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 死亡追隨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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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九,你快醒醒呀阿九!”
    越來越多的枯骨怪獸從海雲的廢墟地下爬出,讓本就殘破不堪的地方變得更加噩夢化。
    艾莉法運用自己所掌握的全部治愈魔法想要喚醒阿九,可等到艾莉法用盡所有方法也沒見阿九有什麽奇效。
    眼看懷中人的臉色沒有好轉,枯骨怪獸的暴亂越來越大,艾莉法隻得強行拖著阿九往安全的地方撤離。
    從地下爬出的海獸骸骨一踏出地麵就在吞吸周圍的一切,將各種各樣的瓦礫碎石咽入口中,想要填補那長年以來的饑餓感。
    磚瓦牆體被變異的幻獸能量所吸附,凝聚在一塊構成海獸雜亂不堪的皮膚,本就是亡靈的枯骨海獸當下又套上一層碎片皮膚,空洞又虛偽,醜陋且自大。
    而所有枯骨怪獸的誕生來源,意誌潰爛的穆班如今已然變成幻獸力量的驅動傀儡。
    魔法能量肆意地在皮肉之上跳動,取代神經帶來的反饋,感官不會再是穆班看清世界的幫手,如今穆班所看到的,和枯骨海獸所看到的沒兩樣。
    整個世界都隻不過是一場煉獄罷了,而自己則是參與其中的狂歡者。
    “沒有什麽值得留戀,世間眾生不過玩物罷了。”
    “我聽不見,我看不清,我在這個世上活著毫無意義,自己的是死是活又有誰會在乎呢?”
    穆班的雙眼被覆蓋上一層魔法結晶,他的口中說著自己從未料想過的話。
    人類的生息至此被徹底掩蓋,枯骨怪獸用它們那黑洞洞的眼睛,終於看清楚自己的領袖在哪裏。
    邪靈出現,從一個親手摧毀希望又自行墮落絕望的人身上誕生,他是穆班但已經不是生靈。
    它代表與那些枯骨海獸同樣的空虛,被世界所遺忘,被生命所背叛。
    穆班這時候覺得自己活著又有了價值,既然生命辜負了自己的願望,那就讓死亡來填充自己。
    “是啊,我之前怎麽沒發現呢?為什麽自己就一定要糾結生命呢,死亡不也是同樣的強大又美麗嘛?”
    “嗚嗚哈哈哈……”
    思維病變,能量爆湧,越來越多的亡靈從地下鑽出,從海洋中飛躍,他們響應死亡的號召而來,為同樣蕩平生命的意願而戰。
    “既然得不到,既然被拋棄,那就讓世界不複存在好了。”
    “反正沒有誰在乎,生命遲早都會被死亡所吞沒。”
    “活著有什麽意義!”
    對死亡的無限憧憬讓穆班體內的幻獸力量激發暴漲,他此刻化身成一個冥火之爐在燃燒著周圍的生命能量。
    大地變得枯黃,水源幹涸消失,枯骨和腐肉重新運動,廢土之上建立出千百軍種。
    不隻是枯骨,還有被汙土之下誕生的土禦,毒氣之中孕育出的禦空,它們此刻都被死亡的意誌召喚而來,成為清除世界的軍團士兵。
    “哈哈哈,嗚嗚嗚……”
    不知喜悲的穆班已經連自己的情緒都難以流露,他感覺到自己的思維逐漸冷淡,腦海中的意誌在一點點被死寂侵蝕。
    這種感覺相當反常,但是穆班卻對此無比認可。
    他從未感受到強烈到彌散天地的滿足感,仿佛全天下都有自己的同胞,他們都和自己一樣,追隨同一個誌願。
    無與倫比的認同感,超越時空的歸屬感,穆班在身為人類時所沒能得到的,在此時此刻應有盡有。
    “太棒了,太舒服了。哈哈哈,感覺就像是大哭一場過後的暢快。”
    穆班冷淡地說著這一切,情緒歸於冷寂,就像自己十年來所一直展現的那樣。
    越來越多的枯骨怪獸圍聚,樣貌猙獰渾身惡臭的怪物從全方位包圍住海雲。
    艾莉法拖著阿九不知道該去往哪裏。
    自己到底該怎麽辦?單憑自己一人根本沒辦法對付得了那些怪獸,更何況還有昏迷不醒的阿九需要自己照顧。
    “該怎麽辦?我該怎麽辦?”
