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2章 這便是我,最後的變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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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勇者怪獸的破壞隨著星露的信念變動而停止。
    起初星露想從根源上修補自己犯下的過錯,收回自己的全部力量來讓這顆星球重回沒有被幹預的原始狀態。
    沒有魔獸,沒有魔法,一切都在自然法則的運轉下發展,與大多數星球的命運一樣。
    但現在,星露想盡快結束所有,她已經等了太久太久,是時候該跟自己做個了斷。
    要麽是勇者怪獸在遺跡強行吸取全世界的魔法,讓愚昧的人類付出傲慢和貪婪的代價,就算星球爆炸對星露也說也無所謂。
    要麽就是異界勇者真的有辦法阻止自己,拯救世界,如同傳說故事記錄那樣,再一次成為大家的英雄。
    有勇義純晶加持的勇者怪獸力量充沛,有著翻天覆地的能力,可她卻不緊不慢地向前走著,像是在欣賞世界末日前的最後風景,又或者是在等著什麽來擊敗自己。
    “傳說到底是不是真的,很快就能看到。”
    勇者怪獸的變道行走引得方圓百裏的怪獸逃避,翻山越嶺地躲著那個可以吸收魔力的可怕家夥。
    失去魔力對於魔獸們來說基本宣告死亡,沒有魔法的生物在這個世界的食物鏈中隻是最低級的存在,麵對擁有魔法的捕食者,它們將無法反抗逃無可逃。
    “魔格大蛇不是被消滅了嗎?怎麽又突然出現一個要毀滅世界的怪獸?”
    “難道世界跟那些怪獸有仇嗎?我們到底招惹誰了?”
    煩躁的心情每個人都有,特別是在如今戰損嚴重的時候,大量的傷員需要救助,坐在路邊隨處可見受傷受災的人類和怪獸。
    原本好端端的地形突然發生變化,河流通道變成一片荒原,長路曠野被山脈阻斷,交通受到大大的破壞和更改,導致物資和信息都無法及時傳遞到需要的地方。
    “外麵到底發生了什麽,遙輝,你跟會長之間到底怎麽了?”
    “現在說這些沒什麽幫助,隻要記得艾莉法被幻獸附身的羅一抓走變成勇者怪獸,幻獸正在指使勇者怪獸搶奪全世界的魔法。”
    “穆班還活著,他給了我能重新召喚澤塔的法陣圖紙,我需要你們幫忙重建召喚法陣,一定要把澤塔帶回來。”
    時間緊迫,遙輝不想敘舊盡快找回澤塔比什麽都重要,不然他們就沒有任何能跟勇者怪獸抗衡的實力。
    此消息一出,全場震驚外加議論紛紛,末日當頭,人類的理智已經是支離破碎,遙輝自己在聽完星露的話語後都有多次愧疚不已,他不奢求大家肯定會接受所有。
    “那一炫呢?他在哪?”
    昭羽聽完後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她和大多數人一樣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麽辦,不過同伴的安危仍是首要關注點之一。
    “一炫去想辦法救回艾莉法,我把自己的光法靈石給他,他在靠近被幻獸拿走的勇義純晶後可以變身,一炫他想盡自己的努力嚐試一下。”
    “這怎麽可能……你讓一炫一個人去對付那隻瘋狂的怪獸嗎?他要麵對的可是有幻獸力量和勇義純晶加持的怪獸呀?一炫很可能會……”
    “這是一炫自己的選擇,也是我們沒有辦法的辦法。如果放任勇者怪獸太過順利地搶奪魔法,那麽等她攻過來我們的情況隻會更加危險。”
    天邊已經能看見驚慌逃竄的巨鳥,因恐懼而發出的巨獸尖叫傳到每個人的耳邊,這些跡象無時無刻不在提醒著遙輝他們時間所剩無幾。
    魔法使們沉默了,他們不知道該怎麽對付那隻可怕的怪獸,現在就連勇者純晶都被複活的幻獸搶走,會長不在,奧特曼不在,人類幾乎失去所有能跟幻獸對抗的資本。
    “那如果一炫的失敗的話,我們該怎麽辦?”
