睜開眼睛的黃金龍沒有停下吸收靈能，但它現在長了眼睛，環視一圈後，像找到了某種目標，猛然衝祁歡而去。被這條黃金龍帶去的，自然還有段亭破釜沉舟般的靈能攻擊。
    祁歡極為敏銳，下意識利用遮天鏡將昭陽公主護送至山腳，等他再要用遮天鏡脫身時，黃金龍已纏繞在他身上。
    那是一種猛烈的灼痛感，龐大的靈能極速衝擊而來，撞擊經脈的每一寸。如果不是祁歡的經脈天生比普通修靈者寬太多，早就已被撕裂。
    所有靈能很快充斥著祁歡身體，哪怕他盡可能將天罡訣和萬物春全部調動起來，也沒辦法瞬間吸收如此龐大的靈能。
    完蛋，原本隻是看個熱鬧，這下自己非得被靈能撕碎不可。
    正此時，祁歡的靈域發生了變化，他經脈和氣海完全充斥滿靈力，靈域正中卻有什麽東西在快速吸收其餘靈力。
    是心脈石？還是別的？祁歡分辨不出來，他周身太痛苦，腦子瘋狂地轉，想著怎麽才能斬斷這條黃金龍對自己的糾纏，可惜，毫無頭緒。
    最後，連心脈石也出現了一絲裂紋，祁歡感到，這次他真陷入了一種深深的絕望。
    段亭和徐武陽同時停下手，驚訝一點也不比祁歡少。
    在遊仙境高手眼中，黃金龍盤踞上祁歡的那一刻，他就已經是個死人了，畢竟那是何等龐大的靈能啊，一瞬間的衝擊人早就死了。
    偏偏祁歡沒有爆體而亡，承受大量靈能的同時，居然還在源源不斷地進行吸收，甚至是主動吸收。
    所以徐武陽很好奇，麵前這個看著年紀太小的少年，究竟能吸收多少靈能。另一方麵是，他和段亭，都沒辦法在這時候撤掉祁歡身上的靈能，極有可能造成祁歡內髒的撕扯與經脈的破損。
    祁歡等待了許久，心脈石和整個靈域也吸收不了這麽多靈能，他感到自己的身體一寸寸的，像被狂暴的靈能撕碎拉扯，無法分擔。
    他現在隻有一個想法，自己這到底是第幾次，因為看熱鬧出事……唉，一生愛看熱鬧的中國人啊。
    祁歡默默吐槽著，永安王府此刻也尚有異象。
    徐念沒有去城門迎接父親永安王，而是留在了永安王府。她坐在高高的屋頂，瞧著祁歡居住的院子，身邊懸浮著靈器黃金破陣槍，又望著遠處的華陽山。
    華陽山如此強大的靈能波動，她當然知道意味著什麽，段亭與自己父親徐武陽必有一戰。
    很快，她麵前的池塘發生了一種奇異的波動，原本被徐念用禁製束縛住的池塘全部結著冰，這下整個冰層完全破掉，人魚的尾巴甩出弧度，在池塘裏不斷翻滾撞擊池塘底部。
    整片池塘渾濁起來，可更深的痛苦正要將他撕碎。
    徐念飛身下樓，將人魚托起，點在它身體經絡的幾處穴道上，也沒能給它帶去半分緩解，甚至還一尾巴將徐念甩飛出去。
    徐念在半空停頓下來，冷臉要一巴掌將人魚拍暈，但它脖頸間象征著厄命妖的紋路開始散發著詭異的光暈。
    厄命？
    徐念反應過來，人魚和祁歡締結了命運契約，現在厄命紋亮起，足以說明，祁歡絕對出現了生命危險，因此人魚開始不得不分擔祁歡的傷害，以此換取兩人活命的機會。
    徐念目光晦暗，心底隻道，祁歡真是她活祖宗，三天兩頭就在惹事。
    她嚐試將人魚身上的靈能引導出來，發現毫無作用，而且從中能感受到，這是她父親永安王的靈力氣息。
    既擔心華陽山上的徐念和祁歡，又擔心人魚在此處沒有人照看，徐念重回屋頂，倒要看看祁歡能不能挺過這一關。
    有了人魚分擔一部分狂暴的靈能，祁歡還是抗下所有傷痛，黃金龍終於從自己麵前消失，等他搖搖晃晃去看徐武陽和段亭時，他們已去了十裏之遙，短時間內無人能夠追上。
    段亭知道自己敗了，哪怕黃金龍沒有再攻擊自己，而是攻擊祁歡。
    現在，他體內沒有一絲靈力，本源也已經潰散，隻有一抹靈息還停留在徐武陽麵前，他敗了，敗了就意味著死亡，這就是拚命劍法，賭上性命的全部。
    “太強了，你是不是已經到了那個境界。”那個他一輩子也不能企及的境界。
    段亭露出一抹苦笑，他道：“你既已強到如此地步，何不取而代之，青國可以更加強大，也不會時刻擔心被他國覬覦。”
    徐武陽回他：“青國太小，這不是我的格局，本來也不該是您的格局。”
    三大供奉，幾乎在青國建國第二年就出現，乃是元老級的人物，徐武陽可惜的是這個。
    他繼續道：“當初，是我和陛下親自將您三位請來作為青國供奉的。”
    段亭當然知道，他是一個背叛者，一個永遠不會被平反的背叛者，徐武陽這話是在戳自己心窩子。
    於是，他終於說出了自己，為何要同錦衣侯，顛覆青皇政權的原因。
    段亭道：“徐磊，我見到了，天外天。”
    徐磊，是永安王徐武陽的名，他名磊，字武陽。
    “天外天的使者告訴我，青國覆滅是必然的，如此整個不離洲才將得以保全。若沒有我參與，錦衣侯依然會發動盛京內亂，整個青國會死更多的人。”
    “何嵐為平息這場戰亂，將天生幻瞳製作成一麵絕世靈器，靈器現世，青國滅亡，被靖國吞並。可笑，我以為將何嵐摘出去，就可以盡可能以最小的代價改變命運的走向。”
    “現在你看到最終的結果，我失敗了，結局沒有任何變化。何嵐死了，遮天鏡現世。看似青國保存下來，實際上不離洲會麵臨更大的滅亡。”
    段亭終於承認，道：“天外天的每次出現，都意味著劫難。就像永安王妃出現在你身邊一樣。”
    如果不是有人提醒，徐武陽都快忘了，他的妻子是天外天的人。
    可他不認同段亭的話，反而輕笑一聲，擦拭著自己長槍的槍尖，道：“你們到底是老了，老東西總是比較迷信，所以喜歡強調過程而忽視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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