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麽過了大半個月吧，我有一天又去給他送吃的喝的，結果剛進土窯的時候，就被人從後邊攬住了脖子，後腰被頂了個東西。”李虎眨巴著眼，繼續回憶。
    “是槍嗎？”呂洪問了一句。
    “對，是槍。我當時就求饒，我當初知道他受的是槍傷，知道他能隨身帶那麽多錢，還有小黃魚，但是我被錢蒙了眼，光想著從他這弄錢。”李虎搖搖頭，有些怨恨自己當初財迷心竅不長眼了。
    但是世界上哪有後悔藥啊，他當初的選擇也造就了現在的自己。
    “後來呢，他是什麽人？”賀堂繼續問。
    “他沒告訴我她是幹什麽的，但是我猜可能是敵特。他當時把我控製住了之後，審問了我一些我的情況，就威脅我把他帶到我家裏去。我沒辦法，隻能找了個借口，說他是遠方親戚，就這麽帶回了家，村裏人也沒繼續打聽。”
    “他就這麽在我家住了下來，我媽以為是我的朋友，也沒有多問。我媽身體不好，一年到頭也不出門的，這樣我們仨就在我家也算相安無事。又過了半個多月，有一天晚上他突然出去了，雖然是深更半夜，但是我因為他住進去之後一直提心吊膽不敢睡的太沉，所以我還是知道了。我以為他要走了，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那晚終於睡了個踏實覺。”
    “等等，你不知道他叫什麽名字？”張霖突然問了一句。
    “對，我到現在都不知道他叫什麽名字，也不知道他是哪裏人。”李虎回答道。
    “好了，你繼續。”
    “第二天看到他走了，我媽還問我呢，我找了個借口就糊弄過去了。沒想到，過了三天，他又回來了。回來之後直接找上了我，讓我來四九城。”
    “他給你什麽任務？”
    “他讓我拉一批人，在四九城晃蕩，什麽時候有任務什麽時候再找我。”
    “那你就當了小偷？”
    “我什麽都不會，拉車又沒錢租車，當窩脖又沒力氣，能滿城溜達不是小偷就是花子。當混混手底下又沒個人，就開始當小偷。開始的時候沒技術，天天被人打，後來慢慢自己摸索了點東西出來，又逐漸的招了幾個人。”
    “這幾年他找過你嗎，有沒有給你下達什麽任務？”
    “找過好多次。我當初剛弄了幾個人之後，沒多久，他就找了上來。讓我去幫他送一件東西。”
    “送什麽東西，從哪到哪，誰接手？”
    “兩個大箱子，我也不知道是什麽，但是很沉。讓我們送北禮士東頭條，一個叫薛東的人接的。”
    張霖聽到這裏，特麽的，這不是當初自己辦的李來福那個打算炸工廠的案子嗎？當初案子的漏網之魚，還是兩邊不是同一條線？
    這特麽當初辦案有點糙啊。
    “後來呢？”想到這裏，張霖繼續問。
    “後來也隔三差五的找我們，不過你也知道，小偷嘛，經常被你們抓，所以我們經常進去。在後來，他就給了我一批名單，說是我們到了哪片，就按照那個名單上邊的名字找人，然後那些人就會罩著我們。”
    “名單在哪？”
    “燒了。”
    “燒了？”
    “對，他讓我背下之後就燒了。”
    “那你應該都記得是誰吧。”
    “交道口所張森，崇文門所李茂，白紙坊街道許三……”
    隨著李虎一個個的背出名單，張霖、賀堂、呂洪的眼睛都特麽的瞪大了，這十七個人啊，不是街道的就是派出所的，雖然沒有什麽位置很高的人，但是也夠嚇人的啊!
    “你知道這些人和你救的那個人什麽關係嗎？”
    “不知道，不過我們每段時間就換一片混，到了哪片就要給哪片的人上供，我們來這邊半個多月，給張森上供了五次了，明天要給他第六次。”
    “上供？就是把你們偷的錢分給他們一部分嗎？”
    “是的，每三天一次，上供四成。他們會保著我們，如果不小心被抓了，關個兩三天也就出去了。”
    這次的案子有點大啊，首先這麽多人不知道是被拉下水的，還是本來就是那邊的人。要知道當初四九城站的仇學武手底下也隻有11個人啊。這次光外圍人員就十七個，再加上李虎他們這樣不知道有多少個的小團體，太嚇人了。
    張霖立馬停住了審訊，然後讓賀堂和呂洪通知所裏把這些人都關起來，嚴加看管，他要上報了。
    這次的案子不是他一個派出所可以弄的了，分局都不一定行，直接找市局吧，不過要跟分局的領導說一聲。
    回到辦公室，先給分局領導打了電話，做了簡短的匯報，分局領導也頭大了，讓他直接聯係市局。分局領導知道他的底細，這就沒有什麽越級不越級的事了。
    張霖打電話到市局，直接找的馮局長，不過馮局長不在，張霖又給他爸打了電話。
    張明良聽到張霖的介紹，讓他立馬趕到市局匯報，不要在電話裏說。
    張霖跟所裏的一個女同事說了一聲，讓她幫忙去自己家裏通知一聲，就說有事今晚不能回了，讓湯婉和王占英今晚陪一下楊雪。
    張霖拿好賬本和李虎的筆錄，帶好法器騎著跨子就往市局狂飆。
    到了市局的時候，張明良和馮局長還有市局的一個主管刑偵的副局長都在會議室了，另外還有一個沒想到的就是，他們分局的湯局長也在。
    “小霖子，你爸說你那邊有個大案子，把我從家裏急急忙忙的叫了過來，是什麽案子啊？”馮局長還不知道具體情況，就笑著問張霖。
    “馮局，今天下午我在我們所附近抓了幾個小偷，這幾個小偷開始還說認識我們所的張霖所長，威脅我放了他們。這不我就親自審了一下，結果發現這群小偷背後真的有人。”
    “哦？是什麽人啊？”
    張霖把筆錄遞給了馮局長，繼續介紹：“我們所張森，崇文門所李茂……一共供出了17個人。這些人不是他們打通的關係，而是有人直接給的名單，他們隻要按時上供，上邊這些人就承諾會罩著他們，即使被抓了，也會很快放出去。”
    “哦？涉及麵這麽廣嗎？”
    “馮局，不光是涉及麵廣的問題，是他們背後，大概率是敵特。”
    “你怎麽知道的？”
    “當初這個李虎在四九城接到的第一個任務，是給北禮士東頭條的一個叫薛東的送兩個大箱子。這個薛東，去年被我們抓了，是敵特。當時起獲了兩大箱炸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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