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婁半城領著眾人出去，張霖對著周組長說：“周組長，要不去我們保衛科辦公室？”
    周德生想了想：“行，去保衛科辦公室。”
    張霖率先起身，帶著周組長往保衛科走。
    “張科長這段時間在軋鋼廠，感受怎麽樣？”路上，周德生主動找張霖聊天。
    “周組長指的是哪方麵？軋鋼廠夥食確實不錯。”張霖開了個小玩笑。
    “哈哈哈哈，那我就放心了。”周德生也是接下了這個玩笑。
    其實工作組是有夥食標準的，每天0.35元，比一般的工人要高一些，但是沒高到哪裏去。
    “哈哈哈，周組長，你看著吧，中午的時候婁廠長肯定會帶工作組的各位同誌去小灶。掌勺師傅以前可是婁家私廚。”
    “哦？那我們可是有口福了啊。”周德生聽到張霖的話，想了想，但是沒直接說出來，而是順勢接了話。
    倆人來到張霖辦公室，張霖拿杯子倒好了茶。
    “周組長嚐嚐這個茶怎麽樣？”
    周德生接過杯子，輕輕的喝了一口：“這茶葉好啊，好久沒喝過這麽好的茶了。”
    “周組長喜歡的話，一會可以帶點走。我這裏還有一些。”
    “那就算了，等正式接管軋鋼廠再說吧。到時候我一定厚著臉皮來找張科長討要一些。”
    “哈哈哈，好，那我就包好了等著周組長來拿了。”
    兩人說笑了兩句，話題開始轉入正軌。
    “張科長這段時間在軋鋼廠有沒有發現什麽問題？”
    “發現什麽問題？到處都是問題！”
    周德生放下茶杯，臉上的笑容漸漸收斂，眼神變得嚴肅起來。"張科長，咱們開門見山吧。這次工作組提前進駐，上麵很重視軋鋼廠的合營工作。"
    張霖點點頭，從抽屜裏取出一個牛皮紙檔案袋。"周組長，這是保衛科這段時間做的調查資料，包括軋鋼廠主要管理人員的政治審查報告。"
    周德生接過檔案袋，手指在封口處摩挲了一下，沒有立即打開。
    周德生把檔案袋放到桌子上，從口袋裏掏出煙，遞給了張霖一根，又拿出一根在桌麵上輕輕頓了頓："婁半城知道這些事嗎？"
    張霖劃著火柴，先給周德生點上，再點燃自己的煙。"婁廠長？"他吐出一口煙圈，"他怎麽可能不知道，甚至這很多事情都是在他的默許下。"
    辦公室裏的掛鍾滴答作響，兩人之間的煙霧緩緩升騰。周德生終於打開檔案袋，抽出裏麵的材料快速瀏覽。
    "食堂的侯主任..."周德生手指停在一頁材料上，"這個人的問題也不小啊。"
    張霖彈了彈煙灰："侯主任是婁廠長的遠親，借著食堂采購的名義搞風搞雨，吃回扣，以次充好，等等。"
    "有證據嗎？"
    "我們保衛科的調查隊已經掌握了供貨商的證詞和賬本複印件。"張霖從檔案袋底部抽出一個筆記本，"都在這兒了。"
    周德生接過筆記本翻看，眉頭越皺越緊。"這種蛀蟲..."他合上筆記本，"張科長為什麽沒動他？"
    張霖笑了笑："周組長，軋鋼廠現在就像一口快燒開的鍋，蓋子不能一下子全掀開。我得一個一個來。而且，這不也等著工作組進來嘛。"
    周德生站起身走到窗前，看著樓下樓下偶爾走過的工人："張科長，合營不是簡單的換個牌子。我們要建立全新的社會主義管理製度。"他轉過身，"工作組計劃分三步走：第一階段摸底調研，我們會深入車間一線；第二階段開始接管重要部門證章和鑰匙；最後組織民主評議選舉新管委會。"
    張霖掐滅煙頭：“周組長，你們工作組壓力不小啊。軋鋼廠各主管層級，對這次合營其實都很抵觸。說白了，他們擔心合營之後軋鋼廠沒了他們的位置。”
    周德生看著張霖：“按照你提供的這些資料，大部分人確實都留不下來。”
    正說著，辦公室門被敲響。賀堂探頭進來："科長，婁廠長說中午在小灶招待工作組的同誌，請您和周組長到時候一起過去。"
    張霖看向周德生，後者微微皺眉："這不合規矩吧？工作組的夥食費是有標準的。"
    "周組長，"張霖站起身，"這頓飯您還真得去吃。一來是給婁廠長麵子，二來..."他壓低聲音，"飯桌上能聽到不少辦公室裏聽不到的話。"
    周德生思索片刻，確實，如果一開始就把工作組擺在軋鋼廠原管理層的對立麵，工作確實不好展開。於是就點了點頭："那就去吧，不過要按標準付錢。"
    “哈哈哈哈，放心，周組長放寬心。到時候我會告訴婁半城的。”張霖很欣賞周組長的態度，至少現在看來這是個講原則有底線的同誌。
    兩人又簡單的聊了一會，周組長起身告辭，他要去忙自己的工作。張霖把周組長送出了辦公室。
    張霖下邊沒有跟著去，他不是工作組的人，工作組的工作他不需要參與，隻要做好保衛工作就好了。
    一般的工作組會有專門的保衛人員配置，這個工作組沒有，就是因為張霖他們保衛科已經提前入駐了。
    雖然不用去參與工作組的任務，但是張霖還是轉身到了賀堂他們的辦公室。
    “科長。”
    “科長。”
    “嗯，坐吧。這段時間工作組在保衛科的安全，由咱們保衛科負責。你們一定要交代好，不管是他們的人身安全也好，還是其他的安全也罷，咱們保衛科一定不能掉鏈子。影響了合營，看我收拾你們。”
    “放心吧科長，我們知道輕重，下來我們就安排下去。”
    “另外，工作組工作期間也可能遇到一些麻煩或者不配合的情況，你們也要拿出力度，幫工作組清除一些障礙。”
    “是！”
    “好好幹，再過半個月，軋鋼廠就是國營廠了。”
    “嘿嘿，那感情好。早就看這些人不順眼了，特麽的一個屁股幹淨的都沒有。還一天天的這個態度。”
    “行了，少抱怨，做好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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