    “如果他失敗的話,我們就是最後的希望。澤塔等著我們的幫助,世界同樣如此。”
    勇者怪獸的暴動已經結束,可她帶來的災難和破壞都是難以挽回性的。
    被意念修改的環境,崇山峻嶺都在為勇者怪獸開路,她所前進的每一條路都是平坦無阻,森林會為之退讓,江河會為之停流。
    而那些被勇者怪獸傷害過的人類和怪獸,全都圍聚在一起依偎,他們的處境相同,同樣的受苦受難還被奪走自己原有的一切,從和平,到家園,從魔法到自由。
    “還能走的到北邊集合,把這裏的空間留出來給重傷人員。”
    “我們的人手不夠,魔法不夠,還請大家諒解。”
    救援組織成為亂世當中唯一的秩序維護者,以救助生命而行動的她們,幫助著一批又一批被死亡領域和生命異能殘害的生靈。
    胡子苗在庇護所中焦急喊話,傷員不斷地從四麵八方運來,但是卻不見資源和補給送來此處。
    還有很多人類很多怪獸在飽受痛苦,但是她卻沒辦法幫他們擺脫傷痛。
    有人慌亂,有人暴怒,種種悲劇累積下的情緒在折磨著每一個還清醒的生命,他們不想要這樣,他們不接受世界即將毀滅的事實。
    吵鬧,矛盾,逐漸演變成暴力衝突,都是遭受生活摧殘的生命,現在卻要對彼此大打出手,對弱者施暴來宣泄自己的負麵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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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苗想去勸阻,可她太過弱小,隻是一介女子身,沒辦法阻止野獸與人群之間的對抗。
    此時的子苗多麽想早點結束這一切,讓大家都回到原有的安穩生活中,她不求多麽幸福多麽美好,隻要每個人每個生命都能尊重彼此。
    “我來晚了嗎?”
    一炫從後方接住即將摔倒的子苗,他身上都是一路顛簸趕路的灰塵,但這些跟子苗在幫助大家時所忍受的髒亂來比不值一提。
    在一炫身後的人是用鬥篷遮住自己麵容的穆班,他不敢直視在場的所有人,他愧對他們全部。
    “一炫,你為什麽會在這?你不是去幫遙輝了嗎?”
    “是啊,我接下來就是要去幫遙輝的一個忙,所以在那之前我想先跟你見個麵。”
    “不過看起來,我出現的不是個好時機。等我把眼前的魔法搞定再說我們的事吧。”
    把子苗扶穩之後,一炫徑直走到怪獸和人群衝突的中央,在所有人都逃離躲避暴力的時候,一炫一個人逆行向前,直麵暴亂本身。
    天地祝福魔法發動,一道屏障將兩撥勢力隔開,人群和怪獸被一股外力拉開,而一炫渾身散發著光粒吸引他們的全部注意。
    隨後是帶有心靈傳感的風流,吹向不安的靈魂和苦難的肉體,他們想要的隻是一點理解和幫助,他們幾乎一無所有,所以真的很害怕再度失去。
    人類或者說文明,有時候就是如此,有人在受苦時暴亂施虐,有人在生死之前盡己所能。
    生命氣息還眷顧著被她們選中的生靈,而今這個生靈將生命的饋贈分享給身邊眾生。
    暴亂被停止,眾人都接收到天地祝福的幫扶,痛苦得以止息,大家又能平和相處,雖然這隻是暫時的。
    一炫終於有機會和子苗相見,雖然這很有可能是他們之間的最後一麵。
    “你要離開嗎?去救某個人?”
    未等一炫開口,子苗率先發話,她大概猜出來一炫要去幹什麽。
    “被你猜中了呢,嘿嘿,這下我都不知道該說什麽。”
    苦笑掩飾自己的尷尬,一炫本來沒想搞這般沉重的,他隻是想在最後的時刻多和子苗在一起,再多看看她的麵容,好讓自己在生命最後能回憶起自己愛人的笑臉。
    可現在的氣氛,想讓子苗笑一笑恐怕很難辦到。
    “那好吧,我知道了,你去吧。那個人還在等著你去救呢。”
    “子苗,我不是那個意思,我隻是想跟你說說以後的事。”
    “都在一起那麽久了,你有什麽心思我還不知道嗎?你還是快點出發吧,作為天生的英雄,你不能因為這點事而被耽誤了。”
    沒有過多的言語,子苗推著一炫的後背就往外推。
    穆班看得有些不明白,這兩個人明明感情十分要好,可為什麽就是不願意多說幾句話呢?
