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後，被派去平定南方的王朝先、袁承誌等人回京複命，顧陽特意召開了一場慶功宴，對諸位將士一一封賞。
    當輪到袁承誌時，袁承誌卻是行了一禮：“皇上，臣不想要什麽封賞，隻想讓皇上為臣的父親平冤昭雪。”
    顧陽聞言，卻是微微一笑：“袁將軍，封賞是一回事，至於袁督師的舊案，還需從長計議。稍後你且留下。”
    待群臣散去之後，顧陽單獨留下袁承誌，並朝著一個太監揮了揮手：“去將袁督師生前有關的記錄取來。”
    隨後，顧陽看向袁承誌，開口道：“袁師兄，你可知當年崇禎皇帝為何要將你父親斬殺？”
    “不敢當陛下“師兄”之稱，那崇禎皇帝中了皇太極的反間計，又誤信讒言，以為我父親通敵賣國，這才將我父親問罪。可惜我父親對大明忠心耿耿，從未有過反叛之心，卻遭受如此冤屈。”
    “要說通敵賣國，袁督師確實冤枉。在擔任薊遼督師期間，袁督師也曾多次打敗後金軍，保衛了京師安全。天啟六年的寧遠大捷，天啟七年的寧錦大捷，都是袁督師的功勞。
    但在崇禎皇帝繼位之後，袁督師曾向崇禎皇帝做出保證，五年平遼。崇禎皇帝信以為真，對於袁督師所提出的各種要求，也都盡量滿足，要糧給糧，要兵給兵，還賜下尚方寶劍，足可見其對袁督師的信任。
    然而，袁督師上任之後不久，便將東江總兵毛文龍斬殺。那毛文龍占據皮島，乃是插在後金身側的一根釘子，一直被後金視為心腹大患，是大明朝唯一的海上布防。
    雖然毛文龍此人飛揚跋扈，虛報軍餉，不聽調遣，的確有罪。但毛文龍的作用，也是無可替代，隻要有他在，就可以牽製住後金，使其不敢全力入關攻打大明。
    然而，袁督師卻是先斬後奏，在未通報崇禎皇帝的情況下，便將那毛文龍斬殺。即便是有尚方寶劍在手，對於這種一品大員的處置，也應當上奏皇帝。袁督師擅自斬殺毛文龍，又怎能不引起皇帝的猜忌？
    更何況，就在不久之後，皇太極率領大軍，繞過袁督師駐守的關寧防線，直接打到了京都城下，威脅帝都安全。
    袁將軍，如果你是那崇禎皇帝，是當時燕京城中的百姓，你會做何感想？當初承諾的五年平遼，為何就變成了敵軍兵臨城下？大明耗費舉國之力打造的關寧防線，為何沒能防住後金軍？為何後金軍比袁督師的兵馬率先抵達了燕京城？如果是你，你會不會懷疑袁督師的所作所為？”
    袁承誌一時默然，隨後才開口道：“可…可是我父親從未通敵賣國，他在城下與敵軍苦戰，崇禎皇帝卻不肯放他進城。”
    就在此時，兩名太監捧來了一些史料，顧陽揮了揮手，讓袁承誌看看。
    在這些史料之中，有袁崇煥在遼東與上下級之間的相處，有袁崇煥將糧食出售給蒙古人，任由後金在燕京周圍劫掠等諸多罪行。
    袁承誌看完之後，仍舊有些不敢相信：“皇上，這…這些都是真的嗎？”
    “我也派人調查過，其中所言，雖有部分不確定之處，但也有許多為真。袁督師當初被淩遲處死，傳首九邊，聽說其屍首後來被人盜走，應該是你父親舊部所為。你可以帶人親自尋訪，若是找到你父親的安葬之處，朕可下一道旨意，為你父親重修陵墓。至於是非功過，自有後人評說。”
    袁承誌久久不語，隨後躬身一禮：“臣謝陛下。”
    幾天之後，袁承誌找到了一位父親的舊部，也找到了袁崇煥的埋骨之處。
    隻是，最終袁承誌並沒有給父親遷墳，而是繼續安葬在原處。
    不久之後，穆人清趕往京城，召集華山派弟子黃真、袁承誌等人，並要求他們辭官歸隱。
    華山派的諸多戒律之中，就有一條戒仕，禁止門下弟子入仕為官。
    “師父，大師兄現在戶部為官，掌管錢糧物資，關係到天下百姓的生計。不如讓他在朝中再待兩年，再返回華山，如何？”
    “這…”穆人清看了眼顧陽，最後歎了口氣：“也罷，便讓他再做兩年官吧。顧陽，你如今身為天子，心係天下百姓，為師隻希望你能夠勤政愛民，善待百姓。”
    “師父教誨，徒兒自然謹記在心。回頭我便下一道旨意，將華山朝陽峰賜於華山派，用來興建門派建築……”
    之後，穆人清帶著辭去官職的袁承誌，返回華山，並叮囑黃真在兩年後辭官歸隱，返回華山，接掌華山派掌門。
    華山派這一代隻有四名弟子，歸辛樹心胸狹隘且極為護短，在江湖上得罪了不少人，自然沒有資格擔任華山派掌門。
    顧陽當了皇帝，自然也不會去接任華山派掌門。
    至於袁承誌，算是除了顧陽之外武功最高的一個。但他在為人處事這一方麵，比起黃真還是差了許多。
    故而，這華山派下一代掌門的位置，也是非黃真莫屬。
    袁承誌辭官之後，他麾下的那些舊部，也有許多辭去官職，浪跡江湖。
    對此，顧陽也並沒有太在意。
    不久之後，大華國第一屆科舉順利進行，天南地北的人才紛紛參與，但很快就被那些全新的題目難住。
    許多隻會窮經皓首、尋章摘句的讀書人，最終隻能遺憾敗北。隻有那些具備真才實學，擁有一定能力的人才，才能夠通過科舉。
    最終殿試之時，顧陽更是親自麵試，挑選人才，安排崗位，讓那些天之驕子們從各個基礎崗位做起，鍛煉能力，積累經驗，逐步升遷。
    科考之後，有一些科舉落榜的考生，並沒有選擇返回家鄉，而是留在燕京複習備考，準備應對下半年的恩科考試。
    燕京西市，換上一身便裝的顧陽，與同樣荊釵布裙的阿九，一起走在繁華的街道上。
    “阿九，在外麵住了這麽久，想不想回宮裏住？”
    “顧大哥，你的那位青青姑娘不會吃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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