    艾莉法隻精通治愈魔法,她連基礎的攻擊魔法都沒有掌握熟練,之前穆班一直反對她參與戰鬥,目的就是避免一切讓艾莉法陷入危險的可能。
    但是現在,給艾莉法造成最大危機的就是穆班自己,他所催生出的亡靈正在一點點將艾莉法圍堵,斷絕她所有可能的生路。
    艾莉法想試著找一條出路,可她所踏步的每一塊土地都有可能突然鑽出一個枯骨。
    從地下爬出,眼神空洞,被暴力和怨恨所牽引,成為新一位為死亡而戰的士兵。
    枯骨魚獸吸附陸地生物的骨骼創造四肢,獲得能在地麵行走的能力,攔在艾莉法的跟前。
    一隻長著魚骨腦袋的卻用著豬腿行走的枯骨怪獸破土而出,體型不大卻殺意滿滿。
    “不,不要過來……”
    艾莉法無比害怕著,她從未見過這般詭異樣的場景,如果這是噩夢,艾莉法求求神能不能讓自己快點醒過來。
    遠處異能爆發還在噴湧,更多異變枯骨從遺骸中爬出,在廢墟下爬行。
    口中呼吼著嘶啞的聲音,眼中露出對生命的敵視,所有感知到生命氣息的怪物全都朝艾莉法撲來,它們不允許有異界生物踏足自己的聖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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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救命,救命!”
    艾莉法被徹底包圍,她拖著阿九哪也去不了。
    無助的呼喊沒能喚起穆班的半點回神,他當下的腦海中隻有對死亡的無上崇拜。
    “誰來救救我!!”
    枯骨怪物慢慢悠悠,它們並不殘暴但全身死氣,一分一秒地注視生命的終結和死亡的來臨。
    “誰能幫幫我……”
    艾莉法沉寂了,她絕望了,她放眼望去看不見任何生息,這片土地已然被死氣所全數吞沒。
    “給我讓開,離那個女孩遠點!”
    一發地火衝直接從枯骨軍團中燒出一條路來,幽藍色的火焰附帶有實打實的溫度,燃燒在艾莉法的麵前,照亮他眼神中的慶幸與難以置信。
    好熟悉的聲音,就像是一位許久未見的“親人”,時隔多年從未相見,可一旦重逢,記憶與熟悉立即翻湧在腦海。
    半身冒火的人類從煉獄當中踏步而出,被爆炸奪走生命的他大半個身子都是焦炭,可這絲毫不妨礙那至死不屈的意誌再度降臨。
    血肉全無的臂膀依然能支撐起對她人的守護,收起火焰放射之後便是土地祝福的時刻。
    骨手握拳觸及地表,大地對這群入侵者已經憤怒到極點。
    奔馳而出的速度留下翠綠餘焰,每一拳的打出讓枯骨碎裂成殘渣,沒有哪個怪物能再前進一步,羅一的怒火絕不會留給怪物半點憐憫。
    亡靈之人以騎士身姿歸來,羅一的重生由死亡所召喚,被生靈所選中,超越生死,自己將親手續寫傳奇。
    橫掃八方蕩平所有邪怪,土地祝福的魔法在一位本已死亡的人身上重現,等到餘焰散去,艾莉法看到一張無不熟悉但卻被摧殘不堪的麵容。
    艾莉法不會忘記,他原本也是自己的“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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