    這可能是他們二人之間的最後一次見麵了,穆班知道一炫能救回艾莉法的可能微乎其微,就算能救出來,單憑光法靈石變身的一炫,恐怕會付出相當可怕的代價。
    穆班提議過讓他去,就算失敗,也算是交代在自己女兒的手中,算是讓自己贖罪。
    可一炫拒絕了,他說自己已經答應過遙輝,為了實現約定,他可能不能半途而廢。
    因為一炫曾經聽子苗說過,她就是喜歡自己能堅守約定的這一點。
    “子苗,我……”
    “夠了,不要再說了。我害怕,我害怕……”
    “我害怕再多聽你幾句話……就沒辦法在堅強下去。哽咽)”
    子苗低著頭朦朧著雙眼,用疲累的雙手抓住一炫破損的衣服,她真的不想讓一炫走。
    為什麽就一定非要別離不可!!!
    如今的局勢,雙方都心知肚明,可他們都沒有再繼續開口,因為一炫和子苗都清楚對方到底在期望什麽,會舍棄什麽。
    穆班恍惚之間茫然了,他好像看見記憶中的艾莉爾,又好像看見那個曾經滿足過的自己。
    “原來……我也曾滿足過一次嗎……”
    天空當中的翼天馬疾馳而過,帶著嘶吼和尖嘯,刮起一陣陣陰風。
    負傷逃離的翼天馬最終還是沒能逃離,羽翼不全的翅膀沉重地再也拍打不起,一隻巨獸就這樣重重摔落在地,成為勇者怪獸的又一個犧牲品。
    “哎呀哎呀,真是不容易,虧它好不容易從勇者怪獸的手中逃出來,結果自己沒本事半路摔在這種地方,還把一個不得了的家夥引到這裏。”
    “又要多一片廢墟嘍,我本來還挺喜歡剛才的那副場麵的。”
    星露突然出現在一炫等人的身後不遠處,看著對於遠處翼天馬的慘狀言語中充滿嘲諷。
    而轉眼向一炫這邊一看,星露的眼中流露出神采,本來隻是想單純來搗亂好看看那些人類和怪獸會怎麽自相殘殺,可結果看到完全出乎意料的驚喜。
    人類還真是有趣,明明心中就是不願意,明明自己最愛的人就在眼前,可還是要去放手。
    假裝自己的堅強,假裝自己的滿足,明明這就是無可爭議的偽裝,但不知道為什麽,星露就是討厭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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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想到自己也跟人類一樣不可理喻。
    遠處的山脈在整個移動,就是為了給勇者怪獸開路。
    熟悉又令大眾恐懼的麵容再度出現在眼前,而這一次,他們看不到任何的守護者。
    領主怪獸在那家夥麵前如同草芥,單手一揮就足以灰飛煙滅;元素禦獸不過傀儡而已,在真正的世界意誌跟前,隻是小巫見大巫的笑話罷了。
    撤離命令下達,方才還聚集在一起的群體一哄而散,奔逃飛離遠撤天涯海角,誰都不願意去對峙那個能毀滅世界的怪物。
    而在一眾逃散巨獸中,唯有一個人逆著人流前進,直視遠方侵略而來的勇者怪獸,手持光法靈石,準備迎接即將決定他和那位少女命運的一戰。
    子苗頂住心中萬分的恐懼和不安,衝到一炫跟前拉住他。用盡自己全部的治愈魔法,她隻想在一炫出發前再最後幫到他一次。
    僅存不多的治愈魔法在子苗的雙手之中若隱若現,光亮很少,握力十足,這還是一炫第一次見識到子苗有這麽大的力氣。
    “這裏太危險了,你快點走吧,子苗。”
    “我不在乎什麽危險,隻要能幫到你,我什麽都不怕!!”
    勇者怪獸重踏而來的腳步聲響徹方圓數裏,其開天辟地的威壓幾乎讓所有在她周圍生靈窒息。
    而一炫對此麵不改色,他此時此刻心中所聽到的,隻有子苗一人的聲音。
    “正是因為有你一直堅持去當一個英雄,所以我才會義無反顧地去愛上你!”
    “不論遇到什麽,我都能無怨無悔地接受你選擇的結局!”
    ……
    “那麽,就請看好了——”
    “這便是我,最後的變身。”
    照耀世間的光亮再度創造輝煌,光之巨人的出現,阻擋勇者怪獸施壓凶威的入侵,照亮生靈心中糾纏許久的陰霾。
    穆班抬起頭,將自己所有麵容都置於那股光明當中,他仿佛從中看到穿越回到過去的自己,那時的他是否也和一炫一樣擁有全世界最難能可貴的幸福。
    “對不起,艾莉爾……這份道歉,遲了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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