍地還回來！”
    林染的嗓音壓低，用隻有兩人才能聽見的音線，“裴頌廷，你不用擔心自己的監獄生活，每天肯定都會過得無比精彩！”
    “我不管你死後入不入地獄，我會讓你活在這個世上的每一天都身處地獄！”
    裴頌廷滿臉驚懼地看向林染，他像是第一次認識她一樣。
    在他印象中，林染總是雲淡風輕，仿佛除了生物研究之外，世界上沒有什麽東西是她在意的。
    恍惚中，他仿佛回到初見。
    那時，他是處心積慮接近林聖傑的裴家長孫，而她是名聲鵲起，活在別人嘴裏的天才少女。
    他跟著林聖傑路過科研所時，看到二十歲的她在做實驗。
    他雖然看不懂她在做什麽，卻在林聖傑喊了一聲‘囡囡’時，見她抬眼望過來的眼神中愣住。
    回眸一笑百媚生。
    從此佳人入夢來。
    記憶仿佛定格在幾年前的初見，沒有後來的背叛，也沒有如今她憎恨鄙夷的神色。
    他已然是那個意氣風發的裴家長孫，是想過能跟她共度餘生的那個人。
    裴頌廷的眼神渙散，“你……恨我？”
    可林染卻沒有回他，這句話在她看來就是句廢話。
    她不恨他，難不成還喜歡他不成？
    此時，法警上前將裴頌廷拖了下去，隻是他呆呆傻傻地望著林染的方向，就像是一具行屍走獸。
    林染走出審判庭，驟然呼吸到新鮮空氣，她不由得吐出一口濁氣，抬眼看天的時候，恍然生出一股若是她爸爸媽媽還活著……
    那該多好？
    “寶貝，你這出戲看得我真是心驚膽戰。”
    正胡思亂想之際，身後突然靠近一股溫熱的氣息。
    林染轉身，連忙跟他拉開距離，看著遠處有記者已經用相機在拍這邊了。
    “躲什麽？”裴允一把將林染抱在懷裏，“昨天晚上不是還想摸腹肌的嗎？這會兒見什麽外啊？”
    林染惱羞成怒地錘他，“你放開我，有人。”
    “不放，有人怎麽了？我抱我老婆又不犯法。”男人的眉梢眼角全是笑意，“忙了一早上了，要不要回家補個覺？”
    裴允不說還好，聽他這麽一說，林染倒是真的有些困了，便連忙點了點頭。
    今天不用去研究所，正好可以回家補覺。
    林染還以為他會放自己下來，沒想到裴允竟然直接將她攔腰抱起，作勢就往車裏走。
    一時間，攝像機的快門聲‘哢嚓哢嚓’的都快閃成燈了。
    “你先放開我，我自己下來走。”
    她都不敢想象明天的花邊新聞得寫成什麽樣兒！
    眼見著裴允單手抱著她拉開了車門，林染掙紮得越厲害，生怕被媒體記者捕捉到裴允抱她上車的畫麵，那可不亞於夜晚一同出入酒店，到時候就真的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怎麽了？不想坐我的車？”
    可在裴允看來卻完全曲解了她的意思，“還是說，你想坐我？”
    “……”
    “我看你昨晚好像沒摸盡興，我一會兒可以再犧牲一下色相，讓你再摸個過癮。”
    這是什麽虎狼之詞！
    林染恨不得去捂他的嘴。
    生怕他再說什麽過火的話，她連忙彎腰鑽進了車裏。
    裴允的唇角微勾，‘啪’的一聲車門甩上，邁巴赫揚長而去。
    而目睹了整個過程的一眾媒體記者則是美滋滋地抱著相機離開，今天商業娛樂新聞的頭版頭條不